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麽辦啊?”

陸羽小心翼翼的問:“我是軍人啊,而且還是軍官,結果一上來就不守時,你爸媽會不會對我有不好的印象?”

見陸羽一臉擔憂和緊張的模樣,安然噗嗤笑出聲來。

“你還笑?”陸羽無語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笑呢?”

哈哈!

安然捂著嘴咯咯笑個不停,拍打陸羽的胸口道:“我就是覺得好笑啊!你威名遠播的堂堂陸大師長,多少次令敵人聞風喪膽呢,怎麽還會害怕一個老頭和老太,這不好笑嗎?反正,我是要被笑死了……”

陸羽尷尬撓撓頭:“我這不是第一次見麵嘛,總要給你爸媽留下個好印象,才讓他們放心把你交給我啊!”

前一世時,陸羽父母離異,他從小跟著母親一起生活,很少會見到父親。

到了這一世,他幹脆就無父無母了,所以在陸羽的心裏,對長輩還是尊敬的。

尤其還是自己女人的長輩,今後兩人結婚,兩家變為一家,對方的父母也就是他的父母。

陸羽當然會保持一種尊敬了,這不是害怕,而是太在乎了。

哪怕他在戰場上如何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可現實中麵對長輩,他也隻是一個普通年輕人。

“行啦,你放心好了,我爸媽又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沒那麽小氣的!”

安然微微一笑道:“我自從進入部隊後,很久都不回去一次,有時說回去,最後還是放了他們鴿子,我爸媽早習慣了。他們理解我的工作,軍人,都很不容易,所以你完全不用為這些去擔心啦。”

“你早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陸羽暗鬆口氣,對何晨光吆喝道:“快,告訴開火車的,讓他把速度給我加快了,一小時後,必須抵達目的地。”

……

安然老家,是一座美麗的北方小城。

沒有大城市的喧囂和繁華,這裏民風樸實,一到了晚上,華燈初上顯得格外幽靜。

一座居民區的屋子內,安然的父親不耐煩在家裏走來走去,嘴裏念叨道:“我不能理解,堅決不理解!女兒放我鴿子也就罷了,這女婿第一天上門就遲到,哪有這樣放長輩鴿子的?太不像話了啊!”

“老頭子,你嚷嚷個啥啊?”

正在廚房做飯的安然母親,係著圍裙跑出來:“人家需要你理解嗎?安然說小陸是部隊上大官,肯定要忙很多事情,咱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你不理解人家當軍官的,還長能耐啦?”

安然父親氣的坐下來,拍著桌子嚷道:“軍官又咋了?他是我女婿,到了我的地盤上我最大!我已經跟街坊鄰居把牛吹出去了,說我女婿在部隊做大官,今天來看我,他這一放鴿子,我這張老臉還不被人笑話死?”

“老頭子,我說你這脾氣咋那麽倔呢?”

安然母親脫下圍裙往桌上一扔,雙手叉腰吼道:“人家又沒說不來,這兒離東海多遠你不是不知道?說不定晚點就過來!再說,他總得娶咱們女兒,還能一輩子不來嗎?你在這裏跟我瞎嚷嚷啥呢,膽子不小啊,想造反還是咋地?”

安然父親被老婆這一吼,立刻像被潑了冷水似的老實下來:“你……你別生氣,我不就是發個牢騷嗎?趕快的去做飯,我下樓瞅兩眼,說不定人等會兒就來了。”

安然母親眼睛一瞪:“做個屁啊?人沒來,做一大桌子菜喂豬嗎?你快去看看,來了再告訴我一聲!”

“誒誒。”

安然父親忙不失點頭,灰頭土臉的溜出門去,屁都不敢放一個。

安然父親安大潘,是本市某個國有企業的會計,安然母親是中學數學老師,一家人住在安大潘被分的職工樓裏。

去年到現在,兩人都沒見過自己閨女了,昨天接到女兒的電話,說今天要帶部隊裏當大官的準女婿回家探親,樂的老兩口合不攏嘴,連忙請了一天假,在家忙活著準備了一桌子菜。

安大潘平時注重臉麵,看著左鄰右舍家的孩子們都有出息,出國留學什麽,心裏那叫一個羨慕啊!

好不容易等自己閨女回來,還帶上一個做大官的女婿,安大潘總算有了吹噓的門麵。

從昨晚上就各處宣傳,見人就說自己女婿是大官,要登門拜訪,就差那個大喇叭在小區內吆喝了。

可今天一天都過完,別說女婿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安大潘心裏好受才怪。

牛批都吹出去,如果人不來,這老臉今後還往哪擱啊?

安大潘越想越鬱悶,在小區內四處瞎溜達,一直在琢磨這件事。

樓下坐在石桌上打牌的同事,見安大潘一個人下樓,笑嗬嗬的道:“喲,這不是老安?又下樓看你家姑爺來沒來?”

安大潘臉頓時一僵,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現在,他最怕見到這左鄰右舍的同事。

牛比吹了,卻沒實現,活生生的打臉現場。

“嗬嗬,不用看了,我們都在這兒給你把風呢,鬼影都沒有!”

“大潘啊,我們都知道你是吹吹牛,過過嘴硬,你家姑娘也就是個小尉官,你非要整個當大官的姑爺出來?這部隊上的大官,至少都五六十歲以上了吧?嗬嗬嗬。”

被幾人一頓調侃,安大潘氣的憋紅了臉,吼道:“你們幾個別不信,我至於說謊嗎?等我姑爺來了,保準嚇死你們!”

“好啊,那我們等著看你姑爺到底多大的官!”

一群人相視一笑,繼續打牌。

安大潘心裏那叫一個憋屈。

悶悶掏出煙抽著,一根接一根,直到天黑,也沒見任何風吹草動。

半包煙抽完了,打牌的鄰居回家吃晚飯,又跑出來看熱鬧。

“老安,天都黑了,快回家洗洗睡吧!”

“你家姑爺架子大,是大官嘛,今天來不了咯!”

“哈哈哈哈!”

一行人笑著起哄。

安大潘的臉越來越黑,就跟鍋底灰一樣。

“哼,我家閨女說了,他們今天回來,就一定會回來!要走你們走,我等……”

話沒說完,從前方黑暗中突然射出兩道強烈的光線。

嘀嘀。

同時,伴有汽車的鳴笛聲,兩輛車一前一後,朝這邊行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