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反正都下來了,正好和墨曜套套話,看她們中間有沒有發生故事,免得以後說話露陷。而且,她還可以順便探探那名叫阿璃女子的虛實,看她究竟來自何方,長得如何,有沒有資格和她爭。
蘇洛裳和璃月起身,朝莫無吟頷首拂禮,輕聲道:“王後吉祥。”
莫無吟淡淡睨了睨兩人,立即將眼底的冷意收回,恢複一臉常態,淡然道:“兩位姑娘不必多禮。”
說完,雪兒主動將莫無吟扶到璃月身旁坐下,墨曜坐在璃月左麵,莫無吟在璃月右麵,雪兒、無心兩人悉心的斟好茶,遞到莫無吟麵前。
璃月用餘光微微睨了莫無吟一眼,心裏不由得感歎,這個時代的易容術果然精妙,竟易容得和她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如果不是莫無吟有些神情露了馬腳,恐怕沒人知道她是假扮的。
偷偷與雪兒對視一眼,璃月微微端起茶,用袖子擋在臉麵前,將麵紗撩起準備喝時,順便用餘光瞟身側的莫無吟時,發現她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看來,這莫無吟對她很感興趣,不然怎麽這麽想知道她長什麽樣?
喝完茶,璃月一雙雪眸對上莫無吟,淡淡的道:“王後也喜歡喝碧螺春?”
莫無吟淡漠的移開眼,玉手輕挑桌上的茶,正準備端起來喝時。
突然,璃月迅速將手覆到她手腕上,且朝她眨了眨眼睛,微笑道:“王後,你這茶裏有蟲子,不能喝,趕緊換一杯。”
莫無吟一聽,立即瞪了眼玉杯,果然,裏麵有一隻蒼蠅飄浮在上邊。
當即,她臉色變得陰沉,心裏也一陣反胃,差點嘔吐起來。
璃月這才迅速將她的手腕放開,轉了轉眼眸,將手埋到袖子裏。
“雪兒,這是怎麽回事?”莫無吟很有王後的威嚴,聲音一出,嚇得雪兒身子抖了抖。
“王後,是雪兒的錯,雪兒再給您斟一杯。”
雪兒說完,立即將玉杯移開,準備再給莫無吟斟茶。
這時,一隻修長的玉手將一杯清茶遞到莫無吟麵前,男子溫潤的道:“王後,這杯是幹淨的,你先用。”
見遞來清茶的是墨曜,莫無吟這才神色緩和,朝墨曜露出一個溫婉的笑,輕聲道:“多謝公子。這麽久不見,公子還是沒有變。”
墨曜也回她一個微笑,輕聲道:“這麽久不見,王後倒是變了不少。”
瞧她,現在變得多有威嚴,多有氣勢。
“此話……何講?”莫無吟一聽,心裏當即溢起一抹緊張,難不成墨曜看出什麽來了?
墨曜微微笑道,“王後變得比以前成熟大氣。”
聽墨曜說完,莫無吟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輕聲道:“經曆的東西多了,人自然會變,王後的生活不像在南宮府時簡單,墨公子應該知道的。”
璃月聽了莫無吟的話,心裏溢起一抹惡心,這女人還能再裝一點嗎?
