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你忘記了我的警告】

第二天,羅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然浸泡在臭氣熏天的水牢裏。可是那夢中的歡愉的場麵,卻是那麽清晰的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夢裏,自己是那麽的舒暢,那麽的快樂……

很快,很自然的,神聖騎士做出了一種下意識的比較。

現實是那麽痛苦,而那夢境是那麽快樂——神聖騎士開始心中有了一絲淡淡的期待:哪怕是死也好,至少讓我快快沉睡,再次重溫那快樂的夢吧……

正因為心中有了期待,人的心理,通常反而就會變得脆弱了起來。這一點,連羅塞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無欲則剛——一個人如果連什麽都不在乎了,什麽欲望都沒有了,那麽這樣的人無疑才是最可怕的。

可羅塞,現在已經不是這樣的人了。

除了死之外,他被水牢裏難以容忍的環境刺激得有些焦躁,他開始期待那種美妙的夢境……

然後,就在這天下午的時候,幾個士兵依然如期出現,衝進了水牢裏,給羅塞再次灌下了一大杯濃濃的冰漿果汁!

饑渴,寒冷,傷痛,都猶如幾把利劍同時折磨著羅塞。而這樣的情況下,有了鮮明的對比,這次的美夢來的就似乎更加美妙了!

不知不覺,神聖騎士開始沉迷這種死亡前地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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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滾滾。

一輛四輪馬車奔馳在西北的曠野之上。

聖女殿下維羅娜坐在馬車裏。這位美麗的聖女,此刻的臉色卻並不好看。

馬車地窗戶都已經被木條釘死了,她隻有通過車窗地縫隙,通過辨認外麵陽光的方向。才能勉強判斷出來。自己這是在一路往北而去。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一隊如狼似虎地鬱金香家族騎兵,衝進了樓蘭城裏的宗教所。不容分說,也不顧宗教所裏神職人員的阻攔,直接衝了進去,找到了這位聖女殿下。

帶隊的人,維羅娜很熟悉。這是在鬱金香家族的軍隊裏擁有“小二百五”之稱地年輕將領蓋達。這個年輕衝動地猛將。是隆巴頓的嫡係老部下。

麵對那些憤怒的神職人員,小二百五直接拿出了一張鬱金香公爵親筆簽名書寫的命令,對聖女殿下宣布:西北教區名譽大主教,帝國鬱金香公爵大人,傳召光明教會聖女殿下前去商談緊急事宜!

毫無疑問,這麽一封命令是很不講道理的:按照教會內部的身份來說,聖女的身份很明顯要比一個地方教區的名譽大主教高很多。所以,一個名譽大主教“召喚”聖女。是一件很荒唐地事情。

可是,麵對一臉殺氣的小二百五蓋達將軍。還有他手下那批如狼似虎,手裏按著刀柄地鬱金香家族騎兵,沒有一個神職人員敢說出半個不字來。

人人都知道,在西北,鬱金香公爵就是這裏真正的主宰!什麽教會教典國法等等等一切……都遠遠比不上鬱金香公爵的隻言片語!

原本任何地方的宗教所。都是有地方教區的神聖騎士團保護地——可是在西北,西北教區的神聖騎士團都是鬱金香公爵地直屬!

而且。人人都看得出來,這裏的西北教區大主教拉姆,是原中北教區大主教。馬克西莫斯大人的副手。而馬克西莫斯大人。現在已經是公認地教宗未來地接班人,而且,聽說他的教派和鬱金香公爵大人關係極為親密。

所以,在西北,無論是政務。軍權,甚至是教務,所有的權力。都抓在鬱金香公爵一個人的手裏!

麵對蠻不講理衝進宗教所的鬱金香家族士兵,神職人員毫無辦法,因為他們知道在這裏沒有任何道理可講地。

麵對這些士兵,聖女殿下開始還表現了一絲鎮定:“我可以有時間換一下衣服嗎?”

可是蓋達隻是冷冷的回答:“您不是是參加舞會,殿下!而且我們大人不喜歡久等!”

就這樣,聖女半夜的時候,隻穿著一件睡袍就被這些粗魯地家夥“請”出了宗教所,“請”上了一輛馬車。

而且,馬車的車門車窗都被釘死了——這哪裏是召喚,哪裏是邀請?根本就是逮捕!

幸好,聖女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所以她沒有做出任何反對。

她能說什麽呢?說“我是公主!一個公爵憑什麽有權力逮捕一位公主?”

這種道理在西北能講得通嗎?在這些鬱金香家族將士的眼裏,就算是帝都的那位攝政王,相對於鬱金香公爵來說,都不算什麽!

在西北,人人隻知道這裏有一個主宰,不是女神,不是皇帝,不是攝政王,而是杜維!!

在被塞進這輛“牢車”之後,路上足足奔馳了三天。

這三天裏,除了每天吃飯和休息的時候,這些家夥會打開車門放聖女出來休息片刻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時間,她都不得不被關在狹小的車廂裏。

而且,一路上“押送”自己的居然是蓋達親自帶隊。所有的騎兵都麵色冷峻,沒有一個人願意和這位聖女說上半個字。

終於,三天之後,馬車來到了位於樓蘭城北方的吉利亞特城。

對於這座廢棄的老首府城市,聖女殿下是久聞大名了。

她早已經知道,這裏是鬱金香公爵的一個重要的據點,甚至也打聽到了,這裏很可能是鬱金香家族的武器兵工廠。

可是,這裏的防備也是極其嚴密的!尤其是最近,這裏每天不分晝夜,都有數千名士兵看守。天空上還有霸天虎空中騎士團來回巡邏!

就在城外,還駐紮了一個家族內地精銳騎兵營!

