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並不存在的民和路244號,民國十二年的訃告,地下室裏的紅衣女鬼……

一段由"紅燈籠"引出的童年夢魘,一付無法掙脫的靈魂枷鎖。

生命中的禁忌,往往都是讓人無法回首的傷痛。

禁忌

文/天黑請睜眼

白蠟燭

夜色沉寂。月亮懸在半空,散發著幽幽的清冷白光。蘇和打了個哈欠,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課本,準備睡覺。

一個大信封掉在了地上。蘇和想起來,下午放學的時候,傳達室的李大爺曾交給自己一封快遞。居然忘記打開看了,蘇和拍拍腦袋,撿起了信封。快遞單上的地址字跡有些模糊了,隱約看出是什麽民和路,郵編竟然是本市的。

打開快遞信封,一截東西從裏麵滾了出來。

那是一截白蠟燭。以前用來祭拜死人的那種,現在已經很少見到了。

蘇和心裏一沉,手一抖,一張紙條從信封裏飄了出來。

紙條上用毛筆寫了一句話:白蠟燭,紅燈籠;繞過紅河討媳婦。

蘇和腦袋嗡的一聲,大了。他想起了一個名字,一個不願想起的名字。

羅笑天。

牆上的鍾擺滴滴答答地來回晃著,蘇和的心髒隨著那節奏急促地跳著。他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幅畫麵:

羅笑天舉著一根白色的蠟燭站在他麵前,微笑著說:"蘇和,我們一起討媳婦。"

砰!窗外有風吹進來,窗戶猛地關上又彈開了。蘇和猛然一驚回過神來,看了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

"蘇和,我來找你了。"輕微的男聲一字一頓地傳進了他的耳朵。

蘇和剛剛鬆弛下來的神經一下又繃緊了。

"誰!是誰?"他警惕地喊道。

空寂的房間裏沒有任何回應。蘇和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背後莫名地湧上一股涼氣。

蘇和慌忙拿起快遞信封,把紙條和蠟燭胡亂地塞了進去。

躺到**,他的心裏還是顫悠悠的。對於蘇和來說,關於羅笑天的記憶,是一段隱匿在心底不堪回首的夢魘。

七年前,因為爸爸工作調動的緣故,蘇和一家搬到了紅河附近的鄉下居住。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蘇和認識了羅笑天。

羅笑天是個孤兒,和奶奶相依為命。他的奶奶是個影子,也就是人們說的神婆。為此,村裏的孩子都不願意跟他玩,作為外來者的蘇和卻沒有這種顧忌,兩個孩子很快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出事的那天,是個晚上。蘇和被一臉神秘的羅笑天叫了出去。羅笑天的手裏拿著一小截白蠟燭,還有幾張黃裱紙,他帶蘇和去了紅河。

北方的冬天很嚴酷,還沒有下雪,河麵上已經結了厚厚一層冰。羅笑天走在前麵,邊走邊說:"白蠟燭,紅燈籠,走過紅河討媳婦。"蘇和跟在後麵緊緊地拉著他。

走到河中央的時候,羅笑天忽然停住了,手裏的白蠟燭一下掉到了河麵上。隻聽見"咯吱"一聲輕響,羅笑天腳下的冰裂了一條縫。他轉頭尋求蘇和的幫助,蘇和卻嚇得轉身就往回跑。

羅笑天喊著蘇和的名字,聲音越來越急,最後,沒了聲響。

站在河岸上的蘇和回過頭,河麵上已經沒有了羅笑天的影子。

他害怕極了,慌慌張張地跑回了家。

半夜的時候,羅笑天的奶奶來了,來找孫子。她氣急敗壞地指著蘇和,語氣尖刻地叫罵起來,結果被蘇和的爸爸趕了出去。

走的時候,她詛咒般的惡聲說道:"白蠟燭,紅燈籠,走過紅河討媳婦。"

第二天,羅笑天的屍體被人發現了。他奶奶瘋了。

後來,蘇和跟著父親搬回了城裏。那段記憶,也被他強製性地遺忘在了腦海深處。

已經是淩晨兩點了,蘇和蒙上被子,使勁閉上了眼睛。

紅燈籠

天亮的時候,蘇和醒了。昨天睡的太晚,頭有些痛。

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蘇和停住了。學校斜對門有店麵開張,還掛出了一個長長的條幅,是個燈籠店。

店麵這年頭,賣燈泡的要多少有多少,賣燈籠的倒是頭一回見。蘇和看了看時間還早,於是,抬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