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眾人知道劉宇浩和南邵的賭約時就有人認定最終的輸家會是劉宇浩,要不然也不會有人私底下開出一賠十五的盤口。
能成為公認的翡翠聖手,劉宇浩賭石的眼光的確是有獨到之處。
可背不住南家百年珠寶世家的底蘊啊!
而且南邵作為這曆史悠久的珠寶世家最傑出的子弟,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自然要比劉宇浩一個新出廬的小子高出不知多少倍。
完全兩個力量不成正比的人打賭,結果如何還用得著去想?
“茲......茲茲......”
南邵雙眉緊鎖解刀一刻也沒有鬆懈,他知道劉宇浩不會在這種眾目睽睽下說假話,這刀切下去以後是贏是輸立馬就會見分曉。
不過,說心裏不後悔那是假的。
南邵總覺得自己是被劉宇浩弄了個小布口袋裝進去了。
可無奈,當時南邵既要顧及南家人的臉麵,而且心頭對劉宇浩的怒火何其熾盛,恐怕把時間再倒轉回去,他還是會當場應承下這個賭約絕不改口。
台下看熱鬧的人臉上表情也是各有千秋。
有對劉宇浩投去深深同情和擔憂的,還有幸災樂禍嫌事還不夠大的,更有人表麵冷漠,可內心卻開始盤算怎麽才能讓自己在這場賭局中分一杯羹的精明商家。
唯獨紮晎坭大將軍端坐在旁邊的貴賓席裏,麵部表情冷漠,黝黑的臉拉的老長,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曆年來的公盤標王都受到緬甸軍政方的重點關注。
原因無它!
如今緬甸翡翠大公盤每年誕生的標王已經代表了緬甸翡翠業的風向標。
這是緬甸人的臉麵。
解漲了大家你好我好和氣生財笑嗬嗬。
可萬一解垮了呢?
兩億五千萬歐元的天價賭石呀!
不管今後有無來者,但這塊已經被解的七零八碎的黑烏砂絕對賣出了前所未有的一個天價。
連這樣的賭石都解垮了,那以後珠寶業的大亨們會不會對緬甸翡翠大公盤失去信心呢?這個問題關乎到緬甸的民生大計,容不得半點馬虎。
要知道,緬甸翡翠公盤拍賣翡翠原石所得政府將抽稅25%,剩餘的75%才是由國家存入原石所有人賬戶。
一旦出現了標王也會解垮的事實,不得不說,很多實力較小的珠寶商人則會對賭石喪失信心,轉而去高價競購翡翠明料。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紮晎坭大將軍投向南家父子的目光中已經有了隱隱的怒火了。
南邵專心解石看不到將軍的臉色變化,但南霸天看到了。
對麵紮晎坭大將軍的不滿,南霸天已是臉色煞白,突然之間又是一紅,然後突然閉緊了嘴巴,那粗重的鼻息卻是許久都沒有能平緩下來。
南家是百年珠寶世家不假,但並不代表當選為副總統的紮晎坭大將軍收拾不了他們,多澆花、少種刺一直都是商人混跡的不二法則。
南霸天此時已經不再考慮怎麽在劉宇浩麵前扳回一局了,他現在重點要做的是一旦南邵解垮,他將怎樣才能平息紮晎坭大將軍心中的怒火。
“喀拉!”
毛料切成了兩半,空轉的精鋼砂輪發出嗡嗡的轟響。
南霸天身子抖了一下,吃力的扭過頭,他想往知道結果,但又最怕知道結果。
糾結的心!
“江大哥,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薛薇薇對江天倒是客氣,一直以大哥相稱,而且一點都沒那種太子女的倨傲冷漠。
江天笑笑,道:“薛姑娘客氣了,有什麽直接說就好。”
薛薇薇對江天客氣,但並不代表江天就可以忘乎所以,經常出入國內,他是知道那些太子和太子女們雷霆一怒的可怕後果的,在這種人麵前你若是想拿大的話,最好先考慮好自己的退路。
“江大哥,劉宇浩為什麽一定要讓南邵把解垮的毛料送給他呢?”
薛薇薇漂亮的不像話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美眸流轉間不經意露出一絲狡黠的笑,似乎是在考慮一件什麽事情。
江天撓撓頭,苦笑說道:“劉大哥心裏怎麽想的我可猜不準,薛姑娘要是想知道還是自己親自去問劉大哥吧。”
此話一點不假!
劉宇浩對人好的時候他可以毫不保留,比如在對待藤軼和沈國;可江天始終也不明白,為什麽劉大哥對唐嫵就不能像對待程蔥蔥那樣呢。
薛薇薇壞壞的笑笑,顧不得淑女的矜持了,貓著腰努力想往解石機的方向擠過去。
“薛姑娘、薛姑......”
