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禿鷲、食腐鳥和烏鴉,還未腐爛的屍體,殘碎的肢體,凝固成為岩石一般的血塊,燒的烏黑的殘垣斷壁,坍塌的城牆,戰死的武者,斷裂的刀劍,土地被鮮血染紅,化作了血色泥沼……

放眼看去,連植物都變成了紅色。

腥臭的味道衝天,各種蛆蟲滋生,簡直就如同人間地獄一般。

局麵變得混亂無比。

一直到玄霜神宮一位外圍殿主,帶著近千玄霜神衛降臨泥州,一口氣拔掉了二十一個妖族勢力,這場混戰終於達到了巔峰,最總以玄霜神宮的強勢鎮壓暫時畫上了句號。

戰爭之後,泥州妖族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這是一場雙輸的戰爭。

硝煙緩慢地散去。

這場動亂,讓泥州幾乎成為了一片死亡之地,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種族數量都下降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可以想象,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這片昔日就並不算是繁華的土地,將變得無比荒蕪。

最終也不知玄霜神宮和妖族頂級勢力達成了什麽樣的相互妥協,雙方的力量都撤出了泥州,任由這片土地上的人族和妖族自行征伐經營。

不過也傳出了一些其他的傳言。

據說這場泥州之劫,是隱藏在暗處的某個域外勢力刻意策劃,為的就是挑起玄霜神宮和北域妖神勢力之間的衝突,相對和平了近千年時間,人族和妖族都算是經曆了一次難得的休養生息,一些勢力不安於現狀,暴漲的存在,蠢蠢欲動,想要挑起又一次兩族聖戰,從中漁利。

也有人揚言,如今表麵上的平靜局麵不會維持太久,短暫的平靜之後將是更加恐怖的暴風雨。

不僅僅是北域,整個無盡大陸都會陷入混亂和殺戮之中。

各種各樣的傳言滿天飛,都是從一些大勢力內部流傳出來,一時之間人心惶惶,有一種暴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末世之感。

不過這些暫時都和丁浩沒有什麽關係了。

因為此時的丁浩,已經離開了北域。

……

……

無盡大陸共分為五大域,東南西北中。

從北域出發,前往南域,由於兩者之間並不接壤,所以路程極為漫長,最近的路程,需要借道中土神州,直直穿過中土神州數大州,依靠域門不斷地傳送,前往南域。

這是個漫長的旅程。

之前金蟬子就曾說過,一路不停留,全部使用域門傳送的話,也需要足足近半年的時間。

距離最和白泉水、宋缺等人分別,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之前,丁浩和金蟬子匯合,動身前往南域尋找妹妹丁可兒,如今總算是走出了北域,來到了中土神州。

這一日,夕陽西陲。

丁浩和金蟬子兩人,終於來到了中土神州四**州之中的黃州。

黃州並不算是中土四十六州之中的大州,排名大約在三十之後,但是畢竟位於無盡大陸最為富饒的一片土地上,這裏一年四季分明,天地力量潮汐渾厚,靈氣充沛,鍾天地之靈秀,人傑地靈,風景奇異秀美,乃是丁浩自從穿越以後少見。

“看來今晚要在這楚水河畔度過了。”金蟬子看著濤濤東去的江水,輕聲道。

兩人此時所在的地方,名為。

是黃州幾個規模較大的人族聚居城市之一,內設域門,可以通往中土神州大多數的州域和城市,不過外來者想要通過域門需要報備,而一般來說,夜晚時候域門都會關閉,所以今晚兩人沒辦法趕路了。

丁浩點點頭:“也好,這等大江,前所未見,欣賞一下美景,也是好的。”

兩人所在的位置,是中央一座數十層高的酒樓之上。

臨窗俯瞰,遠處一輪紅日如血,緩緩地沒入了遠處的江水之中。

楚水從之中穿行而過,將這座大城分為兩半,河麵寬數十公裏,水深難測,表麵上水流極為平緩,但是大約五十多米之下,卻是激流湧動,暗流無數,極為可怕,武王境界的強者,進入河中這個深度,必死無疑。

水麵上來往船隻如梭,都是有著銘文加持的寶船,極為堅固,不懼逆流,速度很快,在水麵上劃出一道道久久不散的痕跡。

這河水實在是太寬,簡直猶如大海一般。

丁浩前世何曾見過如此巍巍大河,居高臨下俯瞰,頓覺得美不勝收,水天一色,江水也被那半輪紅日染得猶如血流一般,各色船隻穿梭,大的猶如行駛在水麵上的巨樓,小的又如掉進水麵的柳葉,數不勝數。

