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不悔驟然一驚,輕撫櫻唇:“呀……對不起啊,不棄大哥。”

“這也沒什麽!”陸不棄輕笑:“反正明日晚我們就離開了,就算被有些有心人知道我們曾經來過劍川城也沒關係,這一點消息還不足以讓人找得到藥王穀去的。”

龍不悔心頭微微釋然:“恩,我明白了,下回我一定謹慎一些。”

“恩,大不了偶爾改改名字,也沒有關係!”陸不棄笑應道:“比如當初我跟不離去奴隸市場打聽爹娘他們的消息時,就用過這招。”

龍不悔重重點頭,一臉受教:“那除了泄露了身份外,這之後給他們警告又有什麽不對麽?”

“其實你剛才做的所有事,都是一種警告。如果那還看不出,那個餘大人就不會是南理州各郡第一管事了!”陸不棄笑應道:“可你這麽一說出來,倒變成了一種威脅和挑釁的意味了。這樣一來,原本是手下留情的示好,也就變成了……”

在陸不棄微微聳肩之際,龍不悔明悟道:“張揚實力的威脅了!”

陸不棄點頭:“如果這個餘大管事本身是個剛柔並濟之人,那麽他在某些時候會吃軟。可這樣的人,往往卻不會怕硬。”

“那麽,他原本有可能息事寧人的,卻完全會因為我的警告,而會再次將事情激化!”龍不悔臉上的神采都黯然了下來:“不棄大哥,我還以為能幫你做些事情呢,可是……卻搞成這樣。”

“傻丫頭,你無須自責!”陸不棄伸手,輕揉了下龍不悔那柔軟的後頸項:“這些分析都隻不過基於我們特定的一點環境之下,並非就一定會成為可能的。”

“再說,這餘大人每年都要請這個楚大師,肯定有其特殊的道理,也許他本就對楚大師誌在必得呢?那麽無論你如何應對,第三批甚至第四批人也都會出現。而關鍵的是,你能在這件事上,學到一些東西,對於我們來說,不就是偌大的收獲麽?”

龍不悔笑了:“不棄大哥,有些時候,我發現你跟先生好像,總是能讓人的心結一下子就打開。”

“那說明我也有為人師表的潛質!”陸不棄笑了:“好了,你不是說還要去數清楚那一窩蟲子到底有多少成員的麽?”

“嗯啊,我就不打擾不棄大哥你研究大事了!”龍不悔重重點頭,然後輕巧地又竄回那棵樹上。

“我不喜歡巧合之事……”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這種說法的風格,絕對不是餘伯當和餘叔當兄弟僅有的。事實上,這是餘年最喜歡的風格。而作為故宋國南理八郡最大的劍川郡管事家主,在位將近五十年的餘年,他的一些風格足夠影響到很多人。

餘年,一個銀色短發平整,毫無雜色的老人。看著眼前這四人的傷,細細聽完四人說的每一個細節,將近百歲的他端坐在熊皮座椅上,那略帶紅光的臉上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餘芳,這事你怎麽看?”

在一側,一個六旬老者微微垂首:“能一招打敗伯當他們,那個叫龍不悔的丫頭自然不會是普通的武者。”

“我不喜歡聽些沒用的!”餘年對於自己的兒子,要求一樣很高。因為隻有要求高,才好意思在家住的位置上一坐坐到死。

餘芳點頭:“以龍不悔的實力,要殺伯當他們,輕而易舉。而從他們的傷來看,她是手下留情了,看起來似乎不像是針對我們餘家而來。”

餘年點了點頭:“那依你之見?”

“明日就是爹九十六歲壽誕,沒必要為了一個楚一刀而節外生枝!”餘芳說道:“畢竟二十歲左右,就能修出玄通的年輕女子,背景恐怕不一般!”