剛才她借著提醒莫無吟茶裏有蟲的時機,迅速握住莫無吟的手,當場給她把了脈。得出的結果是,莫無吟根本沒懷孕。
這麽說,她的懷孕是裝的,她是假懷孕。
宮裏竟然沒一人查出來,這表明,那宮裏好多人都被她和太後收買。
秋末冬初的夜晚,冷意颼颼,街上燈火晦暗,人煙稀少,大約都躲在屋子取暖。
璃月坐在廂房裏,伸手烤著房間裏裝著炭火的暖爐,巧兒、靈兒早已沉沉睡去,而她,卻一直睡不著。
一個下午沒看到沁驚羽,她突然很想見他,心裏十分不安。
希望驚羽不要被莫無吟騙倒才是,但是現在她和驚羽不熟,得找時機和他打好關係,兩人相熟了,自然好對付莫無吟。
將兩隻冰涼的手烤得很暖和後,璃月戴上白色鬥篷,將白色狐裘披到身上,緩緩走出房間。
將房間門帶上之後,璃月看了看明亮的樓下,這時,沁驚羽睡了麽。
淡淡站到欄杆前,璃月微微呼了口氣,但見幾縷白霧溢在麵前,手指也開始凍僵起來。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輕淡的腳步聲,璃月一抬眸,心裏一度以為是沁驚羽。
等男子走上來,她看清是墨曜時,才失望的朝他頷首。
“你去哪裏了?”璃月朝墨曜微微笑道。
墨曜將手中的一包糖炒栗子遞給璃月,神情有些淡漠,輕聲道:“見了兩個長老。”
璃月將糖炒栗子緊緊握在手心,栗子還冒著熱氣,好溫暖,將她原本凍僵的手呼得溫溫熱起來。
“長老?”璃月看了看四周,將聲音放輕,上次就有兩個自稱北齊長老的要殺她,後來被墨曜殺了。
也不知道墨曜將他們殺了,有沒有被北齊帝處罰。
墨曜拿出一張紙條,展開遞到璃月麵前,璃月一看,登時瞪大眼睛。
等她看清時,墨曜已經將紙條捏成一團,神情也立即冷然起來。
璃月萬萬沒想到,北齊太子企圖造反,太子一黨已經被北齊帝誅殺,北齊帝現在派人迎墨曜回國,準備讓他繼承太子之位。
這麽說來,她現在結交的墨曜,將來有可能成為北齊的皇帝。
想到這裏,璃月心裏有些難過,老百姓和皇帝之間哪能有真的友情,她真害怕將來兩人之間的默契和友情會消失。
見墨曜滿目悵然的樣子,她感覺得到,他不喜歡做那什麽太子,隻希望遨遊天下,做個自由自在的人。
兩人在對視一眼後,墨曜朝璃月溫潤看去,白皙的手將一顆栗子輕輕剝開,把裏麵金黃的栗肉遞給璃月,溫柔的道:“給你。”
璃月忙點頭答謝,“多謝。”
兩人有說有笑,似乎一切都離她們很遠。
卻不知,那對麵的屋頂上,一襲玄色錦裳的男子正怔怔然的看著兩人。
男子烏紫的冰眸嵌著淡淡驚愕,目光一直盯在正開心吃著栗子的女子臉上。
她雖然戴著麵紗,但他看得出,此刻的她很開心,很幸福。
為什麽看到她如此開心,他的心會有些許的疼痛,她和墨曜是愛人,還是朋友?
等到兩人各自離開回房後,男子才輕揮衣袍,雙眸看向無邊無際的黑夜,玉靴一步步踩到瓦片上,在屋頂黯然踱步。
第二天一大早,璃月還在被子裏睡得香,忽然就聽到樓下有些動靜。
等她微微睜開眼睛,靈兒、巧兒已經推開房間門,兩人抬著洗漱用的銀盆和錦帕,朝璃月笑道:“姑娘,昨日城主千金柳盈盈被沁陽王罰去磕頭,聽說磕了個半死,現在城主正負荊請罪,來酒肆認錯賠禮呢。”
璃月沒說什麽,在洗漱完畢之後,穿好那件白色的狐裘,罩好白色鬥篷,隨靈兒、巧兒走出房間準備下樓和早膳。
一走出房間,璃月就看到樓下圍著許多侍衛,個個身上都背著荊條,全部恭敬的低著頭。
而那最前方,竟站著一名略有些肥胖的精壯男子,男子背上背著一條荊條,腰間係著一柄彎刀,生得五大三粗,滿麵的絡腮胡,有些胡人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