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無恥與更無恥(二合一)

盡管鑒定師們已經非常努力的鑒定了,可以說是一整夜都沒有休息,但一直到天大亮,小山般的寶物也隻是鑒定了一座山尖,距離結束還早著呢。

“賀師父,這寶物大概要多久才能鑒定完成?”看到如此情況,薛仁貴不由上來問道。

“這個,恐怕得需要幾天了。”賀川山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回答道。

“這麽長時間嗎?”薛仁貴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賀川山苦笑道,他又何嚐願意如此,還是解釋道:“別看我們有二十多人一起鑒定,實際上為了保證準確性,卻隻是分成了兩組,也就是說每件寶物都要經過十個人的手,遇見拿不準的東西,還要兩組人一起商量研究,慢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個我是知道的,幾位師傅辛苦了,但時間不等人,如果再拖下去,我們的補給可就不夠了啊。”對於諸位師傅的努力,薛仁貴是看在眼裏的,這點他自然無話可說,但糧食問題也確實很要命(頡利跑的時候可沒帶多少糧食),由不得他不急。

“我早就說了,直接把東西全都運走,等回了陰山咱們再說,你非要在這裏鑒定,早聽我的不就行了?”房遺愛在旁邊道。

“房二你別瞎說,仁貴這也是為了公平起見。”杜荷替薛仁貴解釋道:“所有的事情都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清楚,免得以後有人拿這件事說事兒。”

“大家不用急,安心的在這裏鑒定就是。”易正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聞言笑道:“這裏距離道口並不遠,昨天我就已經派人給李總管(李績)報信了,糧食最多再有一天就能到,咱們的糧草不至於連一天都撐不了吧?”

“不是吧?易大哥你居然敢提前報軍功?”房遺愛眼睛瞪的老大:“你就不怕咱們這一戰大敗嗎?”

“可咱們這不是打贏了嗎?”易正攤手笑道,又看了房遺愛一眼:“再說,什麽叫我提前報軍功啊?我用的可是殿下的親衛以你們的名義報上去的,就算事後算賬,那也是找你們,關我什麽事情?”

“算你狠!”這仨字兒是三人咬著牙一起說出來的。

“你們也別生氣,我這也是沒辦法不是?”易正坐下來道:“我倒是想用我的名號,但我的血龍衛外事衙門指揮使又不是軍職,也沒什麽名聲,誰知道我是個什麽玩意兒?也隻能用你們的名義了。”

“”三人無言以對,最後隻能狠狠的給了他一個中指,以表達自己深深的鄙視。

不過易正倒是沒有算錯,糧草補給的確在一天後就送達了,確切的說是半又一夜,不過與糧食同時抵達的還有李績的大軍。

李績下馬第一件事就是將薛仁貴三人叫到麵前好好的臭罵了一頓:“你們這幫臭小子,還真是不怕死啊,兩千人的隊伍,居然敢衝擊頡利的萬人大軍?你們不要命了?”

“嘿嘿,李伯伯”房遺愛涎著臉想要辯解。

李績瞪了他一眼,喝斥道:“閉嘴,尤其是你們兩個,身為越王的親信,在越王有危險想法的時候不知道勸阻,反而在旁邊慫恿,你們老爹將你安排在越王身邊,就是讓你們當弄臣的嗎?”

“誒,為啥光說我倆,不說仁貴呢?”杜荷迷茫的問道。

“我讓你說話了嗎?”李績虎目猛瞪,散發著無窮的寒意:“我為什麽不說仁貴,那是因為他比你們都小,是你們的弟弟,你們當哥哥的當然得替弟弟頂罪,這有錯嗎?我這麽說你們滿意嗎?”

“滿意滿意,當然滿意”二人垂頭喪氣道。

“總管”薛仁貴有話要說,李績再次打斷:“既然你們都滿意了,那我的懲罰你們也願意接受了?”

