小鋒送完許雪回來時碰到吳征。吳征正立在門診部前的老公路上,路兩旁的老柳樹被吹飛出數之不盡的柳絮來,如同下雪一般。這條學校旁的路到了長假便是這樣冷冷清清的了。到了考前一周,高一、高二的學生也需要收拾書本回家。吳征梳的是和吳宇一樣的頭發,隻是更短一些。他的頭發錯落有致,從頭上伸出來,像極了一根一根的彈簧。
吳征道:“你一定要與我合作,我們要配合警方端掉這個窩點。”
“既然有警方出麵,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還不清楚花水警方的辦事效率?一件案子常常是幾年十幾年破不了。楊子亮那分明是犯了法的人,卻還在花水這裏活得逍遙自在。證據,證據……他們沒有證據,自己還找不出來證據。人家楊氏兄弟一點點小孩子的把戲就玩得花水警方團團轉,是沒能力查?我卻不信!”
小鋒驚道:“你該不會是懷疑警察局裏有人和楊氏兄弟同流合汙吧?”
吳征點了點頭,道:“你隻要幫我找到大前天夜裏你們被困的地方就可以了,要快!”
小鋒點頭答應。
小鋒憑著感覺,帶著吳征走到陵園下的杉樹林旁。這林子的一頭,有一片正在興建的廟宇,眾多未完成的寺廟都有可能是小鋒和吳宇當夜被困之處。另一頭,是一個陵園的入口,∏字形的大門常年不用,已經布滿了青苔。其上有老樹伸出來的樹枝所遮掩,微風吹來,那樹枝便在門前輕輕搖擺,好像在告訴經過的人,不要進去。門的旁邊是個小房子,應該是給門衛住的,小房子有個小木欄窗子,也布滿了青苔。門既已不用,所以房子裏空空如也,隻散落了不多不少的木板。牆麵上有些黑跡,也許是以前做飯燒火的痕跡。
小鋒閉目深思片刻,說:“這裏的建築物中,隻有這個房子裏有這麽多木塊。我記得那天夜裏,我聽到過木板的聲音。而且周圍環境與此處相符。這門衛室的下麵一定有個地下室,那夜我和吳宇就是被困於此。”
吳征沒說什麽,從鐵門翻進陵園,一腳踹開了門衛室的破門。動作大得讓小鋒心裏害怕。小鋒道:“吳征,你這樣子不怕被人發現嗎?”
吳征道:“別擔心,這個地方我看也隻是他們的臨時場所,應不會來。要是真的來了,我也不怕。“
小鋒道:“你怎麽就不怕了?你哥哥身手比你好吧,也是被他們抓住了。”
吳征吃對小鋒使了一個不屑的眼神,同時已經推開了那堆木材,果然看到了一個地下室的入口。方形的,隻容一個人通過的洞口,有台階往下延伸。吳征下去,不久又上來了,道:“裏麵有門,上了鎖了。這一定也是楊子亮他們藏髒的地方。”
小鋒道:“那我們是不是該報警?”
吳征竊笑,道:“有道理。這事兒交給我了,你可以走了。”
“你說的,那我不管你了。”
“好的!”
小鋒跑了出來,到了大街上,卻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報警,最後還是找了個電話超市打了110。接電話的是位青年男子,用的是花水方言.那青年問道:“有什麽事啊?”
小鋒道:“嗯,這個,那……我,我發現一個很可疑的地方。”
青年道:“你不要緊張,有什麽慢慢說。”
“有個很可疑的地方,我懷疑那裏藏著違禁物品。”
“你說,是在哪裏?”
“在陵園後門的警衛室下麵。我也隻是懷疑而已。”
“你現在在哪裏?”
“我,我可以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嗎?”
“可以的,可以的。我們會馬上派人去調查那裏。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嗎?”