江天急了,在後麵大聲喊著,薛薇薇可是他帶來的,萬一出了岔子江天可承擔不起,但他再大聲又有什麽用呢,薛薇薇幾個閃身就已不見了蹤影。
“借過,大哥......嘿嘿,對不起,老叔......”
沒辦法,為了薛大小姐的安全著想,可憐的江天兄弟也隻好硬著頭皮給大家賠笑臉往裏麵擠。
“南先生,我的時間很寶貴,你能快一點嗎?”
紮晎坭大將軍已經不耐煩了,見南邵遲遲不肯讓人上前衝洗切麵甕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這怎麽可能?”
南邵愣愣地站在兩片賭石旁邊,臉色青灰,額頭上的汗已經成了斷線的珠子在往下滾落了,他實在是無法接受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見自己已經說話了南邵依然不為所動,紮晎坭大將軍不禁地皺了皺眉,朝南邵身邊的賭石專家使了個眼色。
南邵敢不聽自己的,那三個賭石專家都是緬甸的土著居民,對於紮晎坭大將軍的意思可不敢違逆。
立刻,其中一個人端起盆中的水走了過去,冷冰冰的道:“南先生,請讓開。”
南邵滿臉陰晴不定,惡狠狠的回頭瞪了劉宇浩一眼,怨毒之意表露無遺。
劉宇浩怎會計較,心中冷笑一聲,臉上卻裝出吃驚的模樣,拱手道:“南先生,不會是我剛才劃的那條線出了什麽問題吧。”
出個屁的問題!
南邵差點有要當場吐血的衝動,強打起精神說道:“翡翠聖手劉宇浩的確厲害,一眼就能看出怎麽才能解出翡翠,南某人佩服!”
“哦,那就好!那就好!”
劉宇浩連著說了兩個那就好,驚魂未定般拍拍胸脯,一副馬上輕鬆了似的模樣嗬嗬一笑。後麵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靠,沒事你拉長個臉給誰看?”
緬甸方麵派出的賭石專家自然是賭石高手,衝洗幹淨毛料切麵後臉色陡然一變,嘴唇懦懦想說什麽,隨即又搖搖頭側身到一邊,把整個切麵的情況讓了出來。
“漲了,大漲了!”
台下有人激動的大吼了一聲,仔細聽,聲音中還帶著幾分顫抖。
不用問,這個夯貨一定是買了南邵贏的,現在毛料大漲,想著馬上就能小賺一筆,男子難免有些飄飄然。
竟然大漲了?
我去!
這要怎麽解釋?
但好像劉宇浩一臉淡然,根本就不著急嘛!
戚李培和瑪桑達下意識的對視一眼,想問又沒開口,兩人的眸中都充滿疑惑。
“漲了嗎?”
紮晎坭大將軍咧嘴哈哈一笑,蒲扇般的大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再看南邵時,眼中也就多了些溫和和欣賞之意。
解漲的消息使他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看來,南家作為百年珠寶世家還是很有底蘊的嘛,要不然也不會以天價競拍一塊賭石了。
“將,將軍......”
最先看明白問題關鍵所在的那個賭石專家可不敢再瞞下去了,神情焦慮的快速向前走了幾步,萬一紮晎坭大將軍等會不明真相做出了什麽決定,那他的下場就慘了。
“什麽事這麽慌張?”
紮晎坭大將軍正要說些祝福的話,可看到那賭石專家不顧規矩衝了過來,不悅的皺了皺眉。
“將軍,不是解漲了,是完垮。”
麻辣隔壁地!
不管等會要出什麽事,總之要先把自己摘巴幹淨,那賭石專家心一橫閉眼說出了自己看到的情況,說完話以後,他身體仿佛被抽幹了絲般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說什麽?”
紮晎坭大將軍怒目圓睜,幾步就跨到了解石機旁檢查起毛料切麵。
“那個賭石專家好像說解垮了?”
“我也好像是聽到這樣說的。”
“放屁,你們看不到那切麵嗎?一幫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東西。”
台下一片嘩然!
那賭石專家的聲音不小,大家都聽到了,剛才還正準備為南邵歡呼的人們都愣在那裏,雙手舉在半空中鼓掌也不是,不鼓掌也不是,大眼瞪小眼看著臉色陰沉的紮晎坭大將軍。
什麽個情況?
戚李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瑪桑達卻驚愕的站了起來,從他這個角度上看過去,那切麵上浮現的翡翠種水通透、蔥蔥翠翠,整個切麵足有臉盆大小。
這種表現應該是大漲了才對呀,可為什麽那賭石專家卻要說是解垮了呢?
心裏的懷疑是有的,但誰都知道,這些緬甸本土的賭石專家膽子再大也不可能當著三位將軍,一位大將軍的麵說謊。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塊價值兩億五千萬歐元的黑烏砂真的解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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