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裘苦笑:“陸掌門,我下九流雖然號稱通曉天下事,可事實上一些各方絕密的消息是不可能都能知曉的。”
陸不棄微微一笑,旁邊龍不離已經搖頭道:“掌門這起死回生之玄妙也是我龍門絕密之事。廣流主經營情報這麽多年,自然不會否認就算是因為感情所在要互通有無,這等價互換的道理也是天經地義的吧?”
“此事我自然明白……”廣裘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下:“我想……雖然我沒有緋雲螭的消息,但是有一個消息的價值,或許會讓你們滿意。”
陸不棄劍眉輕揚:“說來聽聽!”
“關於殺死黑海羌國三皇子車振的刃心等人的消息!”廣裘輕笑:“我敢說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消息,隻不過我想問一問,這能不能算等價。要是我說出來了,又不算,那我下九流可就虧到家了。”
陸不棄輕輕一笑:“我相信廣流主不會是一個拿魚餌想換金龜的奸商,你說吧,隻要確實有價值,我自會告知你我的一些訊息的。”
“好的,快人快語,我欣賞!”廣裘拍手道:“還請陸掌門附耳過來!”
待到陸不棄附耳過去,廣裘慎重低語道:“如今刃心、殷無言等人正躲在洪山郡蒙山區域,不過恐怕現在已經要成為甕中之鱉了。”
陸不棄皺眉:“你們下九流把消息賣給齊天國了?”
“這買賣不是我們做的,我們也是和齊天國是同時得到消息的!”廣裘應道:“前幾日洪山郡新任郡守再次被暗殺,殺人者正是刃心,而刃心卻也受傷了,就是他的傷勢是由前任郡守一柄特殊的法器所傷,暴露了他的位置。此刻,以‘捕鼠’為行動代號的新齊天國的大軍恐怕馬上就要包圍蒙山,據說至少會有一個黑海羌國皇室的元修者參與捕殺行動。”
陸不棄心頭微動:“看起來,這次刃心是在劫難逃了?”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應該是的,至少就算刃心她們有意識,恐怕也討不了了!”廣裘應道:“能在兩個國家的搜索下躲了兩年多,並在這兩年中殺了新齊天國不下十個玄修者和三十個熱血武者,他們已經賺到了。陸掌門,你為什麽要笑呢,刃心和殷無言可是雲琴的死忠護衛,他們跟你應該算是朋友吧?”
陸不棄嘴角上揚:“我隻是在想,過了此時此刻,在廣流主心頭,是不是又有了一個很好價錢的消息呢?比如說我有可能會去救他們?”
“嘿嘿……”廣裘幹笑了下:“陸掌門實在是妙人,要是你能加入我們下九流,我這個流主之位拱手相讓!”
“不用恭維!”陸不棄表情變得有些冷峻:“既然我知道這個消息,我自然會走一趟。不過我可不希望有心人卻在那等著我。”
廣裘表情變了變,卻是打了個哈哈:“陸掌門真是會開玩笑,我下九流隻出賣消息,卻從來不出賣良心,陸掌門這點請放心。”
陸不棄臉上轉溫:“那麽請廣流主附耳過來,我也可將我起死回生的奧妙告知於你!”
廣流主自然是連忙附耳過去,陸不棄給廣裘的答案是:“以廣流主的神通廣大,應該知道我在兩年前的年慶交易會上,拍下了一枚定魂果,我隻能說,定魂果確有奇效。”
廣裘臉露驚容:“果然?”
“果然!”陸不棄點頭:“至於我躲到什麽地方去靜養之類的,就無須向廣流主坦白吧?”
廣裘搖了搖頭:“這自是不需!”
陸不棄笑了笑:“那好,救人如救火,我就不多耽擱了!”
廣裘連忙起身:“恩,希望還來得及,這樣我這個買賣消息的還算是積了點德了!”
