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邱淵一邊開車,一邊笑眯眯的回答道,“小高,你放心,不會少你一分錢的你要知道,咱們幹這個生意,說穿了,也是違法的。所以說嘛,小高,你怕什麽?敢吞你賣腎的錢麽?我們也怕把你弄急了,你去報案呢到時候搞個魚死網破,沒必要嘛”

高漸飛心裏一想,邱淵說的倒沒錯。

這種事情,如果高漸飛事後往外麵一捅,或多或少會對邱淵和他所謂的公司,帶來一定的不利因素。

“嗯。”高漸飛應了一聲,便緘口不言,目光看向車窗外麵,思緒飛揚。他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這個時候,後座的“宏哥”和“飛機哥”開始大刺刺的交談起來,談話的內容,很有些驚心動魄……

“宏哥,上次到你場子裏出老千那個外地人,你是怎麽處理的?”

“嗬嗬,飛機,你問這事做什麽?無非就是一根小雞毛嘛當時就讓人砍斷那雜種的右手,暴打一頓,直接扔了出去”

“宏哥好手段那麽,那個欠了高利貸不還的家夥,不知道宏哥又想出什麽招收拾他?”

“飛機,這件事,一直是我認為處理得相當經典的一件事那家夥,被我軟禁了兩個月,每天以餿冷飯菜相待,他老婆長得還不錯,我和兄弟們,依次輪了一遍,然後扔到窯子裏,每天接客。哈哈那娘們幹足兩個月,才替她男人連本帶利的還完欠咱們的錢……”

“牛逼啊,宏哥”

……

聽到這些,高漸飛不由的皺了皺眉,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厭惡。

邱淵笑著對高漸飛解釋道,“小高,宏哥和飛機哥都是道上混的,所以說話有點直接,你別往心裏去。好了,到了,咱們下車吧”

邱淵把車靠在一棟破舊建築物外麵。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高漸飛也跟著下車。

之後,“宏哥”和“飛機哥”也下了車。

高漸飛抬眼看著不遠處的那棟建築物。

那是一棟紅磚瓦的2層小樓房,看樣子是修建於本世紀80年代左右,很是陳舊。外牆上貼了一些廣告紙,書寫著類似於治療淋病梅毒,治療舉而不堅之類的惡俗廣告詞。

建築物大門上麵,掛著一個木牌子……“羊佛鎮衛生院”。

而這個位置,已經遠離了羊佛鎮中心,四周一片荒蕪,野樹雜草叢生,連一塊農民的水田土地都沒有

在“羊佛鎮衛生院”旁邊,也就孤零零的襯著一個用牛毛氈隨意搭建的棚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房屋

牛毛氈棚子外麵,有4個體型彪悍,眼眉粗獷的青年男人,蹲在地上抽煙聊天。

高漸飛心中那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不說別的,就眼前這個所謂的什麽衛生院……太簡陋了難道要在這兒做手術?說句難聽點的,這裏比城裏的公共廁所都不如

你要說,這衛生院裏,有幾個赤腳郎中,能夠開點草藥賣點狗皮膏藥,弄點偏方什麽的,這個,高漸飛信;但是說起做手術,而且還是腎髒摘除的手術,高漸飛打死也不相信,在這種破地方就能成功的完成

“草看來被邱淵這小子擺了一道”高漸飛臉色陰沉下來,“得找個機會離開這裏”

邱淵似乎看出來高漸飛的不信任和顧慮態度,他連忙走過來,給了高漸飛一根煙,“小高,你放一百二十個心,這衛生院看起來確實不怎麽樣,不過我們公司的手術師,麻醉師,還有護士,都是從大醫院高薪聘請過來的,而且我們的醫療設備也不含糊絕對能夠保證手術順利,說起來,一年時間裏,我們接了幾百個單子,很少出現醫療事故嘛來,你跟我來。”邱淵親熱的摟著高漸飛的肩膀,朝那邊的牛毛氈棚子走去,“晚上要做手術,所以就別吃晚飯了,先到棚子裏呆著,排隊,當然了,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晚上8點鍾,第一個安排你進入手術室”

事到如今,高漸飛哪裏還會相信邱淵的鬼話?

