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蘇洛裳說到這裏,心裏也溢起一股氣憤,這明明是鳩占鵲巢,沁陽王竟然沒看出來。

一聽此言,有些懂套路的靈兒、巧兒齊聲道:“難道是易容術?”

一聽易容,璃月眼裏再次溢起一縷複雜和驚愕,難道真有人易容成她的樣子,跑進王宮冒充她,所以沁驚羽沒發現?

怎麽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沁驚羽怎麽可能不發現,他那麽精明。

不過,璃月轉念一想,這女人詭計多端,易容術高明,什麽都和她一模一樣,別說沁驚羽,恐怕她自己都辨不清誰是誰。

如此這般,沁驚羽辨不出來也能理解。

可是,她現在真的很恨沁驚羽,他竟然沒分辨出誰是誰,還和那女人有了孩子。

心裏百感交集,心痛、憤怒、錯愕一齊湧來。

攸地,璃月深吸口氣,星眸看向遠處的簌簌落葉,微微斂眸,朝眾人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

墨曜眼裏有些緊張,抬眸看向璃月,關切的道:“你真的沒事?”

如此沉重的打擊,璃月一定承受不住,要是再暈過去就不好了。

他本不想告訴她,可是他更不想瞞她,不想她活在隱瞞和痛苦裏。有些東西,早點說出來比較好。

璃月臉上溢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一雙黑瞳淡然的看向墨曜,輕聲道:“其實我早就想離開王宮,我覺得那裏人人勾心鬥角,每天活得很累,這次墜崖,正好圓了我的心願。而且,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人陪著他,那便不用我操心。那個女人既然肯模仿成我的樣子,必定是極愛他的,有她愛他,我還擔心什麽?”

眾人一聽,全都哇了一聲,沒想到璃月姑娘這麽大度,連這種事都容忍得下。

要是換成她們,一定趕回王宮撕了那臭女人的假麵具,把她從王後的位置上拉下來,不讓她如此囂張。

可是麵前的璃月,她卻不這麽想,這得有多大的豁達和胸襟,才能做到。

殊不知,璃月並不是胸襟豁達才不計較,誰要是惹倒她,她一定會十倍奉還。

隻是,這些情情愛愛,她才不想花時間去理會和計較,這樣會費她很多腦細胞的。

她現在隻想找風麟報仇,至於其他的,她一點都不會放在心上。

做人,就得灑脫,何必天天娘們似的糾結在情情愛愛裏?

她是普通人,之前已經在王宮裏愛過一次,那一次,她以為會和沁驚羽度過餘生,而且是極幸福的,所以她接受了他的好。

可是,原本那種好全是因為星兒,所以,從今以後,她隻會做自己,決不會去想沁驚羽,踏踏實實的忘了他。

墨曜朝璃月露出一抹微笑,點頭道:“如果你真不想回去,就呆在山莊吧。”

“你肯收留我?”璃月正色的看向墨曜,她現在可以算是無家可歸的人,原本想的是走到哪算哪,沒想到墨曜竟然這麽說。

人家都這麽說了,她隻好卻之不恭,而且,她要和墨曜學習內功心法,將來好對付風麟和那些欺負過自己的壞蛋。

要是當日在落日崖上她會點內力,能將殘紅彈開,自己也不會被推下懸崖,受這麽久的苦了。

墨曜溫柔的點頭,“當然,我們是好朋友。如果你不介意,山莊就是你的家。”

在他心底,早已溢起一抹璀然的微笑,他早把璃月當作了知已,比朋友還深的知已。

如果她願意,可以一輩子住在這裏。

他記得太多有關她的場景。比如兩人月夜在房頂牽手,他牽著她一步步走過琉璃瓦;與驚鴻在野外露營,與她對詩飲酒;又在王宮承蒙她出手相救,兩人一起對付刺客。

一切的一切,讓他這顆原本淡漠的心突然變得溫暖,看到璃月,便會令他不由的喜悅起來。

聽了墨曜的話,璃月朝他露出個溫婉的微笑,思索一陣,微微道:“你們切勿將此事告訴別人,以後我要隱姓埋名,換個名字,重新生活下去。”

“姑娘不叫南宮璃月了?”靈兒有些驚奇的看向璃月。

璃月淡漠的點頭,眼裏是縷縷清淺,“王宮裏已經有個璃月,她願意做,就讓她去做。”

而且,她現在可不比以前,不是尊貴的王後,萬一讓人知道她和王宮裏的王後長得一模一樣,又是同樣的名字,別人肯定會把她當成騙子,追殺她。

為了安全起見,以後她要麽戴隻麵具,要麽戴個鬥篷,換個名字,做新的自己。

隻要依然有一顆堅強樂觀的心,無論做誰,她都能行。

“那,要改個什麽名字好呢?”墨曜微微咧開嘴角,淡然輕道。

“我來想,秋菊?不行,這名字太老土了,不襯咱們清雅的月姑娘。”

靈兒說完,巧兒立即白了她一眼,思索一下道:“叫海棠,皎月,寂月?”

蘇洛裳也微微思忖一下,突然,她那清明的眼裏忽然閃過一縷光芒,恍然大悟的道:“不是有句廣為流傳的詩叫‘花落驚飛羽,月下俏阿璃’麽?那月下俏阿璃就是指的璃月姑娘,依我看,姑娘不妨叫阿璃。”

眾人一聽,立即拍手道,“月下俏阿璃,妙極!”

連墨曜也微微點頭,“阿璃,很不錯的名字。”

眾人商定之後,璃月以後就改名為阿璃,沒有姓,因為她是孤兒,被墨曜收養了,便賜名阿璃。

隨後,墨曜命人將璃月安置在榭香苑,與他的秋落苑遙遙相望,中間隻隔一汪清淺的湖水。

靈兒、巧兒被調來榭香苑服侍璃月,又帶璃月熟悉山莊的環境。

一晃,日子又過去一月。

沁陽王宮。

廣離宮溫泉殿裏,薄霧嫋嫋,飄散在溫熱的大殿中。

女子膚若凝脂,正懶懶的泡在溫泉裏,肆意享受著這溫熱暖的感覺。

四名小宮女在邊上灑花,她們將一些玫瑰幹花瓣細細碎碎的灑進溫泉裏,整個大殿顯得安寧而靜謐。

這時,雪兒、無心提著一籃新摘的淡菊走進大殿,兩人一走進來,便看到池子時微閉雙眸,淡漠不言的女人。

雪兒立即體貼的跑過去,朝女子道:“小姐,你聞聞,這花多香。”

說完,雪兒將一把紅色的**瓣握在手中,遞到女子靈秀的鼻前。

突然,女子驀地睜開眼睛,眼裏閃過一縷銳利的精芒,這突如其來嗜血的眼神,嚇得雪兒瞪大眼睛,奇怪的盯著麵前的小姐。

怎麽現在的小姐這麽奇怪,總是有意無意的狠瞅自己,一臉的不好惹,冷漠且刻薄,沒有以前那麽和善了。

想了想,雪兒將無心招過來,雪兒一邊朝池子裏灑花瓣,一邊歎歎的道:“小姐別難過,王失憶了,想不起你來很正常,不見你也很正常。”

想想,自從王失憶之後,幾乎很少宣小姐侍寢,更不會主動來廣離宮。小姐整天悶悶不樂,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

而且小姐又懷胎三月,孕婦嘛,心情不好很正常,她們且再忍忍吧,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