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雲煙深處水茫茫……
起調,如在溪山觀夜月,引人入勝;一弄喚月,聲入太霞,如輕風弄影;二弄穿雲,聲入雲中,如青鳥啼魂;三弄橫江,聲渡山河,如望洋長歎之聲。
玉簫嗚咽,聲聲清魄,淩雲戛玉;鐵笛輕鳴,風蕩梅花,讓人欲罷不能。
梅花三弄,作為華夏國曆史十大名曲中極具代表性的一首,其所蘊含的魅力絕對非比尋常。
陸不棄的笛子造詣並沒有達到頂尖水平,演奏這首曲子可能隻能達到六七成的意境,可這樣,已經足以讓之成為這個世界的頂尖曲調。
而任何一個人,無論是否對音律有沒有研究,是否對音樂有無偏好,在聽了這樣的曲子的時候,也會自然地感覺到精神大振,心情舒緩愉悅。
一曲終了,無論是聽過一遍的龍不離等人,還是從來沒有聽過的陸洪山和張海之等人,無疑都聽得如癡如醉,神遊太虛。
“剛才那聲音真好聽,好像是不棄少爺在吹奏呢……”有尋音而來的丫環結伴過來,打破了片刻寧靜。
“妙,真是太妙了!”陸洪山撫掌稱歎,看向張海之:“夫人,你也是此道癡者,聽過雲澤、故宋和汶舟等國的樂曲,可有比這更動聽的?”
張海之搖了搖頭:“沒有……這曲《梅花三弄》優美婉轉,三調起轉承載,餘音不絕於耳,絕對堪稱當世神曲。原本我就頗為喜歡簫篪之音,可是音色瑟瑟,稍顯低沉,聽之難為讓人覺得蒼涼,而這竹笛卻音色要輕快清晰明朗,能讓人心境通亮,忘卻煩憂。此樂器演奏此曲,絕對是天作之合。”
“是啊,老奴我這種毫無樂感之人,卻也聽得癡迷於其間,也難怪鍾衍那種心氣高傲之徒,卻也要夾起尾巴來了。”陸鷹從也是連連點頭:“不棄少爺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多才多藝,實在是讓人驚異。”
陸不棄微微欠身,謙遜一笑。其實人都已經重生一次,時隔那麽多年,還能憑一己之力,將竹笛製作出,並能清晰無誤地演奏出《姑蘇行》和《梅花三弄》,陸不棄自己也非常高興。但是他並不會因為如此多人說好,他就無知地就認為自己演奏得就到了極致,他永遠都記得,那讓他喜愛上笛子的院長吹奏這些曲子,是多麽的醉人心腸。
跟那院長相比,陸不棄現在吹奏的雖不能說是雲泥之別,可也相差甚遠。在華夏國,笛子七級水平跟十級水平,差別可不是一星半點。
張海之是真心喜歡樂曲,忍不住問道:“乖孫兒,你這絕妙的樂曲和這特殊的樂器是在哪學的?”
好在陸不棄早有準備:“是在果檻鎮,有一次我偶遇了一個遊方乞人,聽到他用竹笛吹奏這曲子,我覺得非常動聽,就纏著其教我。”
現在身邊的人都是最親近的人,而陸不棄在偷瞄麵前唯一的真空期,也就是果檻鎮了。
龍不離表情有些錯愕:“遊方乞人?”
陸不棄微微一笑:“是啊,那時候你說這個世界上,三種最不能小覷的職業是寶藏獵人、神秘商人和遊方乞人時,我就深以為然!”
