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震,你少妖言惑眾,危言聳聽!”陸揚也聲如洪鍾地應著:“我陸家一向上體天意,下應民心,從未有犯上作亂之心。倒是你,狼子野心,殘暴不仁,輕啟戰爭,定當不得善終。”

“我洪山內城比外城,更加易守難攻,就憑你這不到十萬之眾,就想破我洪山內城,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我洪山郡軍民一心,絕對不可能向你這種暴虐成性的人渣臣服。”

“洪山的戰士們,不畏困難,堅持戰鬥,驅除這些人渣,勝利定然會是屬於你們的!”司空昊也適時開聲道:“我司空家三萬援軍馬上抵達洪山郡城,到那時裏外合擊,定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陸揚和司空昊的話語,無疑讓洪山郡滴落的士氣又重新恢複了起來。

“司空老兒,等你們的援軍到,恐怕這洪山郡城已經成為一座死城了!”雲震冷哼間,犀鼻金背刀一甩,指向身後:“看看這些女人和小孩!”

頓了頓,犀鼻金背刀斜指:“在看著護城河的水位,我龍淵侯很有耐心。當水徹底退下的時候開始,每隔一陣,我會招降一次。如若沒人反應,我將殺一千人,和著石木一起填河。”

雲震這話一出,他身後那兩三萬的婦孺哭聲更是淒厲驚天!

“卑鄙,無恥!”洪山郡數萬軍士紛紛怒喝,每一個人都緊緊地咬著牙關,死死地捏著手中的武器。

“雲震,你如此喪心病狂,會不得好死的!”陸揚也是怒極,一個原本儒雅的人此刻簡直要被逼成了一個瘋子。

“我卑鄙?我無恥,我不得好死麽?”雲震哈哈一笑:“是你們陸家說軍民一心的,這些婦孺的命,可就在你們的手中,隻要你們陸家自縛投降,她們就不會死!沒有膽子擔待,不得好死的恐怕不會是我,而是你們陸家吧!”

“水位開始退了,他們已經開始截流了!”有兵士驚恐地發現這一事實,這代表著兩三萬的婦孺的催命喪鍾開始倒計時了。

陸洪山醒了過來,他比陸鷹從先醒過來,第一感覺就是疲累,第二感覺就是他全身被汗濕透了,而第三感覺就是右手癢,非常癢……

在意識還迷迷糊糊間,陸洪山條件反射就是用左手去撓癢,不過卻被一個有力地手擋住了:“這可不行……”

陸洪山咧了咧嘴,煩躁的同時卻是清醒了許多,尤其是看到解千愁那一把虯結的胡須時,就徹底回魂了。

“感覺怎麽樣?”解千愁一個手擋住陸洪山想要撓癢的左手,另外一個手忙裏偷閑般地給自己灌了口藥酒,然後繼續幫陸洪山包裹斷臂。

“難受……”陸洪山看向自己的右手,斷處應該是已經縫合,已經被裹得跟個豬腿棒子一樣,他試著用內氣去感應,卻發現內氣到了那就被“啃食”一空,是的,“啃”是來自於感覺,然後更癢,癢得他恨不得用牙齒去咬。

“多用內氣去刺激!”解千愁顯然明白陸洪山在做什麽:“現在你右手裏有不下一千隻氘蛸。”

“氘蛸?那是什麽玩意?”陸洪山不解。

“那不是玩意,是一種小蟲子。”解千愁笑應道:“它們喜歡吞食內氣,吃飽了,然後就會去固定的地方排便。我在你斷臂方向的那幾十條筋脈斷裂處都設置了氘蛸排便點,而你的內氣的來源會在你肩膀方向,這樣,那些氘蛸就會在你筋脈原本所在的空隙裏跑來跑去。”

陸洪山依然不解:“你放些蟲子放到我手裏,讓它們跑來跑去,這就能讓我的手好起來?”