兩人再次齊聲道:“認打認罰。”

“很好,不過我畢竟不是你們老子,且你們又是有功之人,我打你們板子會有人說閑話的。不過你們說的一切我都讓人記下來了,等下就會隨著鴻翎急報傳回長安,到時候自然有你們老子收拾你們。”李績笑的很陰險。

“不要啊,李伯伯,你還是痛痛快快的打我一頓吧?”房遺愛一聽,立刻撲倒在李績身邊,哭著喊著求李績打他一頓。

杜荷緊隨其後,哭的異常傷心:“是啊李伯伯,還是你來吧,我爹會打死我的。”

李績笑的越發陰險:“那怎麽行?我打你們輕了起不到懲戒的作用,要是重了,你們老子又要怨我了,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讓你們老爹自己來吧。”

“你我算是看出來了,在所有的元帥中,你李績才是最陰的那個啊。”房遺愛仰頭正好看到李績臉上的陰險,不由悲憤道

杜荷也以頭搶地,恨聲道:“我恨啊,我恨今天才看清了你的真麵目,李績,你等著,別落在我手裏。”

不過兩人雖然演的很逼真,但老謀深算的李績還是看穿了他們的計謀:“喲,不錯嘛,都知道用計謀了,看來李靖將你們教的不錯啊,不過,這激將法對我可沒什麽作用。”

“”房杜二人頓時麵麵相覷,最後房遺愛的臉上突然堆滿了笑容:“不不不,李伯伯,我們哪敢對您耍什麽心眼啊?”

“這麽說,剛才你們是真的生氣了?也是真的在罵我了?”李績喝了口茶,笑著問道。

“”這特麽的怎麽回答?

“沒有沒有,我們其實就是和您鬧著玩呢。”杜荷連忙救場,然後還撞了撞房遺愛,示意他配合。

“對對對,是鬧著玩的。”

“您看,房二都說是鬧著玩的,您應該相信了吧?其實小侄我也知道這次我錯了,本來這次回去就準備向陛下請罪的。”杜荷緊跟著補充道:“所以說啊李伯伯,那個書信您是愛寄不寄,說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跟我爹寫信了,李伯伯您看能不能順便幫小侄也捎一封家書啊?”

“對對,我也要寄信。”

“你們不怕?”李績停下了喝茶的動作:“要知道,我這封信寄回去,你們少不得要皮開肉綻了。”

“小侄是當真不怕,反正從小都被我爹打著長大的,也不差這一回了。”杜荷一臉無所謂道,又斜了房遺愛一眼:“就是不知道房二是不是真的不怕。”

“我當然也是真的不怕。”房遺愛一聽,頓時急了,連忙保證:“我也想通了,俗話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又有俗話說父愛如山,我爹打的我越狠,就表明他越疼我,越愛我。有這麽個疼我愛我的老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會怕?再說了,我爹這麽疼我,我就不信他真的舍得把我往死裏打。”

“”杜荷目瞪口呆,就像是個傻子一般。

“”薛仁貴正用手托著下巴,脫臼症狀明顯。

“”李績猛的揪掉了一撮胡須,猶不自知。

顯然,三人都被房遺愛這番無恥之言給深深的震撼了。

過了良久,同為無恥之人的杜荷畢竟經驗豐富,也比另外兩人早一點反應過來:“窩草,這種無恥的話你都能說出來?房二啊房二,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這怎麽能算是無恥呢?這這是孝順,對是孝順。”房遺愛的辯解感覺好蒼白,好無力g

“確實不是無恥。”第二個反應過來的是李績,畢竟是身經百戰,意誌力強大。

“你看看,我就說嘛,還是李伯伯有眼光。”房遺愛得意道。

然而李績的話很明顯沒有說完,接著補充道:“用無恥形容他,實在是太對不起無恥這兩個字了。”

“嘎”

“哈哈哈”杜荷的笑聲補刀。

“”薛仁貴也緩過來了,但沒有說話。

房遺愛卻不打算放過他:“仁貴,賢弟,現在就剩你了,你可一定要給我說點好話啊。”

“”薛仁貴卻給了一個歉意的眼神,指著自己的下巴,搖了搖頭。

李績連忙幫他檢查了一下:“原來是下巴脫臼了,沒事,等下讓大夫給你接回來。”

