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秦氏雖然忌恨璃月,卻隻能打破牙齒往內吞,時至今日,她還能做什麽。

“十七、十八、十九……”

侍衛們數到二十板的時候,南宮招弟和柳芊芊兩人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兩人痛得連哭都哭不出來,隻得咬牙撐住。

璃月看著滿臉蒼白的兩人,輕歎一聲,正準備令侍衛停下。

突然,一身白色錦袍的風塵染在侍衛的簇擁下氣勢洶洶的走過來。

一看到風塵染過來,柳芊芊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大聲疾呼:“宣王救我,宣王救我。”

風塵染陰沉著臉,一看到被打的兩人,他立即陰冷的睨向璃月。

璃月毫不畏懼的看向風塵染,麵上波瀾不驚,她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麽。

風塵染臉上一片陰黑,慢慢走到璃月麵前,微微拱了個手,冷聲道:“王後這是要濫用私刑?”

璃月淡然看看他,眼眸微斂,不緊不慢道:“宣王先問問你的兩位夫人犯了什麽法,再來質問本宮也不遲。”

風塵染暗暗咬牙,他知道璃月打芊芊她們一定有理由,否則,她不會明目張膽的打。

想到這裏,他冷冷拱手,一字一頓的道:“王後能不能看在本王的麵子上,饒了她倆。”

璃月輕眸雙眸,疑惑的輕道:“你這是在求本宮?”

此話一出,邊上的風塵染一臉驚愕,驚愕中又帶點羞愧,咬牙不言。

南宮璃月當著他的麵打柳芊芊,相當於打了他自己一巴掌,他堂堂宣王,哪裏丟得起這個臉。

現在低頭向她求饒,不就是更沒臉了嗎?

璃月見風塵染不答話,沉眸冷道:“如果宣王願意代兩位夫人行刑,本宮可以放了她們。”

“你……”風塵染十指握成重重的拳頭,現在他才知道,這個女人比想象中更難惹。

如果成了她的朋友,她就會為了維護自己付出一切。

一旦成為她的敵人,她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他現在的感覺,雖然沒生不如死那麽嚴重,可臉上的尊嚴全無,一個堂堂的王爺,竟然要向曾經他瞧不起的女人求饒。

邊上的雪兒也不屑的看著宣王,遂悄悄湊近璃月,小聲道:“小姐,當年宣王還叫你扮狗叫,給柳芊芊跪在地上當小馬騎呢!”

雪兒說完,璃月心裏當下一緊,她不是不知道前生的七小姐當年受的苦。

可是現在聽著,心裏還是很憤怒,難道在風塵染他們眼裏,他們欺負人就沒事,他們就是王法?

她現在隻是適當的教訓一下柳芊芊,看風塵染那臉色,就好像她挖了他家祖墳一樣。

如果讓沁驚羽知道當年的小星兒被這群人如此欺淩,他會不會盛怒得要夷平宣王府?

雖然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那個星兒,可如果她深愛的人被人如此欺負,她一定會想盡方法給她討回來。

璃月強壓住體內的怒氣,微微昂頭,沉穩鎮定道:“宣王管教內眷不力,致她們做出許多喪德敗行的事,所以此事宣王你也有責任。”

風塵染微微動了動五指,剛才他已經從風姨娘等人口中聽出大致是什麽事,遂抬眸道:“據本王所知,這兩件事都是她倆與本王成親前所為,與本王應該沒有半點關係吧?”

風塵染說完,臉色鐵青,定定的看著璃月。

璃月不怒不惱,依舊淡漠的反睨向他,一雙美目蘊藏璀璨的光澤,輕聲道:“宣王真是有情有義,利用完她們,就扔了。”

反正,男人不都是這樣的麽?

腦子裏突然想起沁驚羽說的話,他說,他不屑用女人得到天下,在他心中,女人是用來疼惜和保護的。

能說這樣話的男子,應該很少了吧。

一聽宣王如此無情,柳芊芊和南宮招弟都憤怒的瞪著他。

不過兩人還算有點城府,沒有把他給供出來,隻是咬牙忍著屁股開花的劇痛。

眾人也都疑惑帶鄙夷的看向風塵染,個個眼裏均是指責之色。

自己老婆出了錯,要挨打,他竟然想急速撇清。

在眾人如刃目光的壓力下,風塵染穩穩篡緊拳頭,朝璃月拱手輕道:“請王後看在本王的麵上,放了她們。”

璃月輕抬雙眸,緘默不言,隻是淡漠的看著風塵染。

邊上的風姨娘們有些傻眼了,這王後到底是饒,還是不饒。

看宣王的樣子,雖然沒用那個求字,可明擺著向王後低頭。

所有人都知道風塵染曾經怎麽耍弄璃月的事,心裏暗暗忖道:這下宣王要慘了。

哪知,璃月淺淺抬眸,悠然起身,拉著柳姨娘的手,淡然看向風塵染,“放了她們。”

侍衛們一聽,均訝異的看向璃月,明明要打九十大板,怎麽才二十大板就停了。

還沒打個半死,怎麽王後就叫停了。

就連一臉陰沉的風塵染,也是一臉的驚奇。

按理說,璃月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報曾經那些仇,她應該把柳芊芊她們往死裏打才對。

如果更嚴重一點,連他都會一起打。他相信現有的她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本事。

可是,她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放了她們。”

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王後隻是淡然佇立在原地,他們便將石桌上的兩人放了下來。

這時候,風塵染仍舊訝異的看著璃月,不知道她心裏打的什麽主意。

這個女人,該不會故意饒了芊芊她們,後麵再想辦法一舉將她們解決?

璃月看著仍在懷疑自己的風塵染,嘴角勾起一抹淒楚的冷笑,一字一頓道:“宣王,我不是你,請你不要用你的價值觀來衡量我。得饒人處且饒人,縱然曾經被你們萬般欺負,我也不會像你一樣,逮準個機會就要害死人。如果真是那樣,我南宮璃月不就和你宣王是一路人了麽?”

這樣的人,她也瞧不起!

璃月默然說完,拉起柳姨娘的手,轉身朝琉璃苑走去,後麵宮女婆子們趕緊跟上。

看著落落大方遠去的背影,風塵染眼裏閃過一抹痛苦,如果換成南宮招弟或者柳芊芊,她們一定會把璃月活活打死吧。

南宮璃月,又讓他大吃一驚,他發現自己從來就沒了解過她。

一行人悠悠朝琉璃苑走去,璃月一直淡漠不言,沉穩安嫻,似乎沒將剛才的事放在眼裏。

可她剛才饒了柳芊芊她們的舉動,卻真是讓那些旁支夫人們敬佩。

以前璃月被欺負了十多年,大家都有目共堵,原以為璃月終於苦盡甘來要報仇時,她竟然半途停手。

好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句話,又有多少人做得到?

琉璃苑裏東廂房裏,男子在休憩過之後,懶懶起身,伸開雙臂,任由寐生替自己更衣打理。

寐生將一件雕花暗紋鎏金玄袍披到男子身上,再戴上那頂金、玉同質的王冠,欣賞的看著懶懶站立的主子。

服侍主子這麽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見他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