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原來真的是你。”李牧雲嘴角溢出血跡,臉上的青銅鬼臉麵具從中間碎裂,露出了一半的麵孔,竟是一片焦黑,仿佛是染了墨汁一樣,有著說不出的陰森和可怖。
對麵。
白色身影靜靜站立。
他身形修長,麵容堅毅,身形算不上是有多偉岸,甚至有點兒削瘦,黑色長發在勁風之中狂舞,卻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隻是一個背影,就讓無數人有一種此人不可敵的錯覺。
“大哥,夠了,收手吧,一切都還來得及。”白衣人歎息著道。
他麵部始終有白色混沌氤氳繚繞,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麵容。
但是丁浩已經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自從那一聲‘大哥’出口,困擾丁浩許久的謎團終於揭開了謎底,現在一切都能說的過去了,丁浩也在心中歎息,真的是造化弄人,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曾經兩個親如兄弟的好友,如今卻站在了不同的力場。
李牧雲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話。
半晌,他才低低地歎息了一聲,搖頭道:“收手?嗬嗬,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我,回不去了。”
“回得去,跟我離開這裏,我有辦法化解你身上的印咒。”白衣人急切地道。
李牧雲隻是搖頭。
“二哥,真的……真的是你嗎?”外圍,陳勝聲音顫抖地問道。
孫九天和陳啟東等其的其他幾人,也激動地渾身顫抖。
這麽多年過去了,昔日曾經在問劍宗叱吒風雲的的七兄弟,終於再度團聚了,想當年風頭大盛的時候,丁浩等青衫東院還未崛起,那時候問劍宗新生代弟子之中,才是最最強大的一係,李牧雲的王者之姿,梁飛雪的低調強大……七義盟的七人,各有絕技,堪稱一時無敵。
可惜這樣的輝煌,實在是太短暫。
丁浩後來居上,取代了一切。
也轉眼就成為了昨日黃花,輝煌終究被雨打風吹去,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李牧雲和梁飛雪相繼失蹤,就算是徹底的解散了,就算是陳勝等人,也已經很少以自居。
這三個字,已經埋藏在了時間的洪流之中。
陳勝等五人,資質在問劍宗同代弟子之中,算是出類拔萃,問劍宗自然也沒有虧待他們,這些年五人的實力增長快速,在同代弟子中算是高手,但若是和丁浩等青衫東院一係中的卓絕人物比起來,卻是差了不少。
陳勝等人原本以為李牧雲和梁飛雪已經死了,誰知道今天,這兩位昔日之中最初卓越的人,竟然同時都出現了。
可竟是以這種身份出現。
“二哥,是不是你,你說句話啊?”孫九天大吼。
一聲歎息,繚繞在白衣人身上的混沌銀色氤氳散去,露出了一張堅毅棱角分明的臉龐,雖然和過去相比有些風霜之色,且成熟了很多,但神韻卻是絲毫沒有變,不是當年那個白山如雪的梁飛雪,又是誰?
梁飛雪朝著陳勝等人笑著點點頭,有轉身過來,對丁浩行禮。
如今的丁浩在問劍宗中地位極高,梁飛雪不管認不認自己是問劍宗的人,但畢竟曾經有過同門之情,這個行禮,算是承認了丁浩的身份,絕對不會站在對立麵上。
“梁師弟,久違了。”丁浩點了點頭:“多年不見,想不到梁師弟竟然成為了碧落仙宗的傳人,機緣不淺啊。”
在石嘴城的那個月夜,丁浩帶著受傷的謝解語在一處農家小院療傷,月夜之下,幽冥鬼宗和碧落仙宗的傳人都曾出現過,結合今日之事一對比,毫無疑問,梁飛雪就是那位碧落仙蹤的傳人了。
況且他身上的氣息,和當夜碧落仙宗傳人一模一樣。
怪不得那夜,碧落仙宗傳人苦口婆心地勸幽冥鬼宗傳人,當時丁浩就覺得,這兩人可能認識,而且關係匪淺,想不到竟然是這麽一回事。
梁飛雪苦笑一聲,道:“我也隻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話語之中盡是蕭瑟之意。
說完,梁飛雪轉頭看著李牧雲,道:“大哥,我知道你走到今天,多是身不由己,何不反戈一擊,毀了幽冥鬼宗,破了身上的鬼咒,以你的實力,天大地大,何處不可去?何必要受製於人呢?”
李牧雲靜靜地站在原地。
他麵具之下的眼睛裏,隱隱有晶瑩的淚光,一閃而逝。
當他的目光,落在梁飛雪、陳勝、孫九天等昔日兄弟臉上,看到那一張張關切的麵孔,心中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滋味。
對於早就失去了所有親人的他來說,在這些年猶如墜入地獄一般的日子裏,如果說還有什麽東西,能夠帶給他一絲絲的溫暖的話,那就是這段兄弟情了。
可惜,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大哥,你……到底是怎麽回事?”陳勝激動不已,衝過來,隔著劍意之牆大吼道:“你要還把我陳勝當做是生死與共的親兄弟,那就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麽?為什麽?”
