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閃了閃,似在考慮我的話的可信度。

我連忙又道,“皇兄,你相信我吧,我從來不說謊的。”

“從來?”他挑眉看我,我心下一顫,就有些心虛,昨兒我還騙父皇說是沒有到皇兄這邊來......

“那個......”我垂下眼睛,老實交代,“偶爾說說小謊,不過,對皇兄,我沒說過謊的。”

“真的?”他似乎還在懷疑。

我猛然抬頭,看著他幽深不見底的眼睛,再認真不過的說,“真的。妲”

“好。”他伸手拉我起來,“我看你以後的表現。”

“.......”以後的表現??

——

以後的表現,天知道竟然會是那樣?我發誓我真有種撞邪的感覺,我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的。

因為害怕自己半夜會夢遊,再爬窗進皇兄的臥房,這一天晚上,我特意早早睡下,還讓月娥用軟繩將我的手腳都綁了起來,睡之前我還試過了,掙脫不開的。

可是,見鬼的是,第二天的我,仍舊是在皇兄的**醒來,更離譜的是,還是在他的懷裏。

我稍稍一動,就驚醒了皇兄。

看著他漸漸睜開的眼睛,那幽深的像井一般的眼睛漾過一抹異樣的光,我嚇的驚叫,慌忙爬起身來,不等他開口質問,就搶先道,“皇兄,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那是怎樣的?”他起都沒起來,就那樣側著身子,一手支著頭,目光幽幽的望著我。

我無辜的皺起小臉,“大概.......”

“夢遊?”他問。

“也許.......”我道,“可是,我昨晚明明讓月娥將我的手腳都綁了。”我很委屈啊,心想,即便是我想夢遊,可手腳被綁,要怎麽出來?

難道真是見鬼了?想到這,我頓時覺得有點鬼氣森森的感覺,眼睛四下瞄了瞄,會不會是這宮殿廢棄太久,然後惹上了什麽髒東西,好巧不巧的,那髒東西偏跟著我了?

“怎麽了?”他大概是感覺到我在發抖,這才又問我。

“皇兄。”我有些同情的看著他,“你住在這裏怕不怕?”

他怔了下,疑惑的看我。

“難道你不覺得這裏.......有鬼嗎?”最後三個字我說的很小聲,似乎怕聲音一大,就把那髒東西給引出來似的。

“有鬼?”他眉頭皺了下,旋即低聲笑開,手指在我額頭很不客氣的敲了一下,“難道你又想用這種借口唬弄我?”

“嘎?”我有些傻眼,他不怕鬼?可我真的有這種感覺啊,“不是鬼是什麽?我昨晚明明手腳都綁了,又怎麽會過來的?”我反問起他來,他若回答不出,就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那麽,他就不能怪我了,要怪就怪那隻討厭的鬼吧。

他仍舊是笑,連眼睛裏都是笑......

我忽然意識到,他這一次是真的笑,而前幾次,雖然聽見笑聲,或者看到他唇角勾起類似於笑,可是,那笑意並未到達眼底的。

“你笑什麽?”因為他的笑讓我緊繃的情緒也漸漸放鬆下來,就連可怕的鬼也變得沒那麽怕人了。

他沒有回答,一雙含笑的眼睛望著我的臉,過後視線下移,緩緩落在了我的胸口,我不由也低下頭,就看見我的衣服微微敞開了,露出白白的肉來,我忙將衣服捋好,然後傻兮兮的對著他笑。

想不到他竟然臉紅了,轉過身自己下了床,還說,“既然人都在這了,就留下來吃個早飯吧。”

我頓時喜上眉梢,不是因為要和皇兄一起吃早飯,而是因為,這一次皇兄竟然沒有再繼續質問我為何到這裏的事了?

我拍拍胸口,有種虎口脫身的感覺。

——

這次以後,我知道原來繩索也不可靠,那麽,就用人吧。

晚上睡覺,我讓月娥守在邊上,一有風吹草動,讓她立刻喊人。

並且,寢室外,我也安排了不少的人手,料想,即便是鬼,在如此人多的地方也不敢輕易現身了吧。

哪知,我又錯了。

當第二天早上,我又醒在皇兄的懷裏,一睜眼就對上他含笑的眸子,我真是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皇兄,你想怎麽懲罰我都行,就求你別告訴父皇。”在他質問我之前,我先說。

“懲罰?”他好笑的看著我,“你說,要怎麽懲罰好呢?”