這個地方,聖女曾經很多試圖打入內部,可惜幾次嚐試之後她就放

可是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還能走進這座神秘的城市!

可惜地是,這些人沒有給聖女仔細觀賞這作城市的機會。

自從馬車進入這座城市裏之後。馬車就直接飛奔到了原來的舊總督府裏。接下來。剛剛一下馬車,幾個士兵就撲了上來,冷冷的彎刀地威逼之下。聖女毫無任何反抗地餘地,就被這些人帶著走進了這座廢棄的總督府裏……

順著廢棄的舊宅子地一條暗無天日的地道。雖然兩邊豎立著火把。可是這裏還是充斥著一股讓人不舒服地潮濕味道。

終於,在走過了一條鐵柵欄門之後。那幾個如狼似虎滿臉凶色地士兵沒有再跟著,指著冷冷的指著鐵柵欄門地前方。示意聖女繼續往裏麵走。

聖女雖然臉色依然保持著鎮定,但是心中卻無可避免的驚慌起來。

終於。在這條秘道地盡頭,她看見了杜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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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維穿著一件黑色的魔法師長袍,這是一件象征著他魔法工會裏魔法學士地特殊黑色長袍。上麵還佩戴了代表著魔法學院委員的一枚魔法徽章。

杜維冷冷的看著聖女走進來。他地臉色冷漠而威嚴,微微地昂著下巴,那神情冰冷,宛如一位君王一樣殘忍!

聖女殿下從來沒有看到杜維露出過這樣的表情。所以她心中略微慌亂了一下,不過很快,這個女子就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她甚至還擠出了一絲微笑:“杜維,我如您的‘召喚’而來了。請問鬱金香大公,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嗎?”

杜維麵色冷漠,毫無笑意。指著旁邊地一張桌子。冷冷道:“坐吧。”

聖女看著那張桌子上,居然擺放著一隻水晶瓶,瓶子裏那琥珀色的**,顯然是上等的好酒。

聖女笑了:“難道公爵大人這麽遠吧我抓來。就是讓我和您一起飲酒嗎?”

杜維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先坐了下來,親手拿起瓶子來。給兩人地杯子都倒滿,一言不發。就拿起自己的杯子,一飲而盡。

聖女地神色有些不自然,不過她也拿起了杯子。和杜維對飲了一下。放下酒杯之後,她臉上笑得很嫵媚:“可惜,酒雖然是好酒。可是杜維……難道你喜歡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牢裏飲酒嗎?”

“我沒有那種習慣。”杜維的聲音和他今天地表情一樣,看上去又冷又硬。

“嗬嗬……”聖女笑了笑:“那麽,鬱金香大公,難道你在喝酒地時候,喜歡穿得這麽隆重嗎?”

“我也沒有這種習慣。”杜維依然冷冷的搖頭:“我最討厭的就是打扮自己。不過今天例外。”

“為,為什麽?”聖女感覺到了杜維的那種冷酷不像是偽裝出來地。

杜維地眼神終於盯在了聖女的臉上:“因為兩個原因:第一,今天我將要做一件我自己都覺得很不喜歡地壞事!第二……我今天盛裝而來,是為了表示對您的尊重——看著一位公主殿下受刑,我覺得我怎麽都應該穿地隆重一點比較好。”

最後這句話,毫不掩飾的那股寒意,把聖女驚呆了。

過了好久,聖女才勉強一笑:“您……您是在開玩笑嗎?”

“或許我平日很喜歡開玩笑,但是今天沒有。”杜維抬起眼皮,冷冷的瞥了維羅娜一眼:“尤其是在我損失了幾百名忠心勇敢地部下之後!”

叮!

聖女的手裏一抖,一隻水晶杯掉在了地板之上,碎裂掉了。

杜維緩緩的探過身子,忽然一把就捏住了聖女地下巴,他的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殘酷!

“維羅娜!聖女殿下!我想,你是否還記得那一年的新年,在帝都的那個夜晚,那家破舊的小酒館裏,我們兩人曾經對飲過?”

“我……我記得。”聖女艱難的說道,被杜維捏住了下巴,她卻沒有掙脫。

“那麽,你是否記得,我當初曾經警告過你的話?”杜維的眼神漸漸冰冷:“和我作對的話,你最終隻會有兩個結果,要麽是死,要麽就是死得很難看!”

聖女:“…………”

“看來,你已經忘記了我當時的警告!”杜維凝神看著聖女,終於,他鬆開了手。他捏得很用力,聖女嬌嫩的下巴上,甚至多了幾道紅紅的指痕:“一直以來,我雖然不喜歡你這個女人,但是我卻覺得,你其實很可憐。”

杜維自顧自的倒滿了一杯酒:“你其實沒有什麽錯,隻是你偏偏不巧生在了皇室家族,而且還偏偏不巧是大皇子亞文殿下的親女兒。後來的一切,都和你這個年輕的女孩沒有太大關係……沒錯,你隻是想報仇,想報複。”

聖女沒有說話。

“我覺得你很可憐,所以我一直沒有怎麽去對付你。哪怕你在那次拍賣上差點壞了我的事。哪怕你後來跑到西北來,在我的地盤上搞一些小動作……哼,讓我想想……你試圖在西北的宗教所裏拉攏一些人,對吧?你還試圖用傳教的名義,想亂我的軍心,還甚至想勾引我軍中的將領……可惜這些你都失敗了。對吧!你看,其實你在西北做的一切,我都掌握的!後來黛麗小姐從我的吉利亞特城裏滲透進來,並且弄了那麽一出鬧劇,你也在中間幫了不少忙……至少是傳遞了一些消息給她!可是我忍了!維羅娜,我的聖女殿下!那是因為我仁慈,我覺得你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而且……你從前的那些做法都失敗了,也沒有給我造成什麽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