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親生父母早就忘了,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被收養的時候,陳老頭給了我們姓和名字。”陳姝道:“我哥叫陳憾。”

“配得起這名字。”我道:“的確是一條硬漢子。”

陳姝沒應什麽,引出了話頭卻好像打開了水龍頭,止不住了,自顧自的像是在回憶,說道:“我哥從小的時候就體魄強健,在孤兒院的時候我被欺負,都是我哥打抱不平,那時候我營養不良,所以總被別的小孩子欺負,因為他護我,所以認了他做哥哥。”

“不是親生兄妹嗎?”我下意識的問出口,心裏突然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滋味,看樣子他們兩個從小的感情就很深,一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開始有些明白了,他們之間可能不緊緊是親情吧。每當提到陳姝的哥哥,陳姝都會極度緊張,十分在乎,也看得出來,這麽多天陳憾都沒有放棄給自己的妹妹留下痕跡,也應該是在乎的不得了,兩個人之間似乎……

“不是親兄妹。”陳姝道:“陳老頭原本隻是看中了他,收養的時候說我哥體魄強健,注定非池中物,可我哥卻說無論如何都要帶我一起走,要不然他寧可留在孤兒院。”陳姝說著,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我沒敢轉頭看,估計是又流淚了吧,的確讓人惋惜,如此情深的兩個人,卻陰陽相隔。“嗬嗬,那時候我哥才八歲。”

“童戀麽?”陳川小聲嘀咕了一句,聽不出是什麽滋味,我心說這張烏鴉嘴吐不出象牙,為了不再糾結這件事,也沒開口。

陳姝還是自顧自的開始道,好像沒聽見一般,讓我鬆了一口氣,回頭瞪了一眼陳川,不過這麽黑的地方就算是瞪他也看不見。“陳老頭那時說隻帶我哥哥一個人走,後來看到我之後又突然改了注意,我哥也同意了,那之後,我們才離開孤兒院。後來我問陳老頭為什麽會改變注意帶我走,他說我雖然很尋常,不過眼睛很有靈性。”陳姝的手又伸到臉上抹了一把,聲音也帶上了哭腔,時不時的抽泣。

“我也看出來了。”我適時的奉承一下。

“被接到陳老頭家裏的第二天,我們就開始了訓練,陳老頭親自教我和我哥功夫,不得不說,他的功夫很好,就算是現在老了,我也不是對手。”陳姝接著自顧自的道,好像要把一身的憤懣發泄完才算甘心:“晚上的時候,就會給我上藥,那種藥據說是盜墓者這一行從古代就流傳下來的方子,很管用,滴在眼睛裏也很舒服,每天晚上,都是我哥替我上的藥。”

我們已經走到陳憾的屍體旁邊了,我又仔細看了一眼已經被陳川扒下衣服的身子,的確很強健,肌肉雖然不太突出,可從視覺上就能看得出身體的強壯,稱之為鐵打的也不為過,隻不過現在蒼白的讓人有一種無力感,終究還是死了。

陳姝蹲下來,撫摸著陳憾的胸膛,應該已經冰冷了,我打開手電筒,好讓陳姝能看得清楚,我卻看見,她的手都是顫抖的。“我哥從小注重身體的修煉,晚上的時候就會和我聽陳老頭講一些盜墓知識,而我則是注重眼睛的培養,唯一讓我值得興奮的一點隻有眼睛比得上他,黑暗中也會看的很清楚。”

我突然感覺自己打開手電筒有點多餘,而且這隻手電筒現在的燈光已經變弱了,很顯然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不過還是不好意思關了,索性一邊尋找周圍是不是留下了什麽線索,一邊聽陳姝講故事。

“這兩根手指不知受了多少苦呢。”陳姝握住了陳憾的手掌,半個身子都趴在了石棺上,看起來很無力的樣子,我心有不忍,把手電筒移到地麵上,這厚厚的灰塵裏全是淩亂的腳印,除此之外什麽都沒留下。

“對了,在陳憾的屍體旁邊我發現了一個背包。”我突然照到了陳憾留下的背包,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和她提起呢,現在看見,下意識的說了出來。

“給我看看!”陳姝突然激動了起來,我撿起來的時候,正被她一把奪過去,又快又準,雖說是個練家子,不過眼神的確很好,這裏可是很昏暗的,不仔細瞧很難看清楚我拿著的背包具體位置,況且我還握著手電筒。

“該給你的,畢竟是死者的遺物。”我道,趁陳姝打開背包這功夫走到陳憾的屍體旁邊,仔細的照了照石棺,這上麵什麽都沒有,石棺也是和地下的廣場連接著的,落了一層灰,上麵除了血跡就是腳印,讓我不禁又在腦海裏幻想起了陳憾死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這裏麵有些食物。”陳姝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時候我和陳川正在石棺的周圍查看,聽聞這話不禁轉過頭去,道:“還有什麽?”我暗罵自己犯了規矩,雖說是死者的遺物,可我卻沒有檢查一下,總是感覺心有不忍。

