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陸不棄來到了解千愁的住處藥王居,而在他住處旁,新搭建了一間木屋,上掛門牌“琴音居”。
“雲琴的情況沒有絲毫的變化,還是老樣子,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我已經可以肯定,隻要沒有其他外力介入,雲琴那一縷生機就不會斷絕,當然這話的絕對性時限是在她大限到來之前。”
“我已經將你購回的寒玉和溫玉製成了簡單的玉床,將她安頓好了,平常是陸竹和陸柳那兩個小丫頭在照拂她,你要去看她的話,就在旁邊的‘琴音居’。”
耳邊還回蕩著解千愁的話,陸不棄敲響了親音居的門。
“咿呀……”,門被打開,或者應該說是門上門被打開,陸竹那清瘦的小腦袋探了出來,腦門還帶著濃密的汗珠,看到陸不棄,眼睛一亮:“不棄少爺,是你呀!我還以為是小柳給我送吃的來了呢!”
這陸竹,其實就是卜問寒收養的那幾個小孩中年齡較大的那個女孩,陸不棄自然熟悉得很:“我要看看長公主,能進去麽?”
“當然可以!”陸竹脆聲應道,然後關上了小門,打開了整扇木門。
陸不棄和龍不悔雙雙進入了琴音居,和琴音居十足簡單,陸不棄第一眼就看到了占據了整個屋子四分之一麵積的那張玉床。
乳白色的溫玉為底,淡藍色透亮的寒玉為罩,四側開鑿了排氣口,整張玉床因為粗糙倒顯得像一具玉棺。
而透過冒著氤氳淡白色氣息的玉罩,能依稀看到其中躺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
那自然就是雲琴,這個風華絕代的長公主,如今安靜得就像童話中的公主,仿佛也在等待著那個能用一個吻讓她形狀的王子。
“藥王爺爺給這寒玉罩加了一個起降的小機關,我給就給打開來!”陸竹很懂事地走到玉床旁,就要去啟動機關。
“不用了!”陸不棄製止了陸竹這種行為:“我就是過來看看她,隻要她還好也就行了。”
“噢!”陸竹乖巧地退回一旁:“長公主她長得好漂亮,比我娘還漂亮……藥王爺爺說不棄少爺能找到救她的藥,是真的麽?”
九轉回天丹,連丹皇池中麟窮其一生都沒能弄到的東西,豈是那麽容易找到的?陸不棄心頭暗暗苦笑,但是在看向雲琴,感覺那一道寒玉罩就如天人相隔一樣的悲傷,卻不由重重點頭:“是的,我一定會找到的。”
“那真是太好了!”陸竹俏笑道:“我還聽說長公主修為也很高,等她醒過來,看在我照顧過她的份上,一定會教我戰技的。”
看到陸竹那漸漸消退的汗漬,陸不棄心頭一動:“你剛才滿頭大汗的,是在練功麽?”
“恩啊,我在練站樁和走架。”陸竹重重點頭:“彰少爺說我資質不是很好,所以要比別人花更多的時間,才能練好。”
笨鳥先飛,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可要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懂得這個道理並身體力行,這都是環境造就的。陸不棄很是欣慰,投以一個鼓勵的表情:“我相信你能練好的,你練一遍給我看看?”
