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章)二要借刀割肉二找機會先跟吊線透個了風,他知道吊線對賭場從他家裏轉到這兒一直心裏都有些不得勁。

吊線當然不得勁,他現在每天不但少掙好幾片錢(場地費和賣點東西輕輕鬆鬆賺的錢),而且在街坊鄰居麵前再也沒有那種趾高氣揚的感覺了。

二跟吊線從將軍一畢業就認識了,再說二跟吊線一樣跟將軍都屬於雙重關係,既是朋(牢)友又是“手下”,所以彼此間雖無深交但說話也是極為隨意的,更同況他們現在還是“同事”。

“吊線,這些時咋樣?”二似隨口聊些閑話,因為吊線有時也在場子裏鉤鉤魚(瞅準機會往賭桌上丟個幾D和片把的,他每天就一片工資不敢丟多了),但更多的時候都是不但連一條小魚都釣不著,還要搭進去不少魚餌。

“唉,談不得,二,每天恨不得都是白做了,他媽的,先嘛每天還有幾片主場費,家裏和自個都顧著了,可現在每天拿的片把錢還不夠輸的!”吊線一邊恨恨地罵著一邊把煙遞給對他關切有加的二。

“要是別人不舉報你就好了,你那兒其實還是蠻安全的,離我們都也不遠,再說在你那兒還是隨便一些,想躺就躺想坐就坐,現在搞的弄這麽遠來開課,每天跑死人。”二說的是心裏話,現在還不算火上澆油,因為吊線的火還完全沒有起來或者是沒有燒大。

“就是呀,他媽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機八日的壞老子的好事!”吊線越說越可氣,他氣的是別人為啥要舉報他,更讓他可氣的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舉報他的,哪怕是一個在他眼裏極有嫌疑的人都沒有,從這一點上來看,吊線的群眾關係確實還弄得不錯。

但這就更讓他覺得萬分憋屈了,這就像一個性工作者突然一天被驗出了是愛滋,可她覺得她安全工作一直都做的很好,誰不穿雨衣她是不會跟誰哪啥的,可到底是誰讓她中此大標的呢?除非是沒有穿雨衣的客戶,可沒有人沒穿雨衣呀!她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是誰。

如果知道是誰(當然不會知道客戶的真實姓名的,但高矮胖瘦俊醜黑白粗細大小這些身體特征還是記得的)哪怕是找不著他,但可以在心裏麵咒他個千萬遍最起碼嘴上也出了氣,末了就是想到了真正的原因(雨衣質量不好或動作過大造成雨衣漏水)起碼心裏也釋然了,咋說還知道了個前因後果。

可吊線現在連這個不幸中了大標的性工作者都不如,因為他連是啥原因都不知道,而且在心裏還沒有一個可以咒罵的具體人選。

“不過現在這個地方除了遠點也還算安全,你說呢,吊錢?”二開始往火上澆起了油。

“媽的個巴子,管他安全不安全的,搞一天算一天,我反正隻掙個片把錢,管他個吊呀!”吊線的傷口又被二撒了一小把鹽。這就像在一個醜女麵前誇獎旁邊的另一個女孩長得漂亮一樣,隻會讓醜女的心情更為不爽。

“哎,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公司的人,誰賺這個錢都是賺!”二笑了笑給了吊錢一根煙。

“啥意思呀,二,啥誰賺都是賺呀?”吊線對這個問題十分地有興趣,而且他在心裏還念叨著:他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子田裏的肥水都流出去了!

“哎呀,瞧我,太多話了,算了,你就當我沒說吧!”二故意吊了吊吊線的胃口,起身做欲走狀。

“喟,二哥,別走呀。”吊線趕緊拉住了二,嘴裏喊著哥臉上全是笑。

“走了,我得進去轉一圈了,不然出水子時找不著我的人不是眈誤事嘛?”二繼續吊著吊線的胃口。

“多大會呀,二哥,咱哥倆再聊會唄!”吊錢雙手攙著二坐了下來,就像在大馬路人行橫道上攙扶著老太太們過馬路的戴著袖章或肩披綬帶的學雷鋒做好事的大小學生們一樣,隻是吊線比他們更為周到和客氣,而且絕對是百分之百發自內心的。

“二哥,咋回事,跟咱點點,別讓咱聽個半截話。”吊線掏出煙又跟二點上火。

二很久都沒有體會到這種受人尊重和眾星捧月(不對,現在是一星捧月)的感覺了,他悠悠然地吐出一口煙圈,然後用關愛和詳和的目光注視著吊錢,說了一句:“哎呀。吊線,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嘛?”