“當然,就靠它們了!”解千愁輕輕一笑:“你可別小看它們,它們的糞便可是煉製斷續丹的不可或缺的材料。要是我手頭上煉有斷續丹,我就直接給你一粒,一個月也就完事了,隻可惜……我沒有!”

陸洪山強行忍住那直鑽腦袋的癢麻感,心頭還是十足喜悅:“是不是說,有它們在,我的手就會好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等它們沒有空間活動的時候,你的筋脈也就修複了,到那個時候你還要做一些恢複訓練,整體來看,大概需要一年到兩年的時間,也就能徹底恢複了。不過這些日子,你可別再讓這條胳膊出事了,要不然就真徹底毀了,”

陸洪山大喜過望:“藥王果然名不虛傳,我還在睡夢中,就已經全搞定了,這手段簡直是神乎其技!”

“這算不了什麽……”解千愁治好了陸洪山,卻是一臉惆悵:“要是修出法力,有五行之力輔佐藥石之力,那才是無往不利!”

“法力……那可是我輩中人一輩子的奢望!”陸洪山似乎很有些理解這種惆悵,然後他看到了倒在冰涼地麵上陸鷹從:“他怎麽了?”

解千愁攤了攤手:“他以為我要害你,找我拚命,然後我一指放倒了他!”

“魂夢指!?”陸洪山眼中一亮:“聽聞這可是天級玄法之術,剛才先生讓我入眠的也是這種指法吧?”

解千愁點了點頭:“什麽天級不天級,我覺得比你孫兒那殺人於無形的手法差遠了!”

“不相上下,不相上下!”陸洪山客套地樂嗬著:“那能否叫醒鷹從,他可是我手眼,也不知現在戰事如何了……”

“還很平靜,估計龍淵軍正在包圍內城吧!”解千愁說話間,已經走到陸鷹從身旁,掌貼其眉心,將一縷青黑色的氣息吸了出來。

陸鷹從醒轉了過來,看到解千愁的第一眼又忍不住撲了上去:“休害我家老爺!”

“鷹從,休得無禮!”陸洪山的沉哼聲,讓陸鷹從身子一僵,然後他才看到陸洪山:“老爺,您沒事?”

“藥王是我陸家的恩人,怎會加害於我?”陸洪山應道:“還不謝過他不殺之恩?”

陸鷹從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要怎麽做,向解千愁表示了歉意和謝意後,方才恭敬地立於一旁。

“鷹從,現在……”陸洪山習慣性的想要問陸鷹從什麽情況,但是想到陸鷹從也迷糊了半天了,才幹咳了一聲,看向解千愁:“先生與我一齊,出去看看什麽情況?”

“要得!”解千愁聳了聳肩:“麻不二如今在龍淵軍的陣營中,我答應了龍不離,要幫你陸家盯住他,自然不得食言。”

陸洪山心中一亮,這才明悟過來,偷襲他的是茂醜而不是麻不二的原因何在:“先生大義,陸鷹感謝!”

解千愁擺了擺手:“你不用跟我客套,就把我當是你陸家雇傭來的,該使喚使喚,反正你就算是不給我好臉色看,我還得做這些事,誰讓我命這麽苦呢?”

說完,留下愕然的陸洪山和陸鷹從,甩著長袖,一搖一擺間,解千愁朝外走去。

陸洪山看了陸鷹從一眼,想到觀日坪解千愁的風采,也是有一絲明悟,跟解千愁這種很自我又很隨性的人,還真無須太多客套。

當解千愁和陸洪山來到內城南城樓時,雲震在那說道勸降的話語。中天的太陽已經被陰雲遮蔽,給人一種天空都要壓下來的沉抑之感。

“雲震,你少費唇舌,要戰便戰!我洪山郡即便是戰至最後一人,也會誅殺你這輕啟戰爭的罪魁禍首!”在眾人悲憤的目光中,陸洪山中氣十足的聲音直劃天際。

可當陸洪山的視線徹底越過城垛,看到那兩三萬婦孺的時候,他突然一陣悔恨,也終於明白登樓時那濃烈的驚悸是從何處感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