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十名年輕戰士的20多天的努力下,農場大部分的油菜都已被割了下來,農場的拖拉機和汽車一趟趟的將油菜運回了場部去打碾脫粒。

小夥子一個個被曬得黑黝黝的,手上也磨出了厚厚的老繭,從外表看,誰都不會相信這些小夥子都是飛行員。

割油菜的工作是辛苦的,在這裏也沒有空勤灶可吃,為了保證大家的體質不會下降,經校領導批準,每天供給每個人一斤牛奶。

牛奶是農場自產的犛牛奶,因為犛牛不是奶牛,每頭母牛每天的產奶量比較少,但是奶卻比奶牛的奶稠,到在碗裏就像米湯水。

張誌宏他們在空勤灶吃飯時,每天早晨都有牛奶,但從來沒有喝過這麽樣的牛奶,稠稠的牛奶,帶著香甜,就像快要化成水的冰激淩。

一斤牛奶有兩大碗,有的人全不喝掉,但是犛牛奶卻是好喝不好消化,結果到吃中午飯的時候,還沒有消化完,影響了吃中午飯的食欲。

雖然辛苦,但是年輕人好動的天性沒有變,到了每次休息的時間,都不是坐下來休息,而是互相打鬧。

又到了休息的時間,在初教團二大隊的叫趙明軍的學員想把自己拉下的進度趕一趕,還在彎腰割油菜。

唐琪士上去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腳:“休息了,你還幹。”

“別鬧了,就差一點,我就和大家的進度一致了。”

趙明軍轉身推了唐琪士一把,又回頭繼續割油菜。

唐琪士見趙明軍還不停止,又上去踢了一腳。

趙明軍一看不能再割了,就追著唐琪士打鬧起來。

唐琪士在前麵跑,趙明軍在後麵追,眼看趙明軍快要追上了,唐琪士就停下來有用腳踢他。

趙明軍看到唐琪士又來踢他,就用手中的鐮刀擋了一下。

這一擋不要緊,當唐琪士踢出的腳要落下時,腳後跟碰到了趙明軍的鐮刀,不幸的一幕發生了。

唐琪士隨著踢出的腳落地,人也坐到了地上,同時發出了一聲尖叫。

聽到叫聲,在地裏休息的所有人都向唐琪士跑去。

隻見唐琪士痛苦的坐在地上,右腳後跟處全是血,鮮血已經染紅了腳上的膠鞋,點點的流到了地上。

隨隊參加勞動的王航醫立即拿來藥箱,取出裏麵的用具進行搶救。

這時唐琪士的右腳已不能正常活動,整個右腳無力的耷拉著,王航醫清洗完血跡才發現,情況比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唐琪士右腳的肌腱已被鐮刀割斷,斷裂的肌腱像橡皮繩一樣縮回到肌肉裏,靠小腿的一端已經看不見了。

王航醫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頭上冒出了冷汗。

出了這麽大的地麵事故,唐琪士的飛行事業算是斷送了,如果搶救不及時,不能把肌腱及時接上去,他的右腳可能永遠就不會走路了。

這種情況不得不使人不害怕,特別是擔負著飛行員健康責任的航醫,更是覺得責任的重大。

趙明軍得知了事情的嚴重後果後,也不知所措,隻有蹲在一旁“嗚嗚”的哭:“唐琪士,我真對不起你,你踢我吧,你打我吧!”其他人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有圍在唐琪士周圍安慰他。

“唐琪士,你要堅持。”

“唐琪士,你要挺住,馬上就會上醫院的。”

農場的領導得知這一情況後也非常著急,直問王航醫該怎麽辦。

“趕快弄車送醫院啊!”王航醫這時才醒悟過來。

部隊農場地處祁連山下,這裏除了軍墾人員以外,基本上是荒無人煙。

農場隻有一個衛生所,一個衛生員,水平還沒有航醫高,更不要說有什麽醫院了。

但是情況緊急,再不進行搶救,唐琪士的右腿就徹底殘廢了。

唐琪士的腳雖然經過了包紮處理,血是止住了,但肌腱沒有接上,而且每時每刻都在向腿部萎縮,如果萎縮到一定程度,不夠長了,就再也接不上了。

農場領導通過電話向校領導求救,但農場離學校有幾百公裏的路程,靠汽車跑也要幾個小時,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農場領導又向周圍的兄弟部隊求救,盡管他知道兄弟部隊和自己的情況一樣,場部隻有一個衛生所,但他還是把死馬當成活馬醫。

真是出乎大家的預料之外,陸軍農場的同誌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情況,最近有一個野戰軍的野戰醫院到這裏進行野戰訓練,就住在離農場60公裏的地方,他們有作手術的條件和技術,可以送到那裏去看看。

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一消息使大家欣喜若狂。

農場立即派來了一輛大卡車,大家七手八腳的將唐琪士抬上了車,王航醫又招呼了幾個學員一同送唐琪士上醫院。

張誌宏和趙明軍扶著唐琪士坐在車廂裏,讓上身靠在兩人身上半躺著,兩條腿伸直放在車廂裏,受傷的腿有王航醫和陳大壯抬著,以減輕汽車行進中的顛簸。

還有幾個站在車上,作為備份人員,隨時準備處理突然發生的情況。

汽車在坑坑窪窪的田間道路上行進,每次汽車的顛簸都使唐琪士皺一下眉頭。

保護他的幾個人也並不輕鬆,張誌宏的腿被壓酸了,也不敢活動一下,生怕因為自己的移動給唐琪士造成更大的痛苦。

王航醫和趙明軍盡力保護著唐琪士的傷腿,他們倆跪在車廂裏,四隻手抬著唐琪士的傷腿,盡管如此,但當他倆每一次看到唐琪士皺眉,心裏還是感到很難受,總覺得沒有盡到責任。

其他在車上的同誌要換一下航醫,但他就是不讓,他知道,這所有人裏邊,隻有他一個人懂得醫術,也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怎麽去保護唐琪士的傷腿,讓別人護理,他不放心。

本來大卡車的車速並不快,加上路況不好,60多公裏的路程整整跑了一個多小時。

這一個多小時,對車上的人來說,比一個月還長。

王航醫心急如焚,唐琪士痛苦難挨,其他人也是又急又累,總嫌車速太慢。

終於到了陸軍野戰醫院,野戰醫院的陸軍老大哥早已接到了電話,抬著擔架在帳篷外等候。

野戰醫院在外出訓練時,總是帶著帳篷,這也是他們訓練戰地救護的一個內容。

要求他們要有快速轉移的能力,每到一地,要在很短的時間內架好帳篷,搭好手術台,進行快速救治。

唐琪士很快被抬進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