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碰到的這樣的事,哪還有心思去打雁哪。可是當我們快走到大泡子的時候,從南邊飛過來一群大雁,在大泡子的上空盤旋了一陣後,先後落在了泡子邊。

看到這麽一大群雁落下來,心裏一高興就把小孩的事忘了,用眼睛瞄著這群雁。這群雁往下落的時候我特別的注了意,別的沒看仔細,我隻瞅到一隻落在了前麵一百多米的一個小土堆後麵,身子看不到,小腦袋一探一探的倒看得清清楚楚。用手一指告訴玉蓮“那落了一隻雁”,玉蓮說:“淨瞎扯,我咋沒看著?”

“你蹲下別動。”

她蹲了下去,我提著槍貓著腰跑到一個土埂子後邊,把槍架在了上麵,趴在那裏瞄準大雁探頭的地方,由於距離太遠,這雁腦袋探出來就像旱煙袋鍋那麽大,而且還不穩定。開槍打吧,心裏實在沒把握,往前爬吧,又怕驚跑了它。於是狠了狠心,當三點成一線鎖定了雁頭時我就勾動了扳機,隻聽“砰”地一聲槍響,其他的大雁“呼啦”一下都飛上了天,打的這隻卻沒見動靜。我急忙提著槍就往土堆跑,到跟前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雁的腦袋竟然讓我打飛了。

我狂喜地招呼玉蓮:“快過來,打著啦!”

玉蓮一聽,也忘了腳痛,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到跟前一看:“你還真有兩下子,啥時候練的呢?”

“沒這兩下子,還敢帶你出來”

“說你胖,還喘上了!”

我心想這大概也是瞎貓碰著死耗子,碰得巧。

看著大雁可有點犯愁啦,提吧太沉,背吧,血漬糊拉地弄一身。還是玉蓮心眼多,看我犯愁的樣子說:“咱找個棍抬著不就得了!”

“這地方上哪找棍去?”

“你那槍不就是棍嗎?”

我一聽才想起來,是呀、這槍也可以當棍使。

解下了鞋帶,綁好了雁,我倆高高興興地抬著往回走。到了窩棚才想起來,光顧高興了埋人的地方忘了看。老頭說:“沒關係,找個地方埋了就行唄,又不是什麽象樣的人家。”

我說;“老人家,我給你二十元錢,把人埋完後,把兩孩子先領回你家,明天早上把他倆送我哪。”然後把我的地點、職務和姓名告訴了他,又告訴那兩個孩子:“叔叔明天給你們找個吃飯的地方,你倆要好好聽爺爺的話,明早就跟他上叔叔那去。”

按理說安排兩個小孩應該是家裏的事,叫他們來到我家裏就可以了。可我當時有個想法:獨九師到營口後,官兵的生活雖然不能和老蠻子部隊比,但比原來還是強得多。尤其是這一段局勢穩定,營口的商業發達,獨九師的官兵們靠勒商人,尤其是軍官們克扣軍餉都不同程度地發了財,很多人忘記了自己的窮家,忘記了在這個社會上窮苦人還是絕大多數。師部的軍官們一嘮起嗑,眉飛色舞地說還是國民政府好,比滿洲國時強多了,你看咱們吃的、穿的、花的。一聽這些話我心裏就來氣,叫這倆小孩到師部去,就是叫他們看看營口這地方的老百姓窮到了啥地步。

我倆抬著雁回到了家。“胖頭魚”說:“兄弟,你可真有兩下子,打著這麽大的一隻雁!”

“雁倒挺大,不過花了二十元錢。”

“咋回事,不是你們打的嗎?”

玉蓮把事情經過一學,她打了個唉聲:“這年頭窮人太多,有的真窮得可憐,沒人管呐!像你們倆這麽心眼好的不多,好人必有好報,將來錯不了!”

