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棄和龍不悔來到了三不居,發現三不居已經完全被查封,不過對麵的食鋪卻依然還開著,帶著個髒不拉幾帽子,翹著兩撇胡子的溪山正百無聊奈地看著過往的過客。
“老板,你可還記得我?”陸不棄走了過去招呼著,他能感覺到至少有五雙以上的眼睛在這個時候盯上了他。
溪山打量了下陸不棄,扁了扁嘴:“這位兄弟,鄙人有些眼拙……抱歉……”
“當初你剛到這裏做買賣,我還到你這問過你們這的包子是先擀皮還是先和餡的呢……”陸不棄笑道:“那個時候我還沒長胡子……”
“羅家大少爺?”溪山依然警惕,回話都很有技術。
陸不棄咧了咧嘴:“是四少爺,你的記性真不好!”
“噢……我想起來了,長了胡子還真有些認不出來……”溪山站了起來:“這也過了飯點啊,想吃點什麽?我來給你們做。”
“給我們兄弟一人來晚熱湯麵,再來幾斤熟肉就行!”陸不棄說了句,然後二人進了這家算不上酒樓的食鋪。
食鋪裏也沒有其他的人,在田刀和溪山將麵和熟肉端上來的時候,溪山躬身道:“不棄少爺,可有什麽吩咐?”
陸不棄點頭道:“我看這條街上有很多探子啊,跟我說說現在什麽情況?”
“黑海羌軍已經進城有好些天了,因為新的郡守叫馬烈,原洪山郡所有陸姓成員被強製改姓為馬。民間產業方麵,除了像我們這種食鋪,酒樓,柴米油鹽之類的民生產業沒有動,隻是讓簽一份高額稅賦的同意書外,其他類型的產業基本上都沒收了。”溪山回應道:“除了這些,和征調壯丁充軍,讓百姓們私底下怨聲載道外,其他的一切倒都挺正常的。雖說也算是高壓,可大部分人都能很好的活著,現在看來,這製度還不至於讓人完全沒有活路。”
陸不棄點了點頭:“跟我預期的也差不多,無論誰當權,百姓民生是基礎,也是財富。那些從果檻鎮過來的奴隸,現在什麽情況?”
“他們倒沒什麽變化,依然還在建造新果鎮,位置也在原地,隻不過主人變了,政策自然也沒有那麽好了,但是他們完全能適應!那叫西圖的老頭還依然被任命為奴隸管事,算是一等奴隸,有望成為第一批轉正的白身。不過有兩件事,我在給大少爺發去的信息中也著重提到了……”
陸不棄那變成刀眉的眉頭聳動了下:“什麽事?”
“第一件是,原本大爺和大少爺他們在各部留下的一些暗棋,在馬烈的一次設宴中,被斬殺了七八成!”溪山說這事時,渾身散發著一股濃烈的仇怨:“陸宏爽、木青他們全都被殺了!”
陸不棄驚詫道:“出內鬼了?”
溪山凝重地點了點頭:“應該是的,我再跟您說下第二件事。那就是原本一向淡泊名利的齊家,卻是很快得到了馬烈的信任。”
在陸不棄的眼神驟然變得淩厲之際,溪山繼續說道:“不僅那原本就在私兵營中任職的齊南呂和齊姑洗兩人不但都成為了三營督管,昨日,馬烈下達了一係列新的任命中,齊家又有十數個年輕一輩在民戶,城衛,督查等各個方麵任職。”
陸不棄表情陰沉了下來:“你是說齊家做了牆頭草?”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十有**是這樣,要不然怎麽解釋齊家這麽快取得馬烈如此高的信任度?”溪山恨恨道:“不過作為一個情報員,我隻負責把真實的情報傳達上來,具體得出什麽結論,還要看不棄少爺你們!”
心中念頭百轉,陸不棄看向溪山:“把這個馬烈的資料給我,還有……齊南呂的位置給我!”