“這倒沒錯,我們故宋國舉國上下這樣的人恐怕也不會超過十個!”餘年沉聲頜首:“楚一刀的雕刻,可以改日給郡主和侯爺補上,但是我很不喜歡那丫頭的警告……”

餘芳笑了笑:“我去一趟吧,代表他們的長輩,教訓一下他們,再放他們離去,也便是了!”

“餘芳,你這安排,深得我心!”餘年滿意頜首:“以你的修為,教訓兩個小輩足矣,另外,你過來……”

知道父親是有些事不好說,當下附耳過去。

餘年的要說的話是:“別忘了問清楚他們的來曆,回頭也好給他們的師長致信,以免小輩胡亂挑撥,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作為一個上位者,自然不能在下麵人麵前表現出自己怕事的一麵。

做了餘年六十餘年的兒子,父親這點心性,他自然也是懂得的。

“芳叔,我要跟你一起去!”腳上和肩上都打著繃帶的餘飛眼中閃著恨芒。

餘芳如何看不出餘飛的心思:“你去養傷吧,今天的事你就當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忘掉吧!你們幾個也是,些許傷痛,也算是讓你們明白,這世上能人無數,不要輕易招惹麻煩。至於你們覺得的麵子問題,我自然會給你們找回來。”

餘伯當、餘叔當和烏班三人自然沒有什麽話,當下躬身退下。但是餘飛顯然還不甘:“芳叔,你就帶我去嘛,我就想看看那臭丫頭在您老麵前吃癟的樣子,解解氣。”

餘芳還想拒絕,耳邊卻傳來餘年的聲音:“你就帶小飛去吧,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恐怕覺都要睡不好。”

“好吧!”餘芳點了點頭:“那就讓他給我當車夫吧!”

餘飛大喜,在他心頭,其實那一抹邪念還沒有消褪。在他看來,以陸不棄和龍不悔那桀驁的性子,恐怕很容易激怒餘芳,那麽以餘芳恐怖的實力,那還不是直接把他們給捏死?

“就算不能搞到活的,死的能搞到也不錯嘛!”餘飛想到龍不悔那絕美的容顏,心頭就忍不住熱血沸騰。

可是餘飛絕對不知道,他的這一縷邪念卻是讓他痛苦一生。

當餘芳的馬車停在一刀坊之外時,我們的楚一刀先生剛剛吃過了午飯,準備小睡個午覺,然後繼續幹活。

而作為門神的陸不棄和龍不悔二人,在被一刀坊的弟子告知餘家第二號人物餘芳來了之後,被楚一刀一句話,就直接趕到前院來做接待了。

楚一刀的話是說:“別讓打鬥聲吵到了我!”

一輛裝飾精美的雙馬馬車,載來的就隻有餘芳和餘飛兩人。

“你還真是不怕死!”在看到餘飛時,被餘飛的眼神惡心到的龍不悔,也隻有這樣的話送給他了。

餘飛有恃無恐地咧嘴一笑:“臭丫頭,等下有你求饒的時候!芳叔,就是他們!”

餘芳那犀利的目光從陸不棄身上掃過,直接落在了龍不悔的身上,眼中驚芒閃動:“丫頭長得真是俏,你叫龍不悔?”

“是我!”龍不悔自然不能否認:“打了小的,引出老的,不就是借用了一個雕刻師麽?你們到底有完沒完?”

“有完!”餘芳臉上掛著和睦的笑:“隻要你告訴我,你們是哪家的孩子?然後給我侄兒他們道個歉,這事也就算是完了!”

看了眼陸不棄,那是在說,看吧,她還不夠出名,這餘家就認得她。

龍不悔自然不會傻到在同一個問題上跌倒兩次,她輕輕一笑,學著龍不離的那股子霸道:“我偏不告訴你,老頭,既然我不如你意,那這事沒完又是個什麽情況?”

餘芳臉上還是掛著笑,但是他的心中卻已經開始變味了:“那我就暫時替你們的父母好好管教管教你們!”

話音落下,餘芳單手輕揚,一股暗流湧動的玄氣呼嘯卷來,卻正是以氣禦物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