晚上玉蓮心血**,要自己動手做雁,還要把趙傑兩口和我的四個哥們都叫來。

大雁和家鵝一樣,屬於大牲畜,肉絲十分的粗,做的時候特別不愛爛。飯館的師傅做的時候要配上山楂或中草藥,做出的雁肉才又爛又香。玉蓮哪懂這些,那時候又沒有高壓鍋一類的器具,隻能用小鍋像燉小雞一樣的燉,結果怎麽燉也不爛,把她急得滿頭大汗。

傍晚的時候,趙傑兩口子和我的四個哥們來到我家。馬瑞芳進屋就吵吵說:“喜山還真有兩下子,你六哥自稱為打獵高手,到現在連個雁毛都沒打著。”

趙傑笑了:“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沒想到喜山的槍法還真挺好。”

玉蓮嘴一撇說:“他有什麽槍法,這是瞎貓碰個死耗子。”

“話不能這麽說,我這槍法還是有準頭。”

趙傑點點頭說:“那倒是,這雁不好打,愛驚,沒有好槍法是打不著的。”

我心想怎麽樣,這回你也服氣了吧。我並不是象你說的那樣,是把沒梁的壺,某些方麵你還不如我呢。

嘮著嗑的空,玉蓮把桌子放好了,大家坐好後玉蓮把雁肉端了上來。大夥伸筷挾起來一嚐,咋咬也咬不動,馬瑞芳說:“這是啥呀,一點也沒爛,咋吃呀?”玉蓮覺得不好意思啦,說:“燉了一下午,還是這個樣子。這事扯的,不如叫飯館給做了!”

晚上的雁肉雖然沒有吃好,但大夥對我們打雁時碰到的事卻都感慨萬千。趙傑說:“沒想到世上真有這麽窮的人家。”

我說:“六哥,你生在富人家,長在富人家,大了以後上學念書當軍官,哪知道當今社會窮人的苦勁啊!”

趙傑笑了笑,說道“可不是咋地,我尋思滿洲國倒了,日本人跑了,咱中國人揚眉吐氣了,日子該有所改善了,可老百姓還是這麽苦,這事有點說不過去。”

“這種現象不足為奇,一來是滿洲國剛倒台,百業待興,一時半會緩不過來;二來是這外鬼剛跑,國共兩黨又開始打仗;三是國民政府嘴上喊著為了民眾的利益,為老百姓著想,可咱也看得清清楚楚,這營口的大小官員能撈就撈,得貪就貪,老百姓能有好嗎?”

侯殿春在一旁插了一嘴:“二哥說得對,戰亂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國民黨腐敗,政府無能,社會能有好嗎?我看得改朝換代了。”

趙傑聽侯殿春這麽一說,臉沉了下來問到:“怎麽換,換什麽樣的政府?”

“我聽人家說,共產黨提倡人人平等,要建立一個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的國家,我想真要是建立那麽個國家,像二哥碰到的事可能就沒有了。”

“共產黨提的口號、實行的政策我也知道,但那是不可能的!窮富之分自古以來就這樣,啥時候都得有窮有富。至於人人平等那更是不可能,窮人分了東西樂了,有錢人的財產被分這心裏能舒坦嗎,這能叫平等嗎?但是,國民政府也不咋地,光腐敗這一點就是個大病,這政府將來倒台就要倒在這一點上。”

“在趙副官麵前不應該我說,我總覺得咱們替這樣的政府賣命不值得。”

他這話一出口趙傑的臉變了色:“沒想到你這個人挺有政治頭腦,我從軍這麽多年都有不知道給誰賣命的問題。我隻知道咱從軍是為了多掙錢、有出息,看來你這個人頭腦不簡單哪!”

我一聽這趙傑話裏有話便急忙說:“六哥你別聽他瞎咧咧,他能有什麽政治頭腦?”

趙傑搖了搖頭。

晚上我的四個哥們走了後,趙傑對我說:“你們這個老四不把握,我看十有七八是那邊派來的人。”其實那我心裏也早畫魂(懷疑),覺得老四這個人和其他士兵不一樣。第二天,我專門找他嘮了一下,他矢口否認。

我說:“你是共產黨的人也好,不是共產黨的人也好,咱們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你今後說話可得注意。我六哥是個不問政治的人,換了別人這包可就沾大了!”

