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似乎是因為耽擱了感覺的原因,在接下來六七天的時間裏,陸不棄在玄通方麵依然沒有寸進。

不過陸泰卻是回來了,而且跟陸泰一起來的還有一老一少兩個人。

一位是白發盤成繞首的辮子,長得其貌不揚的矮小老者。這老者就是陸泰的師父柳伯於,他說起話來,可能因為五官不太周正的樣子,顯得有些擠眉弄眼的。

另外一位是個很年輕的男子,估摸也才二十出頭,這男子五官輪廓跟老者還隱約有幾分相似,也不太周正,不過卻是一臉的傲然,看誰都仿佛低他一等。

這樣的人陸不棄並不喜歡,在他看來,年輕人有傲氣很好,但是不能傲慢,那樣會讓人覺得很無禮。而很顯然,那年輕男子看向陸不棄的時候,也感覺不出友善,而這種態度在看向陸風和陸少秋時就更盛一些,估摸是越俊俏的男子越讓其看不上眼。

此人卻是柳伯於的侄孫,是雲澤派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柳傲。

不過跟柳傲的傲慢不一樣,柳伯於倒顯得頗為寬厚,看到陸不棄的時候表情也很精彩:“陸泰的,這小子就是你侄兒,玄武大會的總冠軍,還沒入山門就已經將雲澤派鬧得沸沸揚揚的陸不棄吧?”

陸泰很是恭敬:“是的,師父……”

“好好好……血氣剛正渾厚,離玄通也隻是一步之遙,果然是個絕世好坯子。難怪能把雲雷都打死,害得昆冶和吳尊兩人這些日子都是長籲短歎的!”柳伯於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陸不棄現在的狀態。

陸泰這邊招呼著:“不棄,快來見過我師父!”

“小子不棄,拜見前輩!”陸不棄自然恭敬地朝柳伯於施禮:“謝前輩為我陸家之事,百忙抽空而來,不勝感激。”

陸洪山在旁沉聲道:“是啊,柳長老能來,我陸家上下也算是心頭大定了。”

“你們陸家的人,滿嘴的客套話,聽著不舒服。”柳伯於顯然是個頗為隨性的人:“我是陸泰的師父,徒弟有難,做師父的再沒有能力,總能托一把!”

柳傲也自負道:“是啊,你們就都把擔心放肚子裏去吧,有我伯公在,麻衣門那種小門小戶是不敢放肆的。”

“傲兒,人外有人,不要把話說這麽滿!洪山公,年輕人不懂事,胡吹大氣的,別見怪!”柳伯於口中雖然這麽說,不過眼中卻也有篤定的自信。

陸洪山幹笑了下:“哪裏哪裏,柳公子此言也無差,有柳長老在,我們卻是要寬心得多,此事還得仰仗柳長老。”

包括陸洪山在內,陸家眾人心頭確實鬆了口氣,畢竟柳伯於也是府成境的頂尖玄修者,即便不拉出雲澤派來,他也能抗住麻不二的壓力。

不過陸不棄卻明白,柳伯於這個助力,到底能有多麽大的效果,也隻有到事情發生的時候才能知曉。如果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柳伯於身上,那麽一旦再生變,恐怕陸家更要弄個措手不及。

在將他們引入內堡接風宴時,柳傲刻意地走到陸不棄左近,眼中閃過一縷精芒:“你就是陸不棄?才十七歲,卻把雲雷給殺了?”

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陸不棄一向是不想回答的,不過看在柳伯於的麵子上,陸不棄還是輕笑應道:“是的,隻不過那是在擂台上,拳腳無言,誤殺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就連我,從小受伯公悉心栽培,也不過才略勝雲雷一籌。”柳傲釋然:“你才十七歲,就算煉體修為達到了熱血九重,如果沒有幾分運氣,恐怕也殺不了雲雷!”