“沒……有一塊石頭。”陳姝道。

“石頭?”聽聞這句話,我下意識的想到了石棺的材質,暗道陳憾的背包裏是不是這樣的材質,被他弄下來取樣,想著,我站起來走到陳姝麵前,道:“我看看。”

“嗯。”陳姝遞給我,這時候陳川也趕來了,石頭的表麵很粗糙,和普通的石頭沒什麽兩樣,當然和這種特殊的材質也沒什麽兩樣,我坐到地上拿著手電筒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是個規規矩矩的長方體,棱角被磨得很圓潤,大概有一本書那麽大,而且厚度也大約如此,我拿著手電筒照著,突然發現上麵有之前見過的類似電路圖的雕刻。

在這裏的石柱子上也看見過,我們都沒弄明白是什麽意思,可被陳憾放進了旅行包裏,那絕對不會沒用處,肯定是他發現了什麽東西,這上麵沒有血跡,應該是在他放下背包主動躺在石棺裏之後遇害的,電路同似地雕刻,和石柱子上的也差不了多少,每條直線都是首尾相連,應該是一個整體,找不到一個頭。

“又是這種電路圖。”我道:“這回事什麽東西?”

“誰知道,莫名其妙的很。”陳川道。

“電路圖……”陳姝似乎想到了什麽,緩緩地突出了這三個字,我下意識的問道:“你知道是什麽?”不過想想我這句話可能還是白問,大概陳憾會知道,不過陳姝一直和我們在一起的,要知道在下麵就說了。

“不知道。”不出我所料,陳姝果然不知道,不過她下麵的話,卻讓我猛地一驚。“不過墓穴裏有雕刻通常都是直觀的壁畫,或者是祭奠的銘,講述死者生前的種種事跡,這個東西肯定有什麽含義。”

“直觀的壁畫或者祭奠的銘?!”我突然想到了一點,倍感驚悚,道:“古代的字!”

“字?!”

“字?!”

兩人同時驚呼出聲,緊接著又同時道:“不可能!”

“不可能?”我冷汗流了下來,問道:“怎麽不可能?”

“要說古代的字,最久遠的莫過於象形字,是古代先民需要記事,根據直觀的刻圖一點點演變過來的,那應該是最古老的字體雛形。可是這種電路圖一樣的東西哪有一點字的樣子?”陳姝道,不過語氣裏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陳姝說的對,我也不認為這會是字,看起來更像是無意義的刻圖,雖然弄不懂是什麽。”陳川也道。

“不會是字嗎?”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之前說過,這裏如果是一個遠古遺失的明,那麽肯定會有古代的字,據我估計,會使用這種材料的人民肯定不會那麽悄無聲息的消失,而且連技術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這種材料都徹底泯滅在曆史中了,這是怎麽回事?”我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觀點,循循善誘起來。

“怎麽回事?或許不是古代的明呢?”

“這個墓的確聞所未聞,應該是早已失傳了的技術。”陳姝又道,她對古墓的知識了解的多,她既然這麽說,那肯定沒錯了,十有**是古代明,而陳川不那麽了解,推理能力也不如我,這是心裏一直不肯相信罷了,我索性繞過這個話題,又道:“說與世隔絕的一個民族,肯定不會讓人相信,我認為,這可能是在堯舜禹之前的時代曾出現的民族留下的。”說著,我頭皮發麻了起來,那是在什麽時候?最起碼也得六千年前,也隻有那之前沒有傳承下來曆史,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也就是說,人類的曆史不緊緊是從原始社會到現在,而是在那之前就演變出來了擁有高科技的人類。如今的明,甚至都沒有好幾千年前的人類明發達。

“那是超越了原始社會的神話時代,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事兒!”陳川猛地跳了起來,不過我聽得出來他話裏的凝重,如果真的這樣,那就糟了,我們誤闖了一個早已消失的明,或者說是……國度!

“神話時代……”陳姝卻冷靜了很多,也許是過於悲傷,倒是對外界的事物反映遲鈍了。

“神話時代?!”我心裏又是一驚,道:“中國古代一直流傳,在遠古時期人類還未開化之前,有一個神話時代,你們說,那會不會就是這個遺失的遠古明?!”突然之間,我的思緒開明了很多,如果一直按照這個思路走下去的話,的確有很多可以解釋的通,神話時代並不是古代人民對於更加久遠時代的臆想,很可能真的存在!或許就是那個時代存活下來的先民流傳的,這不是空穴來風!

“越說越離譜了!”陳川跳了起來,吼道:“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神話時代大多都是已知的曆史人物演變的,可以說是人類的臆想,但絕對不可能真的有!比如佛陀,名為釋迦摩尼,本是古印度迦毗羅衛國的太子,這也能和那麽遙遠的時代聯係在一起嗎?”

“這……你說的的確是,我也感覺越想越離譜了。”雖然這麽順藤摸瓜的確能找到線索,不過的確太天方夜譚了,話題也越扯越遠,又繞回來道:“不過這上麵電路圖一樣的東西還是讓我感覺更像是字。”

“有這樣的字嗎?”陳川一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你見過這樣的字啊!這種東西,就算當作字使用,能辨認嗎?!”