“換了別人我也不能說啊,我看趙副官人挺好,不小看人還有正義感,這才敢說。其實我也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對這個政府看不慣。”

“四弟呀,咋回事你心裏明白。不過我勸你句,啥事得講個策略,尤其是在咱這個隊伍裏,國民黨的特務遍地都是,他們的眼線又多,一個不慎就得掉腦袋。”

“二哥說得對,以後我注意就是了。”

侯殿春嘴上雖然這麽答應,實際上他仍然四處和士兵散布所謂“看不慣”的事,後來到底沾了個大包,險些被軍統的人槍斃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老頭把兩個孩子送到了師部。當時我正在夥房吃飯,門衛來告訴我,有個老頭和兩個孩子來找你,我到門口把他們領到夥房。軍官們吃驚地問我:“是你的親戚嗎?”我說:“不是。”然後把事情的經過學了一遍。大夥都歎息地說:“這年頭的窮人可真苦啊!”隻有幾個國民黨的特務不是好眼睛地瞅著我。

當天中午,王家善師長也在夥房吃飯,聽我說完事情的經過後,招呼我領著兩個孩子走到他的跟前,他用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說了句:“這孩子的命挺苦啊!”然後告訴夥夫給孩子端來了兩份飯菜。看到孩子吃得香甜八拉的樣子,他又難過得眼淚在眼圈直轉轉,對我說:“你這個人心眼挺好啊!人嗎,就得有份好心腸。”

待孩子們吃完飯,我卻犯了愁,原想在軍官中給他們找個安身之處,可我把想法說完後,沒人理這個碴,問了幾個結婚好幾年沒有孩子的軍官,他們都搖頭說:“咱們是軍人哪,不論哪天就打仗,帶兩個孩子那不是自己找麻煩嗎?”有人說:“你兩口子也沒孩子,就自己留下吧!”

我說:“我一個小中尉,掙那兩個錢養活個老婆都強維持,哪有餘力再養活兩個孩子?”

這時候,軍統的一個中尉走到我的跟前說:“王參謀,這樣的孩子以後你不要往師部裏領,咱這是軍隊,不是福利院,要管你得去找政府。”

下午我請了假,帶著倆孩子到了國民黨營口市政府。結果市政府的人說沒有那筆經費,營口現在又沒有福利院,孤兒的事沒法解決。沒有辦法我隻好把他倆領回了家。

回到家裏,可真犯了愁。不管吧,看兩個孩子可憐巴巴的樣子又於心不忍。管吧,我倆吃住都沒個固定的地方,經濟上也真沒那個餘力。正在我們左右為難的時候,“胖頭魚”聽夥計說我打雁碰到的兩個孩子來了,興衝衝地來看孩子。進屋後看我倆愁眉苦臉的樣子驚異地問:“咋地,兩口子做了善事還這麽愁眉苦臉的幹啥?”我把情況一學,她笑了說:“我還以為多大個事呢,不就是倆孩子的吃住問題嗎?守著啥人學啥人,這倆孩子我留下了,處得好了我認他們個幹姑娘、幹兒子,老了以後也有個依靠。”

我倆一聽可真是喜出往外,連忙叫兩個孩子跪下給他磕頭。

這倆孩子自打跟了“胖頭魚”後,倒也挺會來事,把“胖頭魚”哄得樂樂嗬嗬的。雖然幹親沒有認,但她拿倆孩子倒也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看著孩子穿得齊齊通通,灰黃的小臉一天天紅潤起來,我這顆心也就落了底。隻有玉蓮有點想法,她說:“這倆孩子這麽小,‘胖頭魚’不想叫他們上學,反而叫他們幹些零活,這可有點不對勁了。”

“知足吧,不管咋地,孩子能吃飽、穿暖就是他們的福份了。你沒看大街上那些要飯的小孩誰管哪?”