“哈哈哈”杜荷的神補刀x2。

“”房遺愛連中三箭,被打擊的蹲到角落裏畫圈圈去了。

“對了,你們的繳獲裏,有沒有頡利的汗旗(那個字用五筆打不出來,就用汗旗代替吧,可汗的旗子的意思)?”打擊了房遺愛,李績突然對他們的繳獲起了興趣:“還有可汗的衣服又或者是別的能代表頡利身份的東西?比如鷹頭杖和金狼王座,這兩樣可是突厥的傳國之寶啊。如果有的話,可不能隨意處置,那是要獻給皇上的。”

“不知道,目前寶物鑒定都還沒有結束,具體的清單我們都還沒有拿到手裏。”薛仁貴的下巴剛被軍醫正過來,聞言解釋道:“不過頡利這一次算是全軍覆沒了,如果他沒有在中途丟棄的話,按道理肯定是在我們收獲裏的。”

“丟棄肯定是不可能的。”李績聞言道:“別的倒還好,鷹頭杖和金狼王座卻是突厥可汗身份的象征,丟棄了它們也就等於是丟棄了可汗的位置,頡利就算再蠢也不可能丟掉它們的。”

“可是我們也沒有印象見到過王座或者手杖之類的東西啊。”薛仁貴皺眉道,這樣珍貴的東西他一般肯定是會過眼的,而且這寶物的名字這麽屌,肯定不是凡品,如果見到的話,不可能沒有印象的。

“吧嗒!”杜荷和薛仁貴在那邊仔細回憶,房遺愛的麵色卻忽然變成了慘白色,因為用力不均勻,手中的茶杯與杯蓋也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動。

被聲音驚醒,薛仁貴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房遺愛的表情:“遺愛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經薛仁貴提醒,杜荷和李績也注意到了房遺愛的不正常,杜荷更是下意識的就去叫大夫,卻被房遺愛阻止。

“我沒有事情,不用緊張。”房遺愛放好茶杯,問李績道:“李伯伯,你說的那個金狼王座,是不是一個一丈長,五尺寬,上麵雕著狼頭,顏色灰撲撲的,外形很像床的東西?”

“我又沒有見過金狼王座?我怎麽會知道?”李績聳肩道:“不過你印象中的那樣東西,是在什麽地方看到的?”

“就在王帳的主位上。”房遺愛的汗都下來了:“因為那玩意兒灰撲撲的很不起眼,木頭也不是什麽好木頭,有的地方都已經開裂了,所以也沒怎麽注意,還因為找東西,拿那東西墊過腳現在應該和雜物堆在一起,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劈了當柴火燒”

“笨蛋,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去找?”沉默片刻,李績見三人依舊傻站在那裏,不由大罵道。

“是”三人立刻連滾帶爬的滾出了李績的帥帳,帶足人手朝後勤營而去。

“你們最好祈禱你們能找到,不然就別回來了。”李績不放心,在後麵提醒道。

其實一座金狼王座雖然象征意義很強,但未必便對大唐有多大的作用,李績這麽說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他們三人。

在大唐高層眼裏金狼王座也就是塊爛木頭,畢竟突厥可汗的傳承信物又不隻這一個,燒了也就燒了,根本就不算什麽大事兒,他們也不會拿這件事說事兒。

隻是這些老家夥們不說事兒,不代表有些人就不會死抓不放。要知道因為房遺愛和杜荷兩人的投靠,已經被某些人認為這是房杜二族已經有了投靠李貞的意向,這讓一些人大為驚慌失措,要不然也不會做出暗殺李貞的事情。

在將李貞視為威脅之後,這些人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找李貞的把柄,隻是李貞平時的表現並無什麽過分之處,讓他們一直沒有機會(唯一一次李元昌的那次,還被李世民和宗人府聯手給糊弄了過去,結果李元昌被連降兩爵,李貞卻隻是罰俸一年了事),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機會,他們如何會不牢牢抓住?

而且這件事確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要李世民不主動追究,沒有人會拿它說事兒。可是如果有人將這件事添油加醋加工一番給捅到民間去,引動謠言使用輿論逼迫李世民,李世民也不好不追究。而隻要李世民願意追究,那就有的是人會推波助瀾,到時候作為這件事的主犯,房遺愛和杜荷肯定要受一點懲罰的,雖然不至於丟命,但短時間內的政治生命卻是要終結了,這對於李貞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