“輕點輕點!”我受不了陳川的吼聲,拍了拍地麵的石質材料道:“別驚擾了下麵的一萬口石棺。”雖然知道了這個數字,不過說出來還是能嚇人一條,整整一萬口石棺啊!如果個個都埋葬著一個死者的話,那就是一萬個人!

陳川又坐了下來,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道:“這種說法我不相信。”

“我信。”陳姝突然出聲:“這的確很有可能與字牽連到一起,古墓裏的世界沒有多複雜,如果說要有雕刻的話,不是圖就是字,可我們遇見的除了雕刻之外就隻有這電路圖一樣的東西,而且,這塊石頭讓我感覺好像是一本書。”陳姝指著石頭,又讓我心裏一驚。

“書?”我下意識的調過來看了看側麵,這石頭的厚度和一個煙盒的厚度差不多,想著我順手摸了摸兜裏的煙,本來打算抽一根,可是一摸已經濕透了,肯定不行了,我又把手拿了出來。

怎麽看都是石頭,不是書的樣子,我心裏感覺好笑,怎麽連這種奇怪的想法都出來了,石頭怎麽可能做成書呢?於是順手給了陳姝,這上麵也找不到什麽線索。

陳姝接過來,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有所懷疑似地,在手裏掂量了兩下,突然站起來道:“這東西是空的!”

“什麽?!”我心裏一驚,下意識的站起來,緊接著又坐下了,道:“不可能吧?這石頭的重量我也試過,根本不可能是空心的。”

陳川沒有理會我,拿手指敲了兩下,我能聽得見“砰砰”的聲音,就好像是空的一樣,當時就感覺有點不對勁,猛地站起來道:“裏頭有東西?”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東西和石頭的重量差不多也可以理解了,畢竟我不是這方麵的專家,緊憑手感就能掂量出來。

陳川還是沒回答我,使勁的把石塊甩在地上,砸出一聲巨響,驚得我急忙後退了兩步,這顯然是用盡了全力的,我暗自嘀咕,就算是石頭也沒必要這麽砸,萬一砸飛找不到了得後悔一輩子。

石塊的確被砸出去聽老遠,不過還能看得見,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麽,等陳姝拿過來的時候,陳川道:“砸飛了就完了。”

陳姝回來道:“沒砸壞,這東西結實的很。”

“有這麽結實?”我道:“給我看看。”陳姝遞給我之後,道:“要是能破壞我哥肯定會破壞了,也不會帶著個石頭一直放在身上。”話說到這,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像砸開的想法很愚蠢,於是又還給了陳姝,她說的沒錯,要是能破壞,陳憾早弄開了,憑他的力氣都隨身攜帶著,肯定是沒法子,我去較那個勁幹什麽。

“你說得對。”我無奈的說了一句,順勢躺在地上,又驚得我一下坐了起來,地上那麽多灰塵差點讓我給忘了,現在身上的衣服還沒幹透呢,別再沾上一身灰,走起路來更費勁。

不過就在這麽一躺的功夫,我突然發現洞頂有些不對勁。似乎這上麵比其他的地方要明亮一點。僅限於石棺上方的洞頂。

洞頂距離平台的位置也就兩米多,不超過三米,我站著舉起手就能輕易夠到,之前根本沒注意這上麵,現在想起來,似乎疏忽了。

我拿著手電筒照了照上麵,心裏一驚,發現這上麵的灰塵比周圍洞頂的灰塵少了很多,怪不得感覺有點亮呢,原來是灰塵少了,好像是被什麽東西震下來的。

“你們看。”我指著石棺上方的洞頂道:“這上麵的灰塵比其他地方少很多。”

“的確是。”陳川道。

“拿給我看看!”陳姝突然搶過來手電筒,照著洞頂看起來,灰塵減少肯定有什麽原因,我也仔細的看著,突然發現這灰塵減少的空間很規矩,不是由兩邊到中間一點點減少,像被風吹的一樣,灰塵多的地方和灰塵少的地方界限不明顯,而是有著很明顯的界限,就像是石棺上方本來有什麽東西,結果就在近期被人拿下來一樣,導致灰塵落的很少。

而且這塊地方正好覆蓋了整個石棺,我又低頭瞅了一眼,和地上的石棺外形大小似乎一模一樣。

“你們看,灰塵少的地方和石棺的……”

“看到了。”我打斷了陳姝的話,道:“和石棺外形的大小一模一樣。”

“我也看到了。”陳川的眼神終於好使了一點。

“你就這次聰明。”我順口說了一句。

“你是在質疑我的智商嗎?”陳川怒道,我也不搭理他,看著上麵道:“和這口石棺之間肯定有聯係,是不是這上麵曾經有什麽東西被拿走了?”

“會不會是這口石棺?原本是在上麵掛著的,後來掉下來了?”陳川道。

“你長點眼睛,下麵的石棺是和底下的石架子連在一起的!”我對陳川的感覺就是無可救藥,除了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啥也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