玉蓮歎了口氣:“那倒是,要是這麽一比他倆就不錯啦!”

這件事本來是件平常的事,可是卻在獨九師國民黨特務和共產黨探子之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侯殿春有事沒事總往我家裏跑,跟我嘮一些窮人要翻身必須得推翻國民政府的道理。我知道玉蓮不愛聽這些話,所以嘮的時候總想法避開她。侯殿春多次問我:“你是不是那邊的人?”後來我把實底告訴了他,他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我看出來啦,你即使不是那邊的人也在那邊幹過事。”

直到這時,侯殿春也沒承認他是共產黨的人。

我的這件事也引起了國民黨特務們的注意,用他們的話說“隻有共產黨的人才這麽可憐窮人”。於是對我進行了秘密調查,這件事還是趙傑的一個拜把子兄弟告訴他的。

趙傑的這個拜把子兄弟姓薑,是三團的一個少尉排長,被國民黨特務發展成國民黨員。薑排長和趙傑的關係,獨九師除了王家善知道外,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

薑排長原來是盤石縣一個小綹子的當家地,山頭號“占山虎”,在盤石一帶小有名氣,老財們一提起他就膽戰心驚。滿洲國的時候,日本人對他進行了多次圍剿,到滿洲國倒台的時候,他的隊伍隻剩下十幾個人了。王家善在長春擴編隊伍的時候,趙傑到盤石找到了他,經過說服動員後,他隨趙傑來到長春投奔了王家善。由於隻帶了十幾個人,王家善準備給他個上士班長,越傑為他說了不少好話,才被任命為少尉排長。為此他非常感激趙傑,就和趙傑拜了把子。趙傑因為這類事經曆得多了,同時又因為他是個小排長,時間長了也就忘了這件事,因此獨九師的人不知道薑排長和趙傑也是拜把子兄弟。不過薑排長對趙傑的好處是念念不忘,總想報答他一下。

在我打雁那件事過了十多天的時間,薑排長到師部找到趙傑把他請到街裏的飯館對趙傑說:“大哥,我最近幾天沒在部隊,你知道我幹啥去了?”

“我上哪知道去!”

“我現在是國民黨員,前幾天接到一項任務,叫我陪軍統的一個杜上士著便裝到吉林法特去了解一件事。”

趙傑聽後心裏一驚,故做鎮靜的問:“你們到哪去了解什麽事呀?”

“你妹夫領倆窮孩子的事,引起了軍統方麵的懷疑。杜上士說:‘隻有共產黨的人才可憐窮人,這個王參謀可能是共產黨派來的探子。’我說:‘不能吧?他可是趙副官的親妹夫啊!’他說:‘趙副官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總編著法和我們做對,不是黨國可信任的人!’我知道他們這次調查,王參謀是次要的,關鍵是為了你。”

“你們調查到什麽了?”

“我們到了法特後,找老鄉一提你,他們都說你是好人,官大不小看人又肯幫助人。一提王喜山也都知道,說他是共產黨的工作組長,那一帶的老財們都把他恨壞了。杜上士說:‘怎麽樣?我們就覺得這兩個人不地道嘛,這是埋在師座跟前的兩顆炸彈哪!’我問他:‘咱們回去,對他倆準備怎麽處理?’他說:‘上報上級,然後秘密除掉。’我心想這碴子安得挺老啊!說句實在話,國民黨我也沒見到什麽好處,雖然他們許願說以後保準提升我,可那是以後的事。咱當兵的有今天沒明天,誰能想那麽多?可大哥你呢,對我恩重如山,沒有你,我哪有今天?我不能幹對不起大哥的事。如果叫杜上士回來,我敢說你和王參謀都得死。這幫人你也知道,就是師長也不一定能保下來你。想來想去,我尋思絕不能讓他活著回來,於是在你們老家黃魚圈過江的時候,我把他推到了江裏淹死了。”

“你確認他淹死了嗎?”

