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帝狩獵歸來已有兩月,在這二個月當中武帝可是沒那晚睡過好覺,因為雖得到了東方朔、衛青這兩個輔政的謀臣良將,但上天仍是遲遲不肯降雨,再這樣下去必定民生憂怨,流民增多,滋生事端,動搖根基,若匈奴人乘國內動亂再發兵攻伐就更是內憂外患,焦頭爛額,顧此失彼了。
這晚正當煩燥間卻突聞得天空猛打巨雷。閃電耀目,整個皇宮似乎都被籠罩在這一片電閃雷鳴之中,片刻後陣陣急雨如大豆般狂瀉而下,直敲得地麵都噹噹直響,宮中人先是失色驚叫,而後是歡聲狂呼,甚至有些人奔跑出屋去迎接這久違了近半年的雨水,武帝大喜,挺身而起,也一把推開門去。
“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啊,全國各地都傳來喜報,大部分地區這幾日都下起猛烈暴雨,緩解這即將旱死的土地,百姓喜笑顏開,待雨水再積一些便投入新一輪的耕種之中,天下人都在說皇上果是得上天弼佑之人,跟著皇上走那是大漢福運的開端。”
“是嗎?天下百姓真的是這麽說的?”武帝喜動於色,望往那上奏的大臣,“千真萬確,京城百姓甚至跳起舞來,鳴鼓敲鑼,歡慶這場及時雨,不信皇上可出皇宮瞧睢。”“好,這就好,聯說過聯登基以後會給百姓過上好日子的,更重要的是,不久將來,聯的子民將不會再任外寇欺辱了,哈哈!”
武帝仰首一笑,再環視群臣道:“上天降瑞雨,除了神靈的保佑外,也應有先祖的功勞,這樣吧,明日我等君臣共至祭天壇祭天拜祖,以感謝他們降下這場大雨。”“說的是,說的是。”“應該的,應該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祭壇其實是漢朝祭祀先祖供奉曆朝皇帝的祠堂,成半圓塔形,位於宮殿之北,占地不大,不過背後卻是較為寬闊的上林苑,即皇家園林.
此時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已到齊,在此在足足呆了兩個時辰,祭祀品也已擺好,最明顯的是那左右兩具用木案桌放的兩頭大金豬.
“皇上怎麽還不來,該不會改期吧?”“這麽重要的事情.改期倒不會,隻是不知是否有什麽意外,比如皇上龍體……”“唉,我看皇上是故意讓我們等的,根本就沒把我們這些王公大臣放在眼裏.皇上才剛登基沒多久就已這樣了,以後還得了”……
參加祭祀的王公大臣對聖駕的遲到猜議紛紛,本來還算安靜的祭壇一時嘈雜起來,那像祭祀,完全成了市井一般,淮王劉安麵有慍色,但見眾人如此卻又冷笑起來.
“唉,皇上今天看來是不便前來了,我等每人取些豬肉,祭拜之後就回去吧.”東方朔搖了搖頭,走上一金豬前取小刀扯住豬腿就欲切.“啊”,眾臣見之大驚,都被東方朔舉動嚇壞了.“你……東方朔,好大的膽子,皇上還沒來,你怎敢妄自取肉.”
“皇上不來的意思就是讓我們自己的取啊!”東方朔仍是不慌不忙地切肉,其餘眾臣犯謫咕起來,知東方朔是皇上近臣,當前紅人,他這樣做或許自有他的道理吧.不過片刻,連一些王爺也坐不住了,想像東方朔那樣上前割肉.
正當兩條金豬旁都圍滿了人之時,半空卻傳來了一聲震響:“皇上駕到!”“什麽,皇……皇上來了?”“啊!”眾人忙慌得立即退下跪拜.“你們好大膽子!”現身的武帝一指那即將被瓜分的金豬道:“這成何體統,還像祭祖嗎?混帳!”一拂龍袖,跨步朝祠堂走去.眾臣一驚之下紛紛起身低頭跟進.
一行人走進內堂,卻見一寬敞屋舍的壁牆中間分別掛了一幅墨寶和一帝王模樣的人物肖像,字畫下麵是一擺放香爐的案桌。
衛青剛才沒留意現在認真一看卻是吃了一驚,怎麽這字和自己義父在密室中掛的如此相同似?雖然仍是寫得龍飛鳳舞,但如今已是完全認得:《大風歌》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正低頭思索間,隻見那管祭祀的太常已取來幾束新香,點燃後插入那香爐內。武帝也立起身來,在放於地上的蒲團上跪下,攤開雙手,虔誠地跪拜起來,眾臣也跟著跪拜,武帝起身後朝那幅字畫凝看良久,竟似呆住一般,不發一言。
衛青再忍不住了,悄聲問身旁的東方朔道:“東方兄,牆上那字為何人所寫?竟使皇上如此神往?”