龍不離笑得有些古怪:“可我沒想到你就真的全能碰上,外表奸詐而內心實誠的神秘商人,現在還有懂得如此精妙樂理的遊方乞人。”
張海之莞爾一笑:“這世界太大,奇人異士有緣自能碰到,就像不離和不悔你們姐妹,你們也算是奇人了,可和不棄乖孫兒有緣,不也就碰上了麽?如今還有如此深切的感情。”
龍不離和龍不悔相視間,在張海之等人各異的目光中,卻是微笑著垂下了腦袋,看起來似乎有些羞澀。
“奶奶說得是!”陸不棄輕捏鼻尖:“也就是因為這個教我隱約的前輩,他教東西很簡練,我學東西也還挺快的,沒幾天就學會了,原本他還贈了我一隻笛子,可是在逃亡的時候遺失掉了。所以這次我想重溫一下,卻還隻能自己想辦法製作一支,還好雖然鍾衍她們沒有幫我,我自己也鼓搞出來了。”
“不棄就是聰明,什麽都能自己弄出來,什麽鬼點子都能想到。”龍不離回想這段時間跟陸不棄的相處,越發有這樣的感悟:“對了,不棄,你該不會就學了這一首曲子吧?”
陸不棄輕捏鼻尖:“是啊,畢竟時間太短了,你要想聽別的曲子,回頭我研究研究曲譜,重新吹幾首給你聽。”
龍不離點頭應好,眾人紛紛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羅慧在旁也是欣慰額首:“如果你爹在這,肯定會很高興的。”
是啊,陸不棄再創輝煌,父親陸康卻是在外麵忙活,不能第一時間見證,這稍顯幾分遺憾。
此時此刻,陸康正帶著那一百零八隊奴隸,在回龍界進行開荒。尾隨過來的還有陸浦心率領的黃鷹隊成員,以及五百的私兵和數百名援建的工匠。
黃鷹隊的目的,自然是來保護陸康的,畢竟像這種人際罕見的山域,比之大洪山那樣的地方來說雖然安全些,可精獸絕對是存在的。而陸毅並沒有跟來的,他要跟隨著陸泰繼續集訓。
回龍界,位於洪山郡城南部六十多裏的位置,距離魚鱗峽大約五十多裏。此處所屬山係跟魚鱗峽所屬山係相同,不過這邊的地勢還更高,是典型的丘陵山域,最高之處海拔恐超過兩千米。
用地師陸陰行的話來說,此地物資豐富,可以圍繞山域開發梯田,山中密林又是天然的狩獵場所,是一個各項指標非常均衡之地。唯一的缺點就是道路不好開發,但是如果能在這裏開發出一個城鎮來的話,那也有不可忽視的戰略意義。
補充滿員一萬零八百人的奴隸群體,士氣高昂到爆。原因無他,一百零八個代表,出來代表一萬零八百人跟陸家簽訂了一份特殊的協議,這份協議明確地給了她們一個希望,那就是隻要創造價值達到五十億錢,她們就集體恢複白身。
至於另外的一些什麽責任,包括陸不棄提到的“鄉卒”製度,沒有任何一個奴隸表示異議。開什麽玩笑,能換來自由和穩定的生活,更能攫取尊嚴,隻要能把命留下,又不違背情理道德,什麽不可以付出和舍棄?
就單單這一點,奴隸們的爽快,就讓陸揚和陸康驟然明白,陸不棄製定的這種製度可行性非常的高。而且奴隸們表現出來的生產力之恐怖,也讓陸康咋舌不已。
就單拿伐樹來說,一天的時間,這一萬多奴隸能夠伐下十萬棵大樹,這簡直讓人瞠目結舌,畢竟一萬零八百奴隸,能參與伐木工撐死不到七千人,等於平均一個人一天砍伐了十多顆大樹。
這可不是華夏國的現代化社會,用的都是普通的斧頭和鋸子,還要負責搬運,存放……
反正,那股子熱火朝天的景象,讓陸康都忍不住渾身骨骼泛癢,也親身親為,跟奴隸們一起伐木,搬木。才短短幾天的時間,陸康竟然從骨鳴四重突破到了骨鳴六重,這讓他分外高興。
而這天,也就是陸不棄回到洪山郡城,以一曲打掉了全城樂師的傲氣的日子,在回龍界也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就在日落西山間,陸康幾板斧把一棵杉樹砍倒的時候,東方的天空突然閃過一抹奇異的血色,與西方的紅霞輝映成趣,還伴隨著幾聲怪異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