陸竹眼睛放亮:“好呀,好呀……可是小竹有很多地方不懂,要是我做得不對,不棄少爺可要提出來哦……現在要學基本功的人太多,小竹又不敢什麽事都去麻煩幾位少爺……”
陸洪山去世,陸家放棄傳承數百年的基業,隱居藥王穀,可謂是遭逢巨變。而這一變化,對於一個家族的發展來說,卻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至少,許多原本在安樂中思考不到危險的人,在這一刻,也終會明白一些珍貴的道理。而原本就懂得珍惜眼前的人,將會更加珍惜。
就像現在,陸家整體遷徙的五百人一十一人中,除了沒必要再練武的老人和還無法練武的嬰孩外,所有的人基本上都開始了以五禽仿生拳為基礎的煉體之路,哪怕是天賦極差的人,也會努力苦練,以求有朝一日能為陸家拚出血路而貢獻一份力量。
尤其是在陸不棄準備成立龍門,去弄圖騰聖像的這些日子,陸揚更是以家族會議的形式多次提到以強大的武勇讓家族複興的理論,並以臥薪嚐膽的故事,激勵陸家眾人。
如今的藥王穀,可謂是到了人人自強不息的地步。這股子氣氛,直接影響到了王禮壽和王二狗他們,就連一向要王二狗在後麵追著練武的王大傻和王三蛋二人,也突然變得勤快了許多,一天到晚地打熬自己的氣力。
也就是這麽短短的日子,王大傻身上的贅肉都變得了肌肉,而王三蛋那一身排骨卻也多了一層精密如線的腱子。
也就在這種蓬勃向上的氛圍中,龍門的開山大典開始了。
沒有絢麗多彩的禮花,也沒有沉屙古板的儀式,有的隻是五百多人,在天還未亮,法壇四周的火盆染著熊熊烈火之時,懷著一顆虔誠真摯的心,齊聚藥王穀東麵,然後莊嚴肅穆地等待在法壇的下層。
而在法壇的上層,除了靠著山壁有一尊高兩丈的物件被紅綢遮住外,就隻有一身潔白無汙的長衫,頭戴高冠,虯髯梳理得井井有條的解千愁如一顆雲玉竹一樣立在那裏。
當第一縷朝陽照射在法壇之上時,解千愁那以法力為基的聲音,如同透過了擴音器一般,不刺耳,卻能準確地傳到每一個人耳中:“擎天初開,龍門初建,有請龍門掌門陸不棄!”
伴隨著滾滾聲浪開去,螭聲長吟,粉光閃爍,緋雲螭沐光而至。
在緋雲螭那靈動的腦袋之上,身著一件嶄新的金邊黑袍的陸不棄如一柄無鋒重劍,給人一股厚重大氣的感覺。在陸不棄黑袍的胸口肩背位置,一條金絲繡成的閃亮金龍,栩栩如生,更讓長發輕紮,星眸劍眉的陸不棄平添幾分狂霸之氣。
就在眾人都以為陸不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卻是脆喝一聲,就在緋雲螭身上,卻是如飛天之龍,騰躍而起。
“天龍翔空以問天!”隨著陸不棄的身形在空中定格,一道玄氣化作的銀白龍形之氣,舞爪騰尾地直衝向那高數十丈,射下陽光的山縫,宛若銀龍出水,欲以天公試比高。
“好!”解千愁眼睛大亮,重重拍手:“一聲脆喝天龍祭天!”
一式罷了,陸不棄的身子落回緋雲螭的頭上,腳尖輕點,卻又縱身而下。
“地龍驚鴻以告地!”這次是輕嘯出聲,陸揚不棄的身子卻在空中有了數息的滯空,雙手化爪,雙腿並勾,上扣下攪,如龍牙開闔,而那原本該翔空問天的銀龍的龍首,卻是驟然出現在眾人上空,以驚鴻之態,張開碩大的龍嘴,宛若龍魂降世,欲告厚土君已臨。
“好!”解千愁再次眼睛大亮:“二聲輕嘯地龍祭地!”
而當陸不棄的身子驟然旋動,落在法壇上的時候,他身子一定,雙手在心叉,然後舉過頭頂,如昂揚龍角:“人龍剖心以示人!”
那宛若最初研究仿生幻影術時的場景,第一次在人前展現,渾厚的銀白玄氣化作帶著龍角的人形,以陸不棄為中心炸了開來,宛若在那一刻,陸不棄已經將整個靈魂都獻祭給了龍門。
解千愁已無須叫好,因為他即便叫好,聲音也定然會被五百多人沸騰的歡呼聲給淹沒。
在這一刻,每一個人都被陸不棄這精氣神完美到爆的表現力給征服。他們尖叫,呐喊,在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因為家族或者某種客觀原因而想要加入龍門,而是為陸不棄所展現這種以本心示人的態度,與天地比肩的氣概所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