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見寐生說得也有理,男子冷然輕啐了句,“你倒是機靈。”

青鳳宮。

碩大的宮殿十分靜謐,正殿裏除了一襲豔紅鳳袍的太後,便是一名俊削淡泊的將軍。

宮女們早已悄然退出去,紛紛在外麵把風。

太後鳳眸細長且輕眯,微小的朱唇微微上揚,冷然睨向臨窗屹立的男子,悠悠的道:“這次蝗禍,你明明可以不幫他,為什麽要幫?”

男子俊眸裏蘊著淡淡的涼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沉聲道:“如果百姓受難,沁陽出事,母後認為我能順利坐上那個位置?”

太後略微思索,作沉思狀的點了點頭,“你一直在他身邊潛伏得很好,要是這次不幫他,肯定說不過去。你說得對,有國才有家,現在沁陽大部分兵權掌握在你手裏。除了哀家和心腹們的一半,就是他給你的一半,你得好好加以利用,提升在軍中的威信。這次清除蝗禍,哀家相信許多將士都更加尊敬你,為你以後登基打下堅實的基礎。”

男子俊俊拱手,星眸裏是淡淡的冷意,沉聲道:“母後說得是,兒臣一定謹遵教誨。不過兒臣聽說他要組織什麽城管,用於管理街上的小攤小販,還有築紅牆防宮裏的妃嬪偷情,這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兒臣懷疑這裏麵另有文章,但是他那幾個心腹嘴太硬,什麽都套不出來。”

太後妖目微斂,眼珠子微微轉了轉,思索一下,沉聲道:“不用著急,你且暫等時機。他如此信任你,一定會告訴你。”

太後說完,男子淡然點頭,眼眸裏蘊含著萬年不化的寒冰。

滿意的看了眼麵前俊削美麗的兒子,太後漂亮的雙眸透著晶瑩的光澤,他的兒子比起沁驚羽來,也差不了多少。

高挺的鼻梁、俊削的眉,淡朱的唇、如畫的目,宛若天然雕刻般的完美臉龐,哪一點不比沁驚羽差?

兒子差沁驚羽的,不過是權勢地位罷了。

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把驚鴻推上王位,自己便可穩坐太後的位置。

到時候,這沁陽江山全是她的。

說不定,連整個昊雲都是她的。

女子妖眸裏閃過一抹璀然的笑,溫婉起身拉著男子的手,輕輕在他肩頭拍了拍,眼裏是無限憐惜,“這麽多年來,驚鴻你過得很苦,這些母後都知道。為了贏得他的信任,你幾乎半生戎馬,為他做牛做馬,聽他號令和差譴。母後答應你,一定盡快為你奪得王位,將他趕下台。為了不讓他起懷疑,咱們母子幾乎沒有正常吃過一頓飯,每次見麵都得裝漠然,別人眼裏你和他很親近,和母後疏遠,隻有母後知道,你最疼母後。”

男子微微點頭,朝女子漠然行禮,沉穩道:“以後兒子一定好好孝順母後,母後也很辛苦。”

太後淡淡點了點頭,幽幽的道:“好了,你先下去,不然讓他的人發覺,就功虧一簣了。”

男子朝太後恭敬行禮,便冷然退了下去,走得無聲無息。

過了不久,太後正倚著玉榻微微假寐,忽而聽見銀蘭的聲音。

“太後,南宮側妃被王後綁進大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王後氣勢洶洶的模樣,有些駭人。”

銀蘭一說完,鳳袍女子狹眸嗖的睨過她,冷戾且陰毒。

太後微微把玩著妖豔明麗的玉手,懶懶起身,眉眼帶冷冰冷的笑。

很好,想借南宮幽若之手給她下馬威,她倒要看看南宮璃月有幾斤幾兩。

她們兩個在接風宴的子嗣之約後,也有些時日沒有交鋒,她都有些想念她了。

被眾宮女攙扶出寢殿,太後冷冷睨向站在大殿上那一襲鳳袍的女子。

今日她穿了一身黃色鳳袍,盡顯王後的威嚴大氣。

而她則是一襲紅色鳳袍,與南宮璃月的比起來,似乎少了分尊貴。

早知道她就臨時換一件大黃鳳袍,將王後的氣勢給鎮壓住。

璃月俊眸微斂,雙手優雅的平放在胸前,樣子落落大方,沉穩尊貴。

在看到一襲火紅的太後出來,她將手放到腰側,給太後拂了個禮,“太後金安。”

太後則淡漠的睨了女子一眼,目光放到後邊被綁著的南宮幽若身上。

一看到頭發淩亂的南宮幽若,太後心裏就十分憤懣,沁鶯就是她害死的。

但她苦於找不到證據,又沒辦法和這蠢貨聯合對付王後,隻得暫時隱忍。

要不是看在南宮幽若是星兒的份上,她早把她抓來毒打一頓,替沁鶯報仇,解自己一股悶氣了。

“王後帶著側妃來青鳳宮,有事?”太後聲音不緊不慢,透著濃濃的冰冷,一雙妖目宛轉流盼,在璃月身上四處掃射。

璃月臉上沉穩從容的露出一抹冷笑,輕輕一揮,後邊的無心立即將南宮幽若咚的一聲踢倒在地。

被這麽一踢,南宮幽若差點摔到青石地板上,此刻她的臉色,早已蒼白如月,慌惶失措。

“太後,臣妾來青鳳宮是有一事相告。午時臣妾差點喝了碗--絕子湯,後來查出是側妃所為。側妃將絕子散放到銀蘭燉的蓮子羹裏給臣妾送來,要不是臣妾略懂醫術,恐怕早將絕子湯喝下去。臣妾來有兩件事,第一,如果絕子湯與銀蘭無關,側妃陷害太後想毒臣妾,竟敢栽贓太後,這事當由太後發落;第二,如果絕子湯與銀蘭有關,是側妃和銀蘭勾結想毒害本宮,臣妾要找太後討個說法。”

璃月說到最後,將音調加重,聲音清冷如玉珠,聽得太後雙目緊眯,滿目噴火。

“王後這是在懷疑哀家?銀蘭,滾出來,究竟有沒有此事?”

太後“啪”的一聲拍在玉案上,後邊的銀蘭迅速一臉茫然的站出來。

銀蘭往金蘭身上掃了兩眼,忙指著她道:“好你個金蘭,敢陷害我。早上在禦膳房和我套近乎,該不會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時機,往蓮子羹裏下了絕子散,害得王後誤會我!”

銀蘭一說,太後登時輕睨鳳眸,沒想到她的人竟然諂媚的討好王後。

這個銀蘭,簡直該死,竟然敢給她惹事。

金蘭正欲說些什麽,太後突然厲喝一聲,“夠了!此事已經水落石出,銀蘭被金蘭利用,哀家也跟著被側妃利用。王後,你希望哀家如何處置側妃?”

說到最後,太後幾乎是咬牙切齒。

事實已經擺在麵前,王後要借南宮幽若來損她的麵子。

好,一個南宮幽若,正好給她解解悶,出出氣。

璃月眼底蘊含著淡淡的涼薄,不癢不痛的道:“此事涉及太後的顏麵,太後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但,太後管教下人不善,蓮子羹是銀蘭贈的,本宮很想查清楚,銀蘭究竟與下毒一事有沒有關。”

擺明了的不給太後麵子,太後已經氣得兩眼發昏。

她都已經妥協,聽她的處置南宮幽若,沒想到她不依不饒,又來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