再跟何京州和朱園賬招呼了下,陸不棄四人就朝洪山郡蒙山方向飛去。
蒙山,陸不棄並不陌生,那也就是陸風曾在那埋伏古陵郡大軍之地,而因為陸不棄和龍不悔的及時趕到,而將紀家家主紀竕擊殺之地。
蒙山地形複雜,如果是太平盛世還好,在亂世之時,一般都是滋生強盜土匪之地,畢竟隨便一個山頭,搶占下來,那絕對都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天然要塞。加之這裏又有數條連通東西的要道,商隊百姓皆要由此過,光買路費也能養肥不少人。
兩年多以前,在新齊天國剛取代雲澤國那會,這蒙山還的確出了一段時間的山匪。不過後來被新齊天國派來繼任馬烈之位的郡守在三把火熱度的時候,狠狠地掃蕩了一次,連寸瓦都不留。
而後過往的商隊行人,就從來都沒有碰到過剪徑強人的時候。甚至以往還能碰上的山怪精獸,都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可是時至今日,卻突然有比兩年多以前還要大規模的軍隊,從四麵將蒙山圍住,把蒙山三條主路都堵了,那架勢無疑是要進山剿匪。
許多百姓和商隊為此被迫隻能繞行遠道,都鄙夷這洪山州的軍隊都是閑著蛋疼,吃了飯沒事,跑來這裏瞎糊弄戰功,誰讓在百姓和過往商隊的心目中,蒙山壓根就不可能有什麽強盜土匪。
和是圍剿卻是足足持續了四天,蒙山那六七處地勢最險峻之地,在這四日先後傳來衝天的殺伐之聲,那種讓殘陽都遜色幾分的血氣,恐怕不是裝模作樣能做出的。
油燈昏暗的木屋中,獨臂的殷無言,身著一襲白衣,默默無言,臉色淡然地用右手擺弄著他的那些暗器。
而在殷無言左側,依然有虎將之姿的雲光耀身上還穿著代表著雲澤國帥將的金甲,金甲有些陳舊,還帶著未洗淨的鮮血。倒不是鮮血洗不幹淨,從雲光耀那粘著血渣的胡須上可看出,他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輕抬了下手,滿是鮮血,同時露出了左肋下的一個血洞,雲光耀噴吐著粗氣:“不消片刻,這裏會被徹底圍起來的!刃心,你實力高超,你突出去吧!”
“出不去了!齊家不會給我們任何的機會了!”一襲黑衣的刃心,下巴蓄著寸長的胡須,多了幾分文士風範。他的額頭上沒有係著忍字護額,但是在這兩年,他卻已經大體知道什麽叫忍了,可是再怎麽忍,再怎麽謹慎小心,就算是躲在一個地方睡大覺,恐怕也有暴露的一天。
雲光耀虎聲道:“那怎麽辦?難道我們雲澤國最後一些人全部要葬身在這麽?”
刃心手頭上多了一條白綢,開始一點點殘繞自己的雙臂:“國已破,我們這些人幾年前就已經該死了,這幾年小打小鬧地做了點事,也沒有什麽用……突破不了元始境,想報仇,沒機會!”
這個時候,殺聲四起,一人渾身帶著濃鬱的血氣飛竄了進來:“元帥,敵人殺上來了!”
“***,都不給老子多休息一會!”雲光耀虎然站起:“跟弟兄們說,為國盡忠的時刻到了,跟他們拚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殺三個賺一雙!”
在雲光耀衝出木屋的時候,殷無言站了起來。
“無言,對不起!”刃心在纏第二個手。
殷無言身子一頓:“說這些幹什麽?”
“我應該聽你的,不在同一個地方出手兩次!”刃心眼角還是有一縷苦澀。
殷無言輕搖了搖頭:“如果你知道聽我,就應該從不出手!陸不棄夠強吧?不一樣死在易蒼山和齊道手中?不懂得給自己留餘地和時間,這是個必然的結局,你為什麽還要走他的路?”
“因為我和他一樣,是一些人心目中最強的人!”刃心綁好了纏臂,站了起來:“我們如果不做點什麽,大家的心……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