“他掉江後,擺船的想下江撈他,我說:‘你要撈他我就整死你’,擺船的沒敢動,我看他在江中掙了幾下命,然後沉沒影了我才走。”

聽到這趙傑的心放了下來,問他:“你和他們怎麽交待的?”

“這事我尋思了一道。你說掉江淹死了吧,人家肯定不信,哪有這麽倒黴的?你說叫八路殺了吧,一來我倆是穿便衣,二來他被殺了我怎麽還活著?這件事可愁死我了,到沈陽也沒憋出個招。我想不回來了,可又想我要是不回來,他們肯定更加懷疑你們,如果再派人去調查那可真就壞啦!”

聽到這,趙傑可真有點著急啦:“後來你是怎麽想出招啦?”

“唉,什麽招也沒想出來。”

聽到這,趙傑的臉有些變了色。

薑排長一見說:“大哥你別著急,這事不該你們有難,也不該我為難。我到沈陽後,找了家旅館住了下來,一來休息休息,二來靜下心好好尋思尋思。碰巧我住的旅館旁邊有個窯子叫‘玉春樓’,是小日本時修的三層洋樓。後半夜的時分,我聽大街上的人七吵八嚷喊:‘不好啦,出人命啦!’我走出房間到大街上一看,隻見一個人血漬糊拉地躺在‘玉春樓’下,聽人們說:‘這小子是南方蠻子,逛窯子錢不夠,被‘大茶壺’打急眼,從樓上跳下來摔死了。’我一端詳,這小子的身材和杜上士差不多,臉呢,已經摔得破頭爛疵看不出模樣。我靈機一動,心想,何不來個冒名頂替,於是就找到了當街的警察所,說這個人就是杜上士,然後叫他們給我開了個證明,我花幾個錢把他拉到郊外埋了。回來後我跟軍統的人說:‘到法特調查後,沒什麽說道,王參謀滿洲國時是小學校長,八路軍過來後說他當過漢奸要殺他,他才投奔了趙傑。杜上士回來時在沈陽逛窯子,給不上錢,叫人打急眼了跳樓摔死了。’我把證明交給了他們,他們開頭不相信,扣了我一天一宿派人調查後才把我放了。我直接來找你,你可得注意啊,別叫這幫人把你算計了!”

趙傑聽他說完了這件事後,一麵對他表示感謝,給了他三百元錢。同時又氣又惱,氣的是這幫人太狂妄了,誰都敢算計;惱的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管閑事,險些喪了命,又差點連累了他。

晚上下班後,趙傑氣衝衝地來到我家,坐在炕沿上呼呼喘粗氣,我問他:“六哥,這又咋地啦?”

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說:“你幹的好事,咱倆的命都差點丟啦!”

然後把事情的經過學了一遍。當時把我也嚇了夠嗆,心想這麽點事惹出這麽大麻煩!

趙傑看我沒出聲更加來氣了:“你別以為報紙登了你個大俠,就把自己真的當大俠了。這年頭遍地是叫花子,你管得過來嗎?再說咱現在是幹啥的?——是軍人,軍人就得研究軍事!你知道我把你弄到參謀處費了多大的勁?為的是啥?就想讓你有個出息!可你到好,閑事沒少管,業務上一點進展都沒有。處裏的人說你當個老師可以,有文化,字寫得好,搞軍事不行。如果沒有我的麵子人家早不要你了!”

這是趙傑第一次用這種態度對我。當時我嘴上沒說,心裏還是不服氣,軍人咋地,軍人也是人,看到別人有為難事就不管了嗎?這是什麽軍隊?要是在共產黨那邊,我做的這件事得受表揚。這可倒好,差點丟了命!說句實在話,我真想說這兵我不當了!

趙傑走後,玉蓮一再勸我。我靜下心來想一想,這趙傑的話也對。當今社會就是這個樣,不平的事遍地都是,咱一個小老百姓能咋地?不過從那天開始,我和趙傑對國民黨軍統的人真就做下了仇。瞅著他們就難受。趙傑多次和我說:“等打起仗,我非叫這幫玩藝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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