高漸飛本能的想掙開邱淵,往後麵跑

但是他發現,“飛機哥”和“宏哥”就死死的跟在後麵,腳步放緩,似乎是在防著高漸飛逃跑

高漸飛的心,慢慢的下墜,下墜……

“邱哥宏哥飛機哥”

那牛毛氈棚子外麵蹲著抽煙的幾個彪形大漢站了起來,把煙扔掉踩滅,規規矩矩的叫道。

“沒什麽問題吧?”邱淵朝那幾個彪形大漢點了點頭,隨口問道。

其中一個光著上身,左臂上紋了一條青龍的漢子回答道,“邱哥,我們哥幾個看著呢,你放心,沒問題下午有個外地人反悔,不想做手術,被我們狠狠收拾了一頓,現在老實了。”

“恩,那就行。”邱淵滿意的點了點頭。

邱淵帶著高漸飛,在棚子外麵停了下來,笑嗬嗬的對高漸飛說道,“小高,把你的身份證給我,公司規定,手術之前,要抵押身份證,手術完了,我會還你。”

這個時候,高漸飛哪肯乖乖的交出身份證?

“身份證?”高漸飛故意裝出一頭霧水的樣子,“什麽身份證?”

“嗬,”邱淵臉上的笑容,立馬變得不自然起來,他小小的眼睛裏,劃過一抹寒光,“小高,我當你是朋友,你家裏有困難,打電話找我幫忙,我馬上替你安排手術,我邱淵夠朋友吧?現在你是什麽意思?不把我當朋友,玩我呢?”

此刻的邱淵,和以前高漸飛認識的那個邱淵,完全就是兩個人

站在高漸飛麵前的邱淵,一臉不善,說話的語氣,也帶有濃濃的警告和威脅成分

高漸飛心裏真的後悔了

按理說,高漸飛和邱淵,雖然有交情,但是那份交情,遠遠還沒有達到類似於什麽肝膽相照,生死之交的地步。高漸飛之所以如此的信任邱淵,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兩個字……缺錢

實在是太缺錢了

這直接導致高漸飛喪失了理智

眼下這種局麵,擺明了,是不允許高漸飛從容抽身的

剛才在車裏,那“宏哥”和“飛機哥”,兩人大談道上的事情,又是砍人家手,又是非法拘禁,這很明顯是在嚇唬和威懾高漸飛。

現在,荒郊野外的,叫天天不應,對方有好幾個人,而且這裏又是他們的地盤,隨便打個電話,估計就能拉幾車人過來可以說,如果高漸飛想要強行離開,恐怕會被直接暴打一頓,甚至於被捅幾刀都有可能

“我真的沒帶身份證。”高漸飛隻能將心中的憤怒和慌亂,強行壓住,並裝成糊裏糊塗的樣子。

邱淵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笑容,他冷冷的看著高漸飛,就好像一頭狼在看著一隻綿羊,“行,小高,你小子跟老子裝蒜?你不交身份證,那也沒什麽,手術照樣做,錢我照樣給你,總之一句話,你TM既然來了,就別想反悔”頓了一頓,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打印紙,“小高,這是份協議,你給簽了。”

高漸飛接過那張打印紙一看,那是一份合同,大概內容就是……高漸飛自願把自己的一個腎,捐獻給一個叫做“陳強”的人,在手術過程中,如果出現任何的意外事故,高漸飛的家人,不得追究任何責任。

這完全就是一份霸王合約

“我看,這合約也沒什麽法律效益,我就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合同”高漸飛直接將那紙合約遞還給邱淵,“這種合約,簽不簽無所謂的,我看還是免了吧”

實際上,高漸飛說的沒錯。這種單方麵擬定的合同,根本不受任何法律保護本來賣腎就是國家嚴厲禁止的,即便是捐腎,也必須經過一係列的正規途徑。而邱淵和他背後的公司,之所以明知合約無效,依舊讓每一名賣腎的人簽字,主要目的,在於日後萬一東窗事發,他們手裏有這合約,在法 ,也能夠有一點點說法。

有了這份合約,再加上一些人脈的打點,那這種非法賣腎的罪行,將被削弱不少

邱淵並沒有去接高漸飛遞回來的合約,他眼角的肌肉跳了幾下,“小高,你TM別找不自在”

這個時候,後麵的“宏哥”和“飛機哥”,以及前麵的幾個彪形大漢,都直接朝高漸飛圍了過來。

“草你媽簽還是不簽?”那“宏哥”大吼一聲,“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