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聲音雖然懶懶的,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令人一聽便渾身哆嗦,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麽。

果然,見過太多風浪的太後不滿的咧了咧嘴,將聲音放輕,“王兒嚴重了,哀家隻是考考王後,並無他意。”

太後趕緊將態度放軟,作為女人,最怕的就是說她幹涉朝政,獨攬大權。

而且今天婚宴各國使臣都在,如果她態度太過囂張,將來會被這些男人討伐,而且沒什麽好下場。

剛才因為瑾兒輸得太過氣憤,她竟一時沒忍住,將平日的態度用在了宮宴上。

如果這事要是傳到別國,別人一定會說沁陽太後囂張跋扈,獨掌大權,將來她是沒有好下場的。

“既然如此,王後,你就一舞驚四座,讓太後大開眼界,嗬嗬!”男子邪魅的冷笑出聲,笑聲卻空洞幽靈,極冷極寒。

一雙鷹眸犀利冰冷,紫色的瞳孔散發出殺戮的幽光,渾身上下透著股濃濃的殺氣,似乎隻要誰敢再說一句,那殺氣就會瞬間崩裂出來。

“是,相公。”璃月配合似的說完,右足輕輕一提,將足底的紅色繡鞋輕輕脫下,露出一雙白如輕瓷的玉足。

接著,璃月光著白如玉的蓮足走到中間那麵作裝飾的金鼓麵前,伸出左中手一一握緊鼓捶,眾人均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要表演什麽。

璃月輕吸一口氣,冷冷睨視台下眾人,她要告訴他們,隨便用個道具她都能表演。

將鼓捶拾起,璃月猛地在大鼓中間打了一捶,大鼓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驚得台下眾人將懶散的身子直立起來。

鼓聲震人,使人跟著激昂興奮。

璃月迅速扔下鼓捶,光足半跪前傾,一時輕風拂來,將她一頭垂墜下來的頭發吹得翩翩飛舞,差點淹沒整身火紅的她。

再然後,左右手輕輕高舉,璃月沉穩看著麵前的大鼓,攸地,左右手分別拍在鼓上,那金鼓立即發出咚、咚、咚大氣震人的聲音。

她擊鼓,不是用鼓錘,而是用手。

鼓聲強勁有力,聲音漸漸變大,璃月緊閉雙眸,輕輕甩動頭發,隨著微風變得強勁,一頭烏黑的墨發在風的親撫下變得翻飛迷離,那鼓聲更是氣勢恢宏、震人心魄。

接著,她拍打的速度越來越快,忽而如流水般疾速,忽而如流雲般慢挪,忽而如雨點般輕快,忽而如擊石般堅健。柔中帶剛,剛中帶柔,富有野性的淩亂美。

台下眾人早已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兩隻手便能打出如此動聽的鼓聲,意境還如此剛強,她真是千古第一人。

從來都見過用手捶鼓,沒見過用手拍的。

連太後都驚訝的張開嘴巴,嘴巴可能咽下一隻雞蛋。

那花癡女不是什麽都不會嗎?怎麽會打出如此有節奏的鼓來?

身穿新娘嫁衣表演,沁陽王後真是第一個。

在眾人還沉浸在鼓聲中合不攏嘴的時候,璃月迅速起身,足尖輕點,如飛雁般的將身子斜傾。

一襲大紅嫁衣隨風飛舞,紛飛的青絲光滑如綢,她輕提嫁衣裙裾,將頭顱昂揚,似孔雀般迎風挺立,左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微微顫動,像孔雀在啄食。

柔美的音樂也隨之響起,女子舞姿輕提裙裾繞場轉動,接著將柔弱無骨的身子半倚在地,那翠綠色的裙裾,則呈圓形的形狀鋪展開來,醉態翩然。

璃月兩臂靈動彎曲,似波浪般輕輕彎繞,像碧湖裏蕩起的漣漪。

接著,她輕扭細腰,輕仰玉頸,將雙手交叉在頭頂,細細環繞。

美如蓮藕的右足輕輕勾起,手臂似一汪靈動的清泉,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

慢舞完後,璃月將步子加快,身子輕靈的攸地一轉,足尖輕點地,大紅衣袖翩然垂瀉,如是火紅的瀑布。

眾人定晴一看,這不是剛才東方瑾兒和北齊使者表演的高難度的旋轉跳躍?

璃月臉上露出個淡然的輕笑,目光清淺,手臂輕地收展,右手輕提嫁衣裙裾。

突然,在眾人驚奇的表情中,璃月右手輕勾,右足往右上方飛躍跳躍,繞著台子開始轉圈,一圈、二圈……

三圈之後,她將速度加快,快得令人看不清她的足尖究竟在哪。

眾人的目光隻得跟著她一個又一個的圈移過去。

四圈、五圈、六圈、七圈、八圈……

場上女子快速轉圈飛躍,如一隻精靈的夜鶯,舞步靈動飄逸,舞姿精妙絕倫,透著飛揚的活力。

她似乎忘記了所有人,獨自徜徉在山澗間盡情歡快跳躍,像精靈般展翅飛翔,跳躍且旋轉,漣漪般一圈圈蕩漾開來。

九圈、十圈、十一圈……

長裙火紅似霞,服順地貼著,此刻的她,仿佛就是一朵嬌豔的紅薔薇。

在眾人數到十二圈的時候,璃月才麵不紅氣不喘驟然停下。

台下的人激動得全都站起身來,激烈的給她拍掌,個個眼裏皆是驚歎和羨慕。

“王後好厲害,動作如行雲流水,清雅優美,一氣嗬成,竟然轉了十二個圈。”

有人小聲議論道:“東方姑娘兩個圈,北齊使臣五個圈,拽得跟花孔雀似的。人家沁陽王後十二個圈,不急不躁,榮寵不驚,頗有大家風範。”

“怪不得皇帝會賜她為沁陽王後,原來果真有兩把刷子。”

“原來傳言真不可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太後,現在,你還質疑皇上的決定,要貶王後為妾?”沁驚羽慵懶出聲,聲音清雅至極,聽得在場的姑娘們渾身一顫,目光全部移到他臉上去。

太後心裏猛地一顫,麵色有些慘白,冷聲道:“哀家隻是聽信了傳言,不知道王後原來是才女。皇上既然這麽決定,璃月肯定非鳳即凰,剛才一場表演,果然精彩,令哀家大開眼界。”

哼!再怎麽厲害,也是個才女。

一個隻會琴棋書畫的女人能做什麽?

就像她的瑾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樣入不了沁驚羽的臉,勾引不到她。

做女人,還得要有真正的本事和手段才行。

如果沒有本事和手段,再是第一美人,再是才女,一樣是結局悲慘的紅顏。

就像當年沁驚羽的生母--於菸氏,不是一樣的鬥不過她,最終年紀輕輕化為黃土。

如今,於菸氏最愛的兒子還得尊稱她為母後。

在這深宮,要有絕對的權力才是最大的。

想當年,於菸飛羽不也是先王的王後,還深得先王寵愛,最終,不一樣被她給趕下台,化作一粒春泥,深埋於泥土中,至今死不瞑目。

就算她當年隻是於菸飛羽的侍婢,一樣靠過人的智謀和手段奪得先王的心。

冷冷看了麵前的美人一眼,太後眼底閃過一抹冷笑。

眼前這個第一美人,不就是當年於菸飛羽的化身?

將來,也是於菸氏的下場。

她是才女,不代表她鬥得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