陸不棄暗笑,卻是點頭:“柳傲兄台所言甚是,雲雷實力強渾,要是我運氣不好,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對於陸不棄這種態度,柳傲頗為滿意:“你能這麽想就好,在雲澤派裏,天才比比皆是,你可不要以為打殺了一個雲雷,就當雲澤派中無人。他日上了聖雲山,可不用太氣傲,有些師兄脾性可不像我這般好說話。”

“謹遵兄台教誨!”陸不棄微微點頭,低眉順目。

其實二人的接觸和對話,被許多人都看在眼裏,聽在心裏。柳伯於心頭微歎,趁著跟陸洪山交談的空當回首說道:“傲兒,不棄是你陸泰師叔的親侄兒,你以後可要跟不棄好好親近親近,年輕人,要互相學習以促進步!”

“是,伯公,隻要他願意學,我有時間自會教導他的!”柳傲一臉傲然,完全忽略了柳伯於所說的“互相學習”。

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陸不棄輕輕頜首:“那以後,可就要請兄台多多指教了!”

“好說,好說!”柳傲大咧咧地點頭,表情更加昂揚,仿佛已經成功將陸不棄收入麾下一般。

在如今的雲澤派,陸不棄已經算是個人盡皆知的名人了,畢竟雲雷可跟柳傲一樣,都是星雲榜的候選人。在玄武大會開始之前,許多人都認為雲雷算是運氣極好,參加玄武大會等於是白得一枚貫通丹。

卻沒想,玄武大會一結束,卻是聽到了雲雷被人打死在擂台上,如何不讓人震驚?而且對手是一個年僅十七的少年天才,掌門易蒼山更是跟國師範弼為了爭奪這天才少年的歸屬而大打出手。

因此,這段日子裏,大部分人都不止一次地提起過陸不棄。當陸泰回到師門,尋求幫助的時候,柳傲知道這個消息,就央求柳伯於帶他一起出來,他心底也是想見識一下,這個少年天才到底有多了得。

今日一見,卻也不過如此,老實巴交的,沒有什麽奇特之處,論長相也不過是普通,還比不上他的另外幾個兄弟。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在雲澤派,他柳傲可就算多了一個實力不俗的小弟了。

像柳傲這種典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其實是很多人都會不自然排斥或者幹脆忽視他的。

很快,陸不棄就不經意地把這個眼高過頂,鼻孔朝天的家夥給忘了。

也就在柳伯於到來的次日,又有好事發生。司空念再次回到了洪山郡,而跟她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身材雄武,膚如精鐵的褐發老者,正是司空家當家的司空昊。

陸洪山跟司空昊兩人私交頗深,年輕的時候更是一起遊曆過,闖過魔境。後來兩人分別成為毗鄰兩郡的世家之主,兩地的合作交往從來就沒有少過,堪稱鐵哥們。

從兩人見麵的稱呼就可看出兩人的親近,陸洪山稱司空昊為“老鬼”,而司空昊則稱陸洪山為“老鳥”。

老夥計相見自然是分外高興,陸洪山在內堡是重宴司空昊,其規格絲毫不下於日前招待柳伯於爺孫的,還請柳伯於爺孫出席作陪,這卻是讓柳傲有些不爽。

在柳傲看來,有他伯公柳伯於在,麻衣門的壓力可以說自然解除,如何還要這司空家的來助拳?而且真要有大衝突,區區一個氣引境八重的老頭,又能幫上什麽忙?

柳傲把這種不爽傳達給了柳伯於,無疑引得柳伯於也有些不爽,不過他可不是無知的柳傲,自然沒有明確表露。可這種狀態,卻是讓心細的陸泰發覺到了,這才尋摸了個機會跟柳伯於透露了這麽一個消息:“師父,您可能還不知道吧,在司空家主身旁那個丫頭叫司空念,跟陸不棄是有婚約的。”

“噢……”柳伯於原本的不爽頓時一掃而光,因為陸泰所傳達的訊息,無疑是在告訴他,如今司空家跟陸家親如一家,司空家來助拳那是自然之事,非刻意而為之,而真正要倚仗的還是他柳伯於。

柳伯於的不爽消失了,可柳傲卻更不爽了,因為在司空念出現的時候,他就眼前一亮,覺得司空念非常不錯,正是他喜歡的那種。可是現在,卻聽到司空念跟陸不棄有婚約,嫉妒就從眼神和表情中不經意地流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