我哭喪著臉,“要不罰我抄寫《女戒》?”正好,父皇那日生氣就罰我抄寫這個,我還沒完成呢,不如借此一道抄完完事。

我正在心底打著小算盤,他卻搖頭道,“不好不好.......”過後,忽然嚴厲的問我,“你學了那個?”

“嗯?”我不解。

“《女戒》?”他補充道。

“嗯。”我點頭,也補充了一

句,“我有認真念的。”

“是嗎?”他看我的樣子,卻明顯鬆了一口氣,轉而笑問,“背兩句聽聽。”

“啊?”我苦了臉,那書枯燥而無趣,每次教習嬤嬤教我的時候,我都能被悶的睡過去,哪裏記得?

“你是想再抄一百遍?”他威脅道。

“不是。”我忙搖頭,解釋道,“讀書貴在領悟,不在死記硬背的。”

“哦?”他似乎一下子來了興致,“那你都領悟到什麽了?說說看。”

我頓時覺得搬到了石頭砸中了自己的腳,“皇兄,要不罰我給你打掃房間吧?”果然,讀書這類東西不適合我的。

“這也不錯,不過,我這裏多的是人打掃房間,你確定你能比她們打掃的更幹淨整潔?”他問。

我不過隨便說說,他還真讓我打掃嗎?我暗地裏瞪他一眼,抿著嘴不說了。

“起來吃飯吧。”他竟然也沒繼續糾纏,而是叫我起來吃早飯,我意外的不行,當然,也聰明的不再提懲罰之事。

“《女戒》這類的書以後就別讀了。”吃飯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句。

我‘嗯’了一聲,過後又覺得不妥,“教習嬤嬤說要學的。不但要學這個,還有什麽.......我不記得了,反正,嬤嬤說女孩子都要學的。”

“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他突然停了筷子,似乎不悅的望著我。

我猛地咽了一口飯,“皇兄的話要聽,可是嬤嬤凶起來也可怕,而且,父皇說.......”

“不準學。”他卻將碗放下,十分嚴厲的說。

我當然不想學了,很難得有人讓我不要學那東西,“那麽,皇兄去對父皇說說好不好?”我巴不得有人替我求情,但轉念一想,皇兄跟父皇之間似乎關係不融洽......

“好。”我正想說我自己去說,他卻答應了,過後,又端起碗來,繼續吃飯。

我心裏忐忑,怕皇兄會因為這事惹惱父皇,卻沒想到,父皇竟然真的同意不讓我念了。

不過,雖然不讓我念《女戒》了,但四書五經、琴棋書畫,一樣也不缺的仍舊讓我學。

我頓時嗚呼哀哉,早知如此,還不如念《女戒》的時候睡覺呢。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我已經習慣了每天晚上在自己的**睡著,再在皇兄的**醒來。

我早已懶的去挖空腦袋找原因了,而皇兄似乎也被動無奈的接受了。

雖然每天早上對上我,他總是擰緊眉頭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但是,好在他脾氣甚好,再沒對我發過火,反倒充當了我的侍女般,每天替我梳頭,伺候我吃飯,有時候閑了還陪我一起玩。

我過的很開心,最開心的是,父皇也漸漸默許了。

真好。

想著我雖然上麵有十九個哥哥十三個姐姐,可是除了十九皇兄之外,其餘的個個都比我大了很多,有些小侄子小侄女的年紀也要比我大,更何況,哥哥姐姐們一但大了就有自己的府邸了,而我平常更是與他們沒有交往的,除了每年一度的皇家宮宴上,其餘時間根本碰不上,所以,能將幾位皇兄皇姐認錯造成烏龍的事也不能全怪我了。

不過,有了十九皇兄後,我真的覺得有兄長的感覺真好。

這一天早晨,我聽著窗外唧唧喳喳的鳥鳴,慢慢蘇醒,映入眼簾的還是皇兄那美的像畫一般的麵容。

我很奇怪,有時,也很鬱悶,為什麽同是父皇的孩子,我就沒有皇兄這樣的美貌呢?

我用手指描摹著他的眉眼,真想將其據為己有啊。

皇兄睫毛顫了下,似乎感覺到了不舒服,我忙收回手指,往被子裏一縮,卻不想腰上撞到了一根硬邦邦的東西,我忙側身想看看,就聽見皇兄一聲難耐的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