“不棄少爺,你要幹什麽?那樣會很危險!”溪山有些緊張。
陸不棄淡然一笑:“你隻要照我的吩咐做就可以,我自己會衡量是否危險!”
如果說喜來酒館是洪山郡城最受武者喜愛的酒館,那麽臨河而落的雲天酒樓則是洪山郡達官貴人們最喜歡去的酒樓,因為那裏奢華而有檔次。
在雲天酒樓最高樓上的包廂中,熱鬧的酒宴已經持續了快一個時辰了。
“兩位督管大人,你們明日就要啟程,再登高位,我再敬你們一盅,祝二位一路順風,前程似錦,他日成就一方王侯之業。”陸光朝坐在上位的齊南呂和齊姑洗二人敬酒道,引起身旁一幹人的哄搶作陪。
陸光,現在應該叫馬光了,他原本是陸家旁係頗有地位的一個人,在工戶司任要職。可是在那殺氣騰騰的鴻門宴上,他選擇了屈服。
早幾日才眼睜睜看到那麽多相識的昔日同僚,甚至是親人死在屠刀下,現在就能很有胃口地巴結著前程似錦的齊家人,也算是為了生存,綻放著他的個人潛力。
“酒,今天也喝得差不多了!”齊南呂壓下了眾人的熱情:“到此為止吧,我和姑洗明日還要分別西行和南下,喝多誤事。在此,我提醒下你們,既然已經做了選擇,以後可就不要犯糊塗了,否則就像陸宏爽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到那時,我也頂多為你們飲下半杯酒,扼腕歎息罷了。”
陸光涎笑道:“督管大人言重了,如今陸家跟雲澤國一樣,都成為過去式了。我們怎麽會像陸宏爽那群傻子那樣不識抬舉呢?您放心,以後我們定當老實本分,兢兢業業地做好手頭上的事,不會辜負兩位大人的庇護之心的。”
眾人紛紛應和:“是啊,良禽折木而棲,馬侯爺和兩位大人能給我們這次機會,我們感恩不盡……”
就在那十幾個人醜態畢露之際,一個低沉的聲音飄起:“陸家的臉,真是都被你們丟盡了!”
眾人臉色一變,陸光驟然扯著嗓子喝道:“誰他娘的找……嘎……”
眾人臉色劇變,因為根本沒見發生什麽時候,陸光那張揚的臉突然轉了個一百八十度,跟後背朝著同一個方向,然後身子一顫就軟倒在地。
“媽呀,見鬼了……”有人怪叫:“該不是洪山公回來了吧……”
“閉嘴,他都被割了脖子,死得不能再死了!”齊姑洗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卻比在場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沉著。
“什麽人?”齊南呂跟齊姑洗一起站了起來,兩人背靠背地站著,警惕地四望著:“不要裝神弄鬼,出來!”
劈嚓聲響,包廂那臨河的一邊的窗子被震碎,兩個人影竄了進來,正是化妝狀態的陸不棄和龍不悔。
“你們是什麽人?”齊南呂緊緊地盯著陸不棄和龍不悔,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長刀,那竟然是華夏精工出品,也就是陸不棄打造的。
陸不棄撕下了那層偽裝,剛毅的臉上掛著冷峻的笑:“齊南呂,好久不見啊!”
齊南呂臉色大變:“是陸不棄,快給我殺了他!”
有幾個修出熱血的家夥倒還有點勇者之心,無畏地向陸不棄發出了攻擊,可是不等陸不棄出手,龍不悔身子一動,幾柄包裹著玄珠之力的柳葉刀,就輕易地將他們給釘在了兩側的牆麵上。
而打算逃跑的齊南呂和齊姑洗卻是身子一緊,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然後被狠狠地摔在了地麵上。
“不急著找死,就最好老實呆著!”陸不棄陰冷的聲音,加上殘酷的現狀,讓那些心中惶恐不安的叛徒們三魂四魄都要丟得差不多了,一個個腿發軟地癱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