陳勝的心中真的是激動無比。
甚至有點點的憤怒。
這些年以來,陳勝心中最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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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人,依舊是李牧雲和梁飛雪,他曾一次次地想過,若是這兩位兄長沒有失蹤,那以他們的資質和天賦,所獲成就,就算是比不上丁浩,和張凡、方天翼比起來,絕對不差。
這些年的每一個月十五日,陳勝五人都要團聚一次,對著月夜灑下美酒,喝的酩酊大醉一次。
十五日,正是當年李牧雲和梁飛雪前往百聖戰場的日子。
這些年以來,誰都沒有忘記那兩位兄長。
可誰知道等來這樣一個結局。
陳勝說到激動的時候,直接無視那劍意之牆衝了過來。
丁浩微微歎息,直接撤去了劍意之牆。
孫九天等人也迫不及待地衝了進來。
“不,你們不要過來,別過來……”李牧雲激動無比地大喝,一伸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將陳勝等人推了出去。
“大哥!”陳勝大吼。
李牧雲神色複雜地看了幾人一眼,又看了看梁飛雪,似乎是想通了什麽,原本迷茫蕭瑟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他緊緊地握著雙手,猛地仰天長嘯。
“啊……啊啊啊啊——!”
嘯聲如同滾滾天雷一般,在問劍宗山脈上激蕩,震開了天空的雲層,驚得山中無數飛鳥走獸瑟瑟發抖,這聲音之中,飽含著對於命運的不甘,有著無盡的悲愴和憤怒,如泣如訴,如咽如怒,讓所有人都動容。
嘯聲落下,最後變成了笑聲。
陰森的笑聲。
“嘿嘿,嘿嘿嘿嘿……”陰森如鬼,李牧雲抬手緩緩地在臉上一抹,一道黑光閃過,破碎的麵具瞬間恢複,重新罩住了他的麵孔,他近乎於癲狂地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到今天這個下場,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所以我不能後悔,更不能退卻。”
“大哥,你……”陳勝等人大驚。
“不要叫我大哥,一切早就結束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劃地絕交,割袍斷義。”李牧雲一聲冷喝,駢指一劃,一截袍擺被割裂出來,飄飛空中,地麵上一道長痕,正好出現在了他和陳勝等人之間。
陳勝等人呆住。
“飛雪,如果你心中還有對我這個大哥的最後一點情分,那就退開吧,今日與丁浩的一戰,我期待太長時間了,絕對不能半途而廢。”李牧雲一字一句地道。
“這又是何苦?”梁飛雪歎息。
“從剛進入問劍宗的第一次宗門大比開始,我就一直被他壓住,從此就再也沒有翻身過。”李牧雲大聲地道:“以我的資質,放在其他任何一個宗門,都是核心弟子,卻被丁浩奪走了所有的光芒,一切好事都是他的……今日就算是不敵,我也要徹徹底底的戰一場,證明我在這個世上來過,證明我也曾輝煌過。”
梁飛雪怔了怔,最終似乎是想通了什麽,緩緩地後退。
李牧雲的眼裏,露出一絲感激之色。
“丁浩,來吧。”李牧雲渾身的氣勢再度攀升起來,戰意沸騰,黑色的鬼氣猶如沸騰的岩漿一樣。
丁浩點點頭:“這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李牧雲哈哈大笑:“有你沒我,決一生死。”
“那我就成全你。”丁浩一語落下,直接出招。
劍意沸騰。
刀意橫空。
他整個人如同不可戰神的神魔。
可怕的戰鬥再度爆發。
這一次丁浩沒有絲毫的留手,而李牧雲也完全摒棄了心中的一切雜念,兩人身形閃爍,就在這小小的空間之內,輾轉騰挪,互有攻防。
兩人一招一式看似簡單,莫不蘊含著恐怖的破壞力,隻是他們達成了默契,很小心地控製著己身的力量,不至於外泄波及到問劍宗山門和廣場中的他人。
人們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戰鬥。
這種層次的戰鬥,很多人一輩子都看不到一次,而像是丁浩和李牧雲這樣都控製著自己力量不外泄的場麵,更是罕見,以往神境強者的戰鬥,哪一個不是在九重天之上的戰場中,打的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人們心中的震驚,簡直難以言表。
原本以為出了丁浩、出了張凡、出了謝解語、出了方天翼這樣的天才強者,已經是問劍宗的極限了,沒想到還會有李牧雲、梁飛雪這樣的妖孽,到底那一屆的問劍宗弟子中發生了什麽,竟然可以走出這麽多神境強者?
這種概率,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幸虧李牧雲和丁浩有矛盾,看樣子今日之戰絕對是不死不休,否則問劍宗中有六七位神境強者的話,那整個北域人族武道,還有誰能與之抗衡?
想一想都讓人覺得可怕。
而也在這個時候,場中的戰鬥終於分出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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