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說完,冬菊臉上就青一片紫一片,額頭上更是冷汗涔涔。

璃月沒想到冬菊這麽快就招了,她立即沉穩的看向風麟:“皇上,冬菊招了,這就證明,毒不下臣女下的。”

“該死的臭東西。”風麟冷眼瞪著冬菊,大喝一聲,繼續吩咐道:“來人,把這臭東西拖下去砍了。以後誰敢在宮裏下毒,全部淩遲處死!”

“皇上!”沁驚瞳嘶吼一聲,拖著疲憊的身子迅速跑下床,一跑到地上,她就一個重心不穩栽了下去。

風麟眼疾手快,在她栽倒在地時,一個猛地接住她,將她穩穩抱在懷裏。

這時,沁驚瞳一臉迷離,眼淚啪嗒啪嗒直掉,緊緊把風麟的脖子吊住,淒苦的道:“原來……原來被皇上抱的感覺……是這般的舒服……”

一句話說出來,情勢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僅風麟驚愕,連璃月都有些驚訝。沁驚瞳這招叫什麽,苦肉計嗎?

“皇上,冬菊不懂事,她是該罰,可罪不致死,求皇上饒她一命。”沁驚瞳雙手穩穩勾住風麟的脖頸,吃力的吐出這句話。

風麟神色略有些複雜,在暗暗思忖一陣之後,將沁驚瞳緩緩放到**,安撫道:“皇後好好歇息,她心腸狠毒,想毒害未來的沁陽王後,她該死。”

“什麽?”原本心裏激動的沁驚瞳突然將瞳孔放大,雙手緩緩在空中抖了抖,“皇上的意思是,要將南宮璃月則給王弟?”

“朕早有此意,皇後莫非不喜歡?”風麟輕眯鳳眸,烏黑的瞳孔一張一縮,試探的看著沁驚瞳。

沁驚瞳垂下頭,眼珠不停的轉動。良久,她平撫好內心的怒氣之後,吃力的抬起頭來,“隻要皇上以後經常來看看臣妾,臣妾沒有意見。”

“如果皇後能像璃月那般溫柔婉約,朕自會雨露均沾,常來看你。”

原本一場下毒的戲,儼然變成了夫妻和鳴?璃月才思忖完,隻聽外麵“啊”的一聲,傳來冬菊撕心裂肺的尖叫,在那聲尖叫傳來的同時,另外幾名宮女,全都害怕的縮了縮身子。

她們在害怕的同時,眼神一直恨恨的盯著沁驚瞳,那眼神的驚駭程度,足以把沁驚瞳刺死。

她們不是與沁驚瞳情同姐妹,願意為她死嗎?為什麽會用仇恨的眼神盯著她。

以沁驚瞳平時囂張的為人風氣,這些奴婢沒受她氣才怪,如果真的是好姐妹,為什麽她們會仇視她?

何況,一國皇後怎麽可能和幾個普通婢女做好姐妹?

“皇上,既然下毒真凶找出,璃月先告辭了。”璃月朝風麟禮貌行了個萬福禮,淡淡輕道。

風麟看了璃月一眼,慢慢將懷裏的沁驚瞳放到**,神情依舊淡漠無比,“你退下吧!過幾日,朕自會下聖旨去南宮府上。”

在璃月轉身的那一刹那,她沒忘記看沁驚瞳的眼神,果然,沁驚瞳眼裏閃過一抹冷冷的得意,雖然那股得意轉瞬即逝,不過卻讓她看懂了某些東西。

辭別李公公後,璃月去探了太妃一麵。在和太妃對話的過程中,她打探了沁驚瞳和冬**的關係。

太妃還沒開口,小桃她們急急的道:“冬菊最恨皇後的了,她經常給我們抱怨皇後打她,身上也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兩人怎麽情同姐妹?而且,聽說皇後經常為懷不上子嗣心急,生怕自己皇後地位不保,總叫冬菊們給她想生子偏方。可笑的是,皇帝都不臨幸她,光找些偏方有什麽用?”

