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醜!在那龍淵士兵衝過來之際,陸洪山心頭一緊,可是他剛剛發出抵擋紀陶攻擊的護體氣盾,麵對突進身子的攻擊,陸洪山唯有竭盡全力地躲避。

五禽仿生拳的肌體反應優勢在這一刻體現出來,原本是根本不可能躲過的,卻還是被陸洪山躲過了上身被斜斬的悲劇,但是卻並沒能完全躲過,他那倒提著土芒刀的右手,卻是被茂醜全力發出的叉形刃氣給生生絞斷。

陸彰正好親眼看到這一幕,當下驚怒間,直接從箭樓上跳下,同時高喝著:“保護爺爺!”

事實上,不用陸彰提醒,周圍的兵士在看到陸洪山有難時,都不要命地湧了過來,硬是將原本要配合擊殺陸洪山的紀陶的攻勢用血肉之軀擋了下來。

可是還有一個茂醜,她的位置實在太好了,一個根本沒人的空擋,而且他離陸洪山是那樣的近,她手中的法器隻要再輸入玄氣,就能再次激發玄法之術攻擊。

好在陸洪山右手雖然斷掉,卻並不表示他就完全喪失了戰鬥力,劇烈的疼痛不但沒讓他的反應變遲鈍,相反死亡的壓迫將他的潛力也激發了出來。

玄氣狂湧,陸洪山不退反進,他的左手還多出一麵骨製的盾牌。這麵盾牌顯然是件法器,被玄氣激發,盾牌中心那顆獸首綻放出逼人的白芒,隱約看上去,像是一頭嘯月的蒼狼。

茂醜的刃氣攻擊斬在了那片蒼狼之上,砰然間,細小的星光和月刃攢射,宛若綻放出一朵絢爛的焰火。而在茂醜急忙全力護體之際,一陣劈裏啪啦間,接連的打擊將她整個人都震飛了出去,滴落一連竄鮮血。

“你要不死就算你命大!”陸洪山咧了咧嘴,臉上露出慘兮兮的笑容,在陸彰奔過來間,陸洪山才收起這件在凍地魔境中意外獲得的中品玄器蒼狼骨盾,然後死掐住瘋狂湧出鮮血的斷臂。

“爺爺……”陸彰在殘屍斷臂中搶過陸洪山的斷手和土芒刀,眼中帶著血淚和焦慮。

“別慌!”陸洪山從陸彰手中接過自己的斷手和土芒刀,看了眼馬上要逼過來的紀陶,拉著陸彰,身子朝箭樓之下退去,同時說道:“茂醜來了,麻不二肯定也就在附近,通知你大哥他們,讓他們當心殺手……退守內城……”

“爺爺,你的傷……”陸彰焦急地看著陸洪山:“必須馬上止血!”

“我還死不了……快去!”推了下陸彰,陸洪山臉部劇烈抽搐著,調整著體內的血氣,盡量不往右肢輸送。

“齊南呂,護送我爺爺回內堡!要是他出事,我跟你拚命!”陸彰朝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沉悶漢子吼了一聲,然後重新跑上了箭樓,敲響了退守內城的信號鍾聲後,從西側竄了出去。

就在陸洪山取出冰玉膏時,從箭樓一側射出一箭的齊南呂卻是製止了他這種行為:“洪山公,如果傷口愈合太快的話,你這條手臂就沒有接回去的希望了!”

陸洪山聞言,微愕間,卻是想起,冰玉膏的效能很強,一塗上基本上就是止血生肌,如果經脈徹底縮回,肌肉愈合,那他這條手臂就真是徹底廢了。

感激地看了齊南呂一眼,這時一道劍氣射入箭樓下的通道裏,濺射的石塊被陸洪山放出的玄氣擋了下來,顯然,那些士兵已經擋不住紀陶,他馬上要進入這處通道中。

陸洪山一把將齊南呂帶在身後說道:“這裏是將士們退守的主要通道之一,不能被紀陶封住,我把他引開,你務必協助彰兒,讓大軍安然退守內城!”