“二哥,這有啥讓你為難的?”吊線現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個讓他的肥水流到另一個田裏的人是誰。

“吊線,這真的讓我為難呀,我要是說了,到時候朋友間傷了和氣或產生了誤會不值當呀!”二似左右為難有些痛苦狀。

“二哥,你放心,我不會跟場子裏的任何人說的,誰要是說了誰是個畜牲!你還不相信我?”吊線一臉急切信誓旦旦。

“那,好吧,老子就當回惡人吧!”二假裝猶豫了一下,然後賣給了吊線一個大人情。

“嗯……”二再次故做千分(還達不到萬分)為難狀,猶豫不決預言又止.

“哎呀,二哥,你就跟我說說唄,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的!”吊線忙跟二又上了一隻煙.

“那好吧,你可真的不能跟別人說呀.”二點著煙,再次交待吊線.

“放心,放心,你放心,二哥!”吊線點頭似雞啄米.

“你知道這個窯是誰的家嘛?”二望著一臉企盼的吊線神秘地說.

“我咋知道呢,二哥?”吊線心說:他媽的,我要知道了還來死皮賴臉的問你?

“這個窯是悶雞的家,知道了吧?”二得意地說,表情就像麵對那些虔誠不已又欲請其指點迷的眾信徒麵前的高僧.

“悶雞?不是那個釘子嘛?”吊線一臉疑惑.

“對呀,就是他家,你知道他跟誰有手續不?”二還是吊著吊線的胃口.

“我咋知道呢,二哥,你就快點告訴我吧!”吊線心裏急嘴上也急,雖然他知道悶雞肯定跟公司的某個老總有手續,不然他當不了釘子.但吊線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剛轉過來開課的地方是悶雞的家,看樣子這個悶雞是真能叨白米呀!

“悶雞是臘肉的小舅子,知道了吧!”二看著吊線內裏樂開了花.

“啊,是這個吊貨的家呀,他媽的,怨不得突然要換場子呢.將軍還跟我說是有人舉報,老打報警電話,警察也來過場子外圍,有誰舉報呀?老子跟街坊鄰居們的關係都弄的好著哩,誰會舉報我?這不明擺著就是嫌老子賺了主場費心裏不得勁嘛!”吊線是個明白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原委,到底是混過社會,上過大學(做過牢)的人智商還不算太低.

“哎呀,吊線,話可不敢亂說呀!雖說是悶雞的家,但從你家裏把場子換到這裏到底跟臘肉有沒有關係我可沒說,再說了,聽他們說,好像確實有人跟打電話舉報你.”二邊說邊遞給吊線一根煙,貌似在安慰和勸導他,其實是在雪上再加點霜,隻是當時沒讓人看著加上去的霜罷了.

“扯他媽的旦,將軍當時跟我一說這事,我就覺得有些不得勁,趕情是他媽的這麽回事,真他媽的夠狠的狠陰的!”吊線咬牙切齒恨恨的罵著.

“吊線,別想多了,千萬別亂說難來呀,到時候弄的我為難,我本來好心好意地告訴你,別到時候弄的我裏外不是人,知道吧?”二語重心長地叮囑吊線.

“二哥,多謝了,你放心,我吊線要是這點好歹還不知道,這點事還不會做,不是白活這麽些年了嗎?”吊線真心誠意地拍了拍二的肩膀,保證了一番.

“有你這句話就成了,我先進去了!”二也拍了拍吊線的肩膀,轉身進賭場了,二一直在心裏偷著樂,因為他知道馬上就會有好戲看了.

不一會,吊線也進了賭場,他心裏罵著臘肉,眼露恨意盯著臘肉.

臘肉正找著吊線哩,一看他還盯著自個兒瞅,忙走到吊錢跟前問:剛才你到哪兒去了?

“上廁所去了.”吊線沒好氣地回答.

“上廁所這麽長時間?”臘肉本就以公司常務副總自居,現在吊線當眾頂撞他,弄得他有些不得勁,但吊線畢竟是將軍的牢友,多少也算是吃江湖飯的,所以臘肉還不至於言重.

“靠,上個廁所還規定時間了?我拉肚子咋了?不讓拉?”吊線歪著頭吊兒郎當地問臘肉.

“你這是說的啥話呀?吊線,你內場不在裏麵呆著,我問問你還不能問了?”臘肉有些下不來台了.

“我說的人話!啥話.我內場是要在場子裏呆著,那拉屎也在場子裏拉?”吊線提高了聲音,場子裏發出了一陣哄笑聲.

“你…你….”臘肉被吊線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氣得指著吊線手指抖動個不停.

“你指著老子幹啥?”吊線到底沉不著氣,畢竟他不是君子,他恨不得現在就要報仇.

“好,好,好.你等著!”臘肉轉身出了賭場,他去找將軍去了.

“等著就等著,你還能把老子的機八啃嘍?”吊線光圖嘴巴快活了.

“哈,哈,哈哈!”場子裏又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隻有一個人沒有笑,這個人就是二,當然,他心裏笑開了花,隻是臉上還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