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經過近兩天的行程,張誌宏他們一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河北某地的空軍預備學校,這裏是飛行員的搖籃,經過這裏的短期訓練後,他們才能到飛行航校進行飛行訓練。

校門口掛著巨大的橫幅標語:“熱烈歡迎新學員到我校!”校園裏有一排排的樓房,一樣的格式,一樣的顏色,顯得整齊有序。

每棟樓房的外圍道路旁有冬青或榆樹叢圍成的樹牆。

樓門前是花池,裏麵長著各種花木,花紅葉綠,千姿百態。

中間是一個大操場,操場的西麵一片是足球場、東麵有幾排籃球場、排球場、羽毛球場,南麵靠邊是一排體育器材,有單杠、雙杠、旋梯、滾輪、旋轉秋千、蕩木,好多器材從來沒有見過,北麵是主席台。

大操場周圍是一圈環形道,道路兩旁生長著高大的法國梧桐樹,枝葉茂盛,遮擋著強烈陽光,走在下麵,使人感到涼爽。

花園一樣的校園,花園一樣的軍營,新的生活將要在這裏開始。

預備學校學員隊編製六個大隊,一到五大隊是前幾批剩下的一部分還未轉入航校的部分老學員,由於身體、政治等各種原因,已經不符合飛行,算是被淘汰的,每個大隊還有一百多人,他們也是千挑萬選選上來的,連飛機都沒有看到,就被淘汰了,真是可惜。

六大隊是這次新招的學員,共有八百多人,打亂省份被分配到各個中隊,張誌宏被分到三中隊一班,他們被領到各個班的宿舍。

每班一個大房間,靠牆一圈擺著六張上下鋪的床,每個班十個新學員,每人一個床位,個子高的在上鋪,個子矮的在下鋪,班長在靠近門口的床的下鋪,他的上鋪作為全班放公用物品的地方。

房間的中央是六張桌子並在一起,成一個長方型,每張桌子下放著兩張木凳子,這是供學習和開會用的。

班長和區隊長都由前幾批的老學員擔任。

各人就位後,放下自己從家裏帶來的物品,沒有休息,就到中隊的倉庫去領東西,軍隊術語叫裝備。

先每人領了一床軍被、一床褥子、床單,還有兩條用粗線編織成的綠帶子,一條寬而短,一條細而長,一塊一米見方的白布,不知是幹什麽用的。

放回宿舍後,又去領衣服,每人兩套外衣,兩套襯衣,兩條內褲,兩雙襪子,兩雙鞋子,一頂帽子,還有領章、帽徽,再送回宿舍。

第三趟又去領了一個挎包,一個軍用水壺,還有鋼筆、筆記本、信封、信紙。

一切日常用品應有皆有,都說軍隊是供給製,真是不假。

領齊了裝備,回的宿舍,在班長的帶領下,開始整理內務,也就是收拾、整理這些物品。

先把褥子鋪在**,上麵鋪上白色的床單,把被子迭好放在床的一頭。

班長讓大家留一套軍裝、一套襯衣,把多餘的疊好包在新領的白布裏,放在被子下,這就是睡覺的枕頭。

挎包、水壺掛在牆上的一排衣帽鉤上,按照床鋪的順序每人有一個掛鉤,先掛上挎包,再掛上水壺,然後再掛上衣,最後掛上帽子,一層一層,不能亂了順序。

十個人在班長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喜悅。

“班長,做啥子發這麽多衣服吆?”一個四川口音的學員問到。

“這還多啊,這隻是春秋和夏天的衣服,到了冬天還有冬天的衣服要發。

以後上了飛機,還要發飛行服,春、夏、秋、冬,東西老去了。

你是四川人吧?叫什麽名字?以後要講普通話,要不然上天了別人聽不懂你的無線電講話。”

聽口音班長像是東北人。

“要得,我叫陳大壯,四川重慶的。”

大家一看,果然名副其實,長得壯壯實實,微黑的臉膛,矮矮的個子,身上的肌肉把衣服撐得鼓鼓的。

班長給每人發了一根針,一根紅線,讓大家把領章縫在領子上,這可難壞了這些小夥子們,一雙雙大手拿起一根根細針,不知如何是好。

領章是用紅絨布製成的,一寸寬,三寸多長,像火柴棍一樣厚,成菱形狀,背麵是白布,上麵印著表格,有姓名、血型等。

班長讓大家在表格內填上自己的姓名、血型。

班長強調說,這些內容必須寫準確,這是打仗時負傷後搶救的依據。

張誌宏按照班長的要求,很快縫好了領章,三年在外的高中生活,鍛煉了他獨立生活的能力。

在學校裏被子自己洗自己縫,衣服破了自己縫補。

他還記得第一次縫被子的情景,星期天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才把被子縫好,正當他為自己的成功而慶幸的時候,抖起被子一看,結果把**的床單也一起縫到了被子上,白縫了,隻好拆下來重新再縫。

“哎呀,龜兒子,紮著手了。”

陳大壯喊了一聲,鋼針紮破了手指,流出了一滴鮮血,他把紮破的手指放在嘴裏吸了吸。

其他人一個個也是忙得滿頭大汗。

班長和張誌宏幫助大家把領章縫在衣領上,又把帽徽釘在帽子上。

大家開始試穿衣服,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比較合身,綠色的上衣,藍色的褲子,再配上一副紅領章、紅帽徽,正像《智取威虎山》裏少劍波唱的“一顆紅星頭上戴,革命的紅旗掛兩邊”,小夥子們馬上換了一個摸樣,一個個精神煥發,英俊瀟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樂得合不攏嘴。

隻有陳大壯,個子又矮身體又胖,衣服如長短合適,就太瘦,穿不進去,如肥瘦合適,又太長,換了好幾個型號,沒有一個型號是正好的,隻好就合件肥瘦合適的穿上,下擺快到了膝蓋,像一個大褂,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

試好了衣服,由於天熱,有人把上衣脫下來掛在衣帽鉤上。

八月的天氣,像火一樣,但是張誌宏卻不舍得脫去上衣。

他沒有新鮮夠,從小到大,什麽時候穿過這麽多的新衣服,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全是新的。

在家的時候隻有過年,母親才給做一件新衣服,冬天當外衣穿,夏天當襯衣穿,穿破了,補一補再穿,有時補丁一層摞一層,隻要能穿還要繼續穿。

個子長高了,衣服小了,不能穿了,就倒給弟弟穿。

現在可好了,以後的吃穿不用愁了。

看來從家裏帶來的衣服是用不上了,這還是出發前母親現做的,要寄回家給弟弟穿。

離家時,弟弟看到母親給哥哥做新衣服,還吵著要,這些衣服寄回家,他看到一定高興。

“現在按我的標準整理自己的被子。”

班長指示大家。

班長是上兩期的老學員,已有兩年的軍齡。

大家來到屋裏後,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還來不及看班長的床鋪。

此時大家的眼光向班長的床鋪看去,隻見**的被子疊得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的,五個麵就像用刀切的一樣,床單鋪得平平展展,上麵沒有一點皺折,就像一塊白色的麵板。

**沒有更多的雜物,被子下是用做枕頭的小包袱,大小和被子一樣。

被子靠牆的一側放著背包帶,就是大家剛領的那兩根線編的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