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的聲音中多了幾許愉悅:“現在追究這個幹什麽,那天魚腸劍是在你手,要是在別人的手中,恐怕已經刺進了我的心髒了。”

陸不棄聽明白了,不悔這是根本不在意當初他強不強大,不悔在意的是,陸不棄所展現出的那份仁厚。

“聽說玄器以上級別的法寶,都是需要用各種方式讓其認主,那樣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不悔繼續說道:“不離姐姐對這方麵好像有點研究,回頭大哥可以跟她交流下。先生說,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你有那麽好的法寶,不好好利用豈不是讓法寶蒙塵。”

陸不棄鄭重額首:“你說得很有道理……噢,不悔,我發現你自從去了學館聽課,這人類的道理你是懂得越來越多啊,那先生應該是個很睿智,學識很淵博的先生吧。”

“是啊……我覺得除了不棄大哥和不離姐姐外,孔子夫先生就是最厲害的人了!”不悔應道:“他講的許多故事,說的好多好多話都很有道理,我每天聽了都受益良多。”

“孔子夫……”陸不棄表情有些僵硬:“你每天去聽講的那個老師,就是洪山郡三師之一孔子夫,孔老夫子?”

陸不棄如今好歹也是在洪山郡小有身份的人物了,何況在當初鐵器魁首陸力行一幹人過來找茬之後,他就有刻意去了解一下,對洪山郡這些基本的牛人自然是知道的。

在洪山郡,天地人三師,可是連陸洪山都敬讓三分之人,其中人師孔子夫,因為最有識人之明,和最有育人之才,門生無數,被譽為洪山第一德高望重之人。

即便是天師張五靈和地師陸靈陰行,都沒有孔子夫那麽強大的人氣,因為如今年歲高達一百三十歲的此人可還擁有“金口斷龍蛇”的美譽,意為他口中說誰會成龍,那這個人日後即使是縮著也會成為讓人不可小覷的人才。

當初陸洪山年輕的時候,還叫陸鷹,曾經去聽過孔子夫講課,在一次應答之後,孔子夫曾經當著眾門生的麵讚其“此鷹必旋瞰洪山!”

什麽叫“旋瞰”?看過老鷹捉小雞的人就會懂得,老鷹在尋找小雞的時候,就是在空中盤旋,然後突然飛撲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然不讓之勢把小雞抓住。

而三十年之後,陸鷹在眾多兄弟中殺出重圍,可謂是一刀一劍拚來了陸家家主這個位置。真正成為了一個在空中俯視洪山郡的一方霸主,陸鷹改名成為陸洪山,也有感懷人師孔子夫當初對他的肯定之意。

雖然陸不棄本人覺得,這種相人之事稍