“不行,我的任務是保護好你!你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齊南呂從後背抽出一把狹長的雙手刀。

可是陸洪山卻是以骨盾護著身子,衝了出去……

“洪山公!”齊南呂驚呼間,想跟出去,但是呼嘯而至的劍氣差點沒把他的腦袋給削掉,在幾縷長發飄落間,他愣了片刻,卻是一咬牙從通道的一側重新爬上了箭樓。

而當齊南呂上了箭樓時,卻發現陸洪山竟然從城牆上躍到了城內的民居之上,而一心要他的命的紀陶也跟這躍了下去,刃氣飛射間,將那一片民居的房頂打出一道道破洞,驚起一聲聲尖叫。齊南呂暗跺腳間,射出一箭卻也無功,索性咬了咬牙,一連數連射,將冒頭的龍淵士準確射殺數人。

“陸洪山,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麽好的寶貝!”紀陶幾次劍氣被陸洪山的蒼狼骨盾給擋了下來,而且每每刃氣擊中在那盾麵的狼吻玄光處,還能反彈出零碎的星形刃氣,讓紀陶的攻勢一再受阻。

“要是你能殺了我,這寶貝豈不就是你的了?”陸洪山的目的就是引開這個紀陶,他知道在玄氣消耗光之前,自保還是沒有問題。

“我會殺了你的!”紀陶獰笑了下,如蝙蝠般再次躍起,長劍虛空連點,一道道劍氣呼嘯射向紀陶:“這件玄器需要很多玄氣支持吧,你現在斷了個手,經脈不通,小周天運氣都要受阻,堅持不了多久吧?”

陸洪山並沒有回應,因為紀陶所說的是事實,他的確支撐不了太久。不過他自認,一定能支撐到內城。在那裏,有數千精銳的弓手,要擋他一個嫋渡境,還是問題不大吧?

就這樣,兩人在民居屋頂上如履平地的飛奔,一追一逃間,迅速遠離了南城戰局。

如果此刻有人飛在空中俯視的話,就能看到洪山軍正很有條例地向內城退去,如一片暗湧的潮水。

而退兵,往往是以犧牲斷後部隊做代價的。前後不過才半個時辰的戰鬥,卻是讓洪山軍損失了不下五千人。不過比較讓人慶幸的是,陸洪山所關心的那些人都沒有遭遇到麻不二的阻擊。

麻不二跑哪去了?

一直到龍淵軍徹底控製外城,也就預告著這場戰鬥告一段落。如果有人目光聚焦到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會發現,至始至終,有兩個龍淵士兵是一直站著沒有動,隻是默默對視。

看他們的服飾,原本應該是衝鋒陷陣的炮灰,可是兩人不但沒有一點衝鋒陷陣了的感覺,而且個人表情神態也很奇特。

一個身材很是矮小,身上的軍裝非常不合體,那破布一樣耷拉在頭上的軍帽之下,一對三角眼閃著陰霾的眸光。

另外一個身形修長些,站在那倒像個軍痞,隻見他一把摘下那半金屬質地半皮質的頭盔,露出一頭披散的頭發,幾乎跟他那虯結的胡須連在了一起,邋遢感十足:“這戰鬥似乎打得差不多了,城門該開了,我也就不再盯著你了。”

“解千愁,你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就這樣甘願給人當看門狗?”三角眼也一把揪下軍帽,卻是正是臉上掛著憤怒的麻不二。

解千愁扁了扁嘴:“彼此彼此,你麻不二名號又不比我弱多少,不也給人當馬前卒麽?說句忠告話,聽不聽由你!麻不二,你為了兩個沒用的弟子得罪了一大片人,搞得自己基業盡毀,實在是很不明智……”

“笑話!”麻不二嗤之以鼻:“難道我麻衣門弟子被人殺了我這個做師父的人當個縮頭烏龜才是明智的麽?”

“要看對手是誰啊,而且你出頭也有個度啊!如果你僅僅是以陸洪山的孫兒的命,要求陸家甚至雲澤派做出一定的補償,這事恐怕就圓滿解決了!”解千愁雙眸閃著洞悉世事的色彩:“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嘛,你看看……嘖嘖……仇怨越結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