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娘,你這麽大聲,想讓人抓起來?”一驚一乍的,就算人家真的醜,她也不可能在人麵前表現出來,更不可能說出來,心裏知道就行,麵上千萬不能有任何反應。畢竟相貌是爹媽給的,長得醜又不是他的錯,要是傷到人家自尊心,她會有愧的。

“難道,你不覺得他醜?”柳姨娘看著麵容安然的女兒,有些疑惑,這孩子從來就跟別人不一樣。

“相貌是上天給的,怎麽能這樣說人家?娘親喜歡說三道四、八婆一樣的女人?再說你就是想嫁,人家還不一定娶。”雖然她心裏極其厭惡畫像上那張臉,發誓不會再看第二次,可也隻是心裏這麽想,她做不到公然評論別人相貌的好壞,不過想起那張毛毛躁躁的臉,她今晚恐怕是睡不著了。

“哦,我知道了,我發誓一定不會說出去。”柳姨娘有些怯弱的癟了癟嘴,才說完便看見璃月在采路邊的野草,接著,璃月將草葉搗碎,塗到她手腕上。

“出來得急,忘記帶金創藥了,先用這個塗塗,預防感染。”璃月利落的說完,轉身抬首朝前邊走去,一臉感動的柳姨娘眼巴巴的看著她,小跑著跟了上去。

別看璃月這孩子平時冷冷淡淡的,對她卻很孝順,有個如此聰明的女兒,真是她三世修來的福。

南宮府裏,幾名丫鬟婆子圍在花廳,全都看向請來的大夫,大夫正在給拉了一個上午肚子的南宮招弟開藥方子。

南宮招弟臉色有些慘白,大約是拉到虛脫所致,明美的小臉上布滿陰雲,雙目帶火,氣憤的看向邊上陰沉著臉的大夫人,“母親,那該死的璃月,明明說服下藥一會兒便會痊愈,害得我拉了一個上午,到現在才稍微好些。我不管,這事我得告訴爹,讓他給我做主,璃月太不是人了,竟然如此狠毒。”

秦氏眼眸微沉,一臉的羞愧和憤恨,五指根手已經握成死死的拳頭,上麵關節露白,清脆發響,陰沉道:“今天這個小蹄子讓我們吃了大苦頭,她膽子不小,敢打招弟,還會製些陰陽怪氣的藥。以前的傻子哪會這些?該不會這個璃月是妖女冒充的!”

“母親,那怎麽辦?從來隻有我打她的份,哪輪到她打我了?我不管,這事我不依,我一定要報仇。”南宮招弟看著鏡子裏已經漸漸消腫的臉,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一向驕傲跋扈的她哪受得了這種氣。

是個地位高的人打的她都認了,沒想到是家裏最不中用、最不受寵的庶出丫頭,這事要是傳出去,她哪還有臉見人?更別提找個中意的夫婿了。

“報仇,你怎麽報?老娘真是白養你了,這麽不中用,連個丫頭都對付不了。”秦氏氣結的戳了戳南宮招弟的頭,一副恨自己女兒不成氣侯的表情。

“我要告訴爹,讓爹好好懲罰她,我不相信爹會偏袒她。”畢竟挨打被整的是她,爹爹就是再喜歡璃月,也不會幫她。

“招弟,別告訴你爹,咱們得忍。”小蹄子既然有膽子打招弟,必然早已想好法子應對,與其明目張膽的告狀,不如來陰的。

“要告就去告,還杵在這兒幹什麽?”這時,一聲清洌淡漠的聲音從廳外響起,眾人立即回頭,隻見一臉清淺、目光犀利陰冷的璃月扶著柳姨娘不緊不慢的踱了進來。

是璃月。

一看“罪魁禍首”走進來,南宮招弟臉上閃過一抹懼色,隨即仰起頭,不滿的瞪著她,冷聲說道:“南宮璃月,你還敢回來?”

“我為什麽不敢呢?”璃月風輕雲淡出聲,聲音淡淡的,不驕不躁,把對麵的南宮招弟氣得差點吐血。

“你等著……”話還未說完,南宮招弟一眼瞥見南宮立在院子裏,急忙捂臉衝上去著急的扶住南宮立,“爹爹,你總算來了,嗚嗚……”

“怎麽了?”南宮立疑惑的看了眼自己這不成氣的女兒,又看向花廳中一臉淡然的璃月,一看到璃月,臉上立即浮現出讚賞的神情。

“招弟,算了。”秦氏有些後怕的看了璃月一眼,急忙走到南宮立麵前。

“不能算了,爹爹,早上你不在家,璃月把我打了,還往我嘴裏灌瀉藥,害得我拉了一上午的肚子,嗚嗚……”南宮招弟的臉早已消腫,卻硬是捂緊臉裝作一副痛苦的樣子。

“你說什麽?璃月打你,還往你嘴裏灌瀉藥?”南宮立有些不信的看向璃月,見璃月不卑不亢,昂首佇立,冷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父親,請聽我一言。”璃月漠然開口,將柳姨娘扶到主位邊上的副位坐下,主位是南宮立的,副位則是秦氏的,其他侍妾隻能侯在一旁站著。

見自己大夫人的位置被一個侍妾給坐了,秦氏眼裏更是噴滿怒火,恨不得撕了璃月那張俏臉。

“璃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南宮立將聲音放緩,這個女兒自從轉變之後就一直規行矩步,從不給他惹麻煩,沉穩從容。今天發生這事,他倒不關心她有沒有打人,他隻關心璃月在哪裏來的勇氣,又是哪裏來的瀉藥。

秦氏冷眼看著璃月,她倒要看看這小蹄子敢不敢告狀,以前的她可是膽小得打緊,連帶柳姨娘也是個孬種,就算現在腦子正常,也未必敢將那些事抖出來。

璃月從容走到秦氏麵前,眼底鋒芒湧現,目光清淺淡薄,看向南宮立正色道:“父親,有些事你恐怕還不知道。以前女兒就算被宣王他們欺負也不肯回家,為什麽呢?”

“你想說什麽,我警告你,飯可以亂吃,話可別亂說。”南宮招弟瞪了璃月一眼,威脅意味甚濃,惹得南宮立一臉不悅。

璃月唇畔泛起一絲冷笑,抬鄂道:“姐姐在擔心什麽?擔心我把大夫人多年克扣我們月錢的事抖出來?父親經常不理家事,不知道琉璃苑的光景,就由璃月說出來吧。娘親為人和善,為了南宮家的顏麵一直隱忍,就算經常被大夫人挖苦、譏笑和打罵,也從不埋怨一句。要不是璃月對藥理略知一二,恐怕父親這輩子也不知道璃月當初為什麽會變傻。”

“璃月,你說什麽?”南宮立驚訝的張大嘴巴,以前的他從來沒關心過琉璃苑的事,對璃月母子是看都不看一眼,沒想到秦氏竟然克扣她們月錢,還打罵欺負她們。他早知道秦氏為人刻薄,沒成想竟惡毒成這樣。

“父親,我說……大夫人在我養生湯裏下毒。從五歲起她就開始了,五歲前璃月還好好的,五歲後就變得越來越癡傻,這一切都是因為大夫人。我上次撞到額頭,使積聚在腦部的毒物殘渣順著血液流了出來,當時體內還殘留得有藥渣,我自行看醫書煎藥調理,才把剩下的藥渣給逼了出來。要不是這樣,我恐怕還會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