“沒了沒了。我掛了。”
說完,便掛了電話。再回到陵園後門的門衛室,喊吳征的名字。卻沒有人回應,小鋒想吳征可能是沒有發現什麽就離開了,於是自己也走了。
往後的幾天,小鋒一直關注著花水晚報,希望警方有什麽發現,結果卻是沒有。
放假的第二天一早,吳征約小鋒一起吃飯。小鋒說未免媽媽阻撓,還是學過一上午之後再同吳征一起去吃飯比較好,吳征欣然接受。
中午吃飯的時候,吳征買了兩瓶五升的百事可樂。小鋒最喜歡喝可樂了,見此情景自是驚喜萬分。
吳征也是可樂之人,兩人喝完十升可樂之後,又買了十升,飯菜倒是沒有動過多少。
飯間,吳征提到吳宇是為了避開這俗世紛擾,所以遊曆天下去了。吳征家中有吳宇留書為證,隻是近來忙於學業,還因與小雪、小鋒之間的事情所擾,沒有弄清楚情況。
小鋒不解,問道:“那天幾大楊氏兄弟將我們困在地下室中,你哥哥又好像被一把氣形紫劍所傷,我都擔心他……”
吳征笑道:“這世間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那氣形紫劍,其實是一門絕世神功。我也是去年才得知這世上真的有使得出劍氣的神奇功夫。我哥哥吳宇也是武林高手,說來也是,我自幼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我渴望一份母愛,所以六歲我便離院出走,來到花水。卻不幸淪為這裏社會青年的要飯工具。他們每天把我打扮得髒兮兮地,逼我去要飯,隻給一點點剩飯剩菜給我吃,還要每天受到他們的欺負。後來,石頭塢集團舉辦慈善活動,我便得到了一份助學基金,讓我有基本的生活費和學費,足以完成九年義務教育。我知道學業來知不易,所以很用功的學習。但花水的黑道勢力一輪換了一換,卻從未放棄過對我的欺負。直到我初三的時候,我哥哥找到我了,他抱著我淚流不止,並發誓要我過上好富足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找到心愛的女人。他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我知道他就是我的親生哥哥,也就是現在石頭塢集團的經理。”
小鋒聽了吳征的介紹,十分感慨,道:“沒想到你有想這麽辛酸的身世。聽得出來,你是一個很有韌性的人,六歲獨闖異地,現在已經是好生的活了下來。你哥哥也是相當的有情義,找了那麽久找到了你!我的經曆就平淡得多,一直都挺懶的,學習成績起起落落,平時一直很差,非要到期末考試才能考出點像樣的成績。不過,我覺得我的氣數已盡。中考時,硬是我的成績已經不求行了。這兩年來,無論是平時還是期末的成績都很差。看來是被網絡遊戲給害了,唉,玩物喪誌。”
吳征笑道:“沒想到我們做了這麽久的情敵,此刻居然坐在一起喝可樂,談心事!”
小鋒也很開心,道:“不過此刻我們交流心事,考場上,我一定會願你發揮失常。”
吳征聽罷,大笑不止,小鋒亦是長笑。
正在這裏,十來個青年衝了進來,年齡大約都是十二三歲的樣子,卻是拿刀的拿刀,拿棍的拿棍,個個凶神惡煞。為首的青年一棍子將飯店的玻璃門砸碎,喝道:“兄弟們,把吳征的喉嚨打破,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其餘九人同聲應“好”。人群便紛紛圍上,小鋒立馬掀起桌子朝那群小孩推去。為首的小孩去是來者不拒,拔出刀來朝桌子垂直畫下。桌子便變成兩半,朝兩邊飛散開去。
飯店裏眾人見這群孩子來勢洶洶,紛紛逃出店外。
吳征則拉著小鋒想找後門逃出,卻是被那十人團團圍住。
吳征說:“小鋒,他們的目標是我,你走把,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你。”
為首青年卻截下話道:“你們既然是一夥兒,我們當然要一起教訓。”
其餘九人又是同聲說“好”。隨即刀棍已然往小鋒和吳征的身上擊來。
小鋒本想接住其中一人的棍子,以扛其他利器之擊。卻被吳征搶先一步,隻見吳征接住其中一人的鋼筋之後,擋住一眾人的攻擊,最後憑著過人的氣力將鋼筋據為己有。眾人又是一輪攻擊欲傾泄而至,小鋒終於有機會接住一根鋼筋,卻是被敵方巨大的力量擊得退後一步。
吳征見狀,一手將小鋒拉至身後,一手招架著那群孩子的攻擊。盡管如此,兩人還是身受幾處重傷。堅持了約有一刻鍾後,吳征怒吼一聲。忽然紫氣纏身,騰空而起。其手中鋼筋紫光閃爍,揮動之間如有劍影逸出。而劍影所過之處,皆是桌損椅毀。幾個小孩避之不及,受重傷當場倒地。
小鋒看在眼裏,驚在心裏。沒想到隻有在電視上才可以看到的輕功,以及劍氣,都在自己的身邊發生了。
吳征抱著小鋒翩然降落,看著一臉驚訝的小鋒,露出自豪之意。小鋒正欲拍手叫好,卻被吳征攔住。吳征說此事與小鋒無關,叫小鋒先走。小鋒也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便隻好離開。那十個青年自然不敢再拿小鋒怎麽樣,任其離去。
但小鋒剛走出門口,便聽見警笛長鳴。幾輛警車由遠而近飛速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