一聽這話,璃月大約又明白幾分。

從冬菊對沁驚瞳的憎恨程度,和剛才沁驚瞳眼角那抹得意的算計,璃月總算弄明白了。

沁驚瞳這次,利用她使了場苦肉計。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她原以為自己夠機靈的了,沒想到這次被沁驚瞳給利用了。

沁驚瞳平時囂張跋扈,風麟很是討厭她,再加上她是沁驚羽的姐姐,風麟愈發的憎恨她。如此水火不容的勢頭,她要如何才能得到皇帝的寵愛,又如何懷上子嗣?

在這後宮,女人如果有了子嗣,是將來爭奪權勢最佳的保障,她不相信沁驚瞳不喜歡風麟,更不相信她不喜爭寵。從她害自己和找生子偏方就知道,她很想懷有子嗣,很想接近風麟。

而且,剛才在寢殿內,她主動撲進了風麟的懷裏,這一招做得雖然隱晦,卻沒瞞過她的眼睛。

不得不得,沁驚瞳今天這一招真是高。首先拉她進宮談話,接著設計想給她下毒,後來明知道茶水裏有毒,也毫不是畏懼的喝下去。

她這招,就叫苦肉計,以自己中毒來牽出和冬菊她們的姐妹情,給風麟造成她還有善良一麵的假象,然後一步步靠近風麟,最後生下皇子,鞏固後宮之主的地位。

在這場戲中,她要麽被毒死,要麽成為沁驚瞳接近風麟的棋子。哪種方法對她來說,都是虧啊!

不過,好戲還在後頭,風麟哪會那麽傻,一場戲就被沁驚瞳騙倒。恐怕,他也有別的心思才是。

濃濃的瓊花樹下,花絮紛飛,瓊花飄香,花香沁人心脾,煞是好聞。

男子一襲黑色錦絲軟袍,袍子邊上用紅線勾勒出幾朵翩躚旖旎的蔓沙珠華,漂亮的玉手輕持玉簫,臉上銀白的麵具折射出瑩瑩的流光。

陡地,男子一把將玉簫彈到瓊花樹下的軟榻上,身形瑩光流動,一個瑩瑩飛閃,手中已多了把削泥如泥的寶劍。

看著手中銀白如月的寶劍,男子將左手食指、中指並攏,輕輕滑過寶劍的邊緣。猛地,那手上起了道血紅的口子,血紅的血順著寶劍邊緣流下,一滴滴落到地上潔白的瓊花上。

這時,一襲青色裝扮的殘紅利落矯健的竄了進來,一看到男子,立即恭敬的拱手道:“王,大事不好。”

“何事?”男子聲音淡淡的、軟軟的,慵懶中透著些許淡漠疏離,沉穩淡然,不像殘紅那般慌忙慌張的。

“屬下打探到,皇帝準備過幾日賜婚,將南宮家六小姐和七小姐一同賜給王。七小姐為王後,六小姐為側妃。”殘紅冷冷說完,仍舊恭敬的低著頭,不敢抬眼與男子對視。

聽了殘紅的話,男子紫瞳微微瀲灩,手心有傳來微微的涼意,眼神複雜而愕然,“準備一下,去銀城。”

“是,王。”

殘紅淡淡說完,躬身退下。

殘紅一走,男子猛地走到青玉石桌前,玉手穩穩拿起一壺玉液,仰起頭就往嘴裏猛灌,咕嚕咕嚕,隻看得見他漂亮的喉結緩緩湧動,仿佛無數複雜思緒一並湧入他腦海。

灌滿那壺青酒,他仰頭,紫色的瞳孔映著金暉的影子,無聲無息,滿眼落寞。

驀地,他右掌捏捏握住那隻玉壺,狠狠將強掌中內力,眼裏的戾氣越來越濃,最終,“砰”的一聲,玉杯硬生生碎在他掌心,濺起的細碎刺入骨髓。手心傳來鑽心似的疼痛,卻讓他覺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