東方朔道:“此字非同一般,乃大漢開國皇帝高祖親筆書寫的‘大風歌’,那畫中人物就是高祖皇帝,借此抒發遍尋猛將,安邦定國,以抗外虜之思,也以此激子孫後代奮發有為,保家衛國,光大漢室之意,但從高祖至今,漢室仍較勢弱,受匈奴之製,故曆代君主每至些憑悼均生感慨。”
果然還沒講完就聽那武帝喃喃自語道:“謝先祖弼佑,今旱災得解。但極慚愧,今漢室於聯手上仍未能抗匈奴於境外,一了先祖心願。”言下一臉沉重,轉身麵對群臣道:“先祖遺願,無時或忘,還望眾愛卿為國效力,盡力輔助聯。”眾臣皆轟喏一聲後道:“今聖上英明神武,定能安邦守境,威加海內,揚我漢威。”
武帝聽後並不是很滿意,哼了一聲,道:“何止安邦定境,假以時日,聯定大破匈奴!說到做到,以此為誓!”撩起龍袖一劍將其削落一角,眾臣驚起皆拜伏三呼萬歲,那主持祭祀的老太常在旁也點了點頭,激動不已。
衛青這才知道,原來義父臨摹高祖《大風歌》乃表己忠於漢室,為國效力,以武抗敵之誌。
祭拜完畢,跨出門外武帝對群臣道:“豬肉是要分贈給你們,但也不須急不可耐吧?”“那……那是東方大人牽頭的。”有人挺身指責道。“嗯,東方朔,真的是你?”武帝龍目一瞪。
“陛下,這您就不知情了,那肉確實是微臣割的,不過隻不一小塊,應該是最小的一塊,這表明了臣的謙虛,我先切就是為了把大的讓給別人啊。”言畢把刀和指頭般大小的烤肉獻上,一臉的冤屈。
“你……混蛋。”武帝一見哭笑不得,又急又氣,道:“好你個東方朔,切了肉還給自己的戴高帽,既然你這麽想切,那聯就命你在半柱香之內把這剩下的肉全切了,均勻分好後賞給諸臣,以示懲罰。”武帝一板臉,佯裝生氣地道。“哈哈,東方朔,這次你可有苦頭吃了。”身邊眾人不由興災樂禍起來。
“陛下……陛下,這可難為我了,要切開倒不難,但一柱香時間臣怎麽夠用?且要均勻。”東方朔愁眉不苦臉的道。“是嗎?那你自己想辦法了。”武帝暗笑道。
眼見東方朔陷入困境,窘迫不已,武帝身後的衛青站出抱拳道:“衛青願代東方大人完成此任。”“衛青!”眾人一陣低語,東方朔見之喜笑顏開,武帝卻是一時不語。
“他就是衛青?”淮王轉身對太子劉遷小聲道。“不錯,就是這小子,父王。”劉遷恨恨地道:“不能再讓他表現了,老破壞我們好事,挫一挫他銳氣才好。但是孩兒並非是他敵手。”“嗯。”淮王吭了一聲,擺手叫身後的雷被上來,竊語一陣,雷被點頭後大步走了上去。
“陛下,我乃淮王衛士,覺一人切肉過於單調,不如讓我與衛青同時切吧,在一柱香時間內互相切對方的金豬的肉,誰快為勝,同時比試劍術,以為大家助興。”雷被出列道。
“好,這樣就精彩了。”“他可是淮王府的第一劍手啊,衛青不知可否是他對手?”“不比怎麽知道,瞧了再說。”“衛青,就與他比一比!”四下眾人皆哄叫起來,武帝望了淮王一眼,心下暗怒,但見衛青不以為然,不由點龍首:“好吧,你倆就比一下,勝的一方,聯另外還有賞賜。”
兩條金豬分別被放置於左右一方,中間留下空地。“開始吧!”衛青取劍望向對方道。“好。”雷被撥劍一躍急地刺來,劍芒如電,似欲一下將衛青擊中。
“嘩,果然是淮府第一劍手。”眾人見其出手不凡紛讚起來,東方朔卻是一驚,不知衛青是否是他的對手。
卻聞哧的一響,衛青在對方幾近身時一把將其劍格住,劃出一束火星。用力一推再一轉身,迅速邁至那金豬旁一劍劈下立將對方金豬上下分割為兩半。
“啊!”眾人一驚,不想反被衛青先得手。那雷被更是一氣,也急走上幾步上前也將衛青那邊的金豬一切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