“果然是中土,號稱神州,繁華景象,絕非是北域各城所能比。”丁浩也不由得讚歎。

夜色降臨。

江麵上星火點點,過往的船隻掌起了燈火。

遠遠看去,漆黑的水麵上燈火猶如星辰,一顆顆閃爍,銀河倒掛在地麵上一般,越是靠近河岸的地方,燈火越是密集,岸邊的人流,也越來越多了,這裏的夜市,顯然非常繁華。

一陣陣歌舞鼓樂之聲,從樓下飄來。

丁浩定睛看時,卻見來回漂浮在淺水區的船隻之上,大多都掛著大紅燈籠,不斷有人上下,船上隱約可見許多妙齡少女,打扮的花枝招展,身穿薄紗,極盡魅惑,歡笑著朝著岸邊來往的人群打招呼。

居然是花船。

丁浩啞然失笑。

想不到在這個世界,第三產業也是如此發達。

坐在一旁的金蟬子一身袈裟,胸前掛著佛珠,看似一派佛家高人的樣子,但卻是饒有趣味地盯著下方的花船看,目不轉睛,極為入神。

丁浩也有些見怪不怪了。

這位來自於大雷音寺的聖僧,和許多人印象之中古板嚴苛、恪守戒律的苦行僧完全不同,葷素不忌,尤嗜美酒,這一路上走來,每到一地,總是要遍覽美食美酒,絲毫沒有出家人的樣子。

不過這麽盯著青樓花船看,還是第一次。

“怎麽?大師難道想要縱身花叢嗎?”丁浩調侃,一路上走來,兩人已經非常熟,金蟬子喜好熱鬧,在沒有其他熟人在的時候,開開玩笑也不會惱怒。

金蟬子微微一笑,正要說什麽……

就在這時,下麵突然傳來一陣陣喧嘩。

人流如浪一般,朝著酒樓之下最近的一艘花船湧去。

那艘花船長千米,寬約五百多米,高九層,每一層雕閣飛簷,金碧輝煌,極致奢華,猶如一艘純金打造的寶船一般,富貴無比,是方圓數十裏之內規模最大也最富麗堂皇的一艘。

金船上麵人影綽約,連艄公都是身穿薄紗宮裙的妙齡女子,還有許多身上隻穿著猶如三點式一般的黑色鎧甲、來回巡邏的女武者,一個個都是年輕貌美的少女,非常**。

這艘花船靠在岸邊,六個三米寬的舢板搭在碼頭,有實力高深的武者列隊守護,陣勢森嚴,隻有少身份地位極高的人,才可以通行,最終踏著舢板進入花船。

人群如浪,將碼頭圍得水泄不通。

場麵極度狂熱,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麽大事發生一般。

有人自持實力不俗,想要硬闖上船,卻被船上下來的武者毫不客氣地揪起來扔到了冰冷的河水中。

場麵有些混亂,人群太狂熱。

丁浩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來。

他招招手,將酒樓的夥計叫過來,丟過去一錠金子,指著下麵問道:“小二,下麵為何這麽熱鬧啊?”

店小二接了金子,樂的眉開眼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兩位是外地來的吧?這可巧了,今夜是十大消金窟大比花魁的日子,下麵那艘九天玄女金船,乃是中土神州最大的青樓的第一金船,其中匯集了楚河之畔所有青樓妓院最出色的姑娘,還有各大勢力努力培養出來的清倌人……這艘金船,是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之地,就算是楚城之外的其他大城,也有不少人專程趕來,就是為了能夠一睹今日群芳綻放的風采。”

丁浩點點頭。

原來如此。

倒是和前世地球古代的傳聞之中秦淮河畔的場麵有些相似了。

以前這樣的事情隻在故事裏聽,沒想到今日居然親眼看到了,還真的是別有一番風味,由此也可見,中土神州絕對是比北域要繁華無數倍,即便是在北域有名的大城之中,丁浩也未曾見到如此奢靡的場麵。

隻希望中土神州人族的意誌,還未被這樣紙醉金迷的場麵所腐蝕。

就在這時,下麵突然又發生了變化。

一陣陣瘋狂的吼叫喧嘩,原本就已經十分擁擠的碼頭,突然猶如微熱的油鍋裏被撒了一把鹽一般,頓時變得更加瘋狂,人群不可遏止地沸騰了起來,人擠人,人頭聳動,怒罵驚呼之聲此起彼伏,有人活生生地被擠進了水裏,就連之前那些維持秩序的武者,也有不少掉入了水中,場麵混亂。

“恩?”

丁浩驚訝地看到,遠處一個白色車隊緩緩地駛來。

車隊前麵,總共大約有二十位騎士,清一色白衣白裙,都是二八年華的少女穿著男式劍士袍,外罩套甲,女扮男裝,極為嬌俏,英氣勃勃,簇擁著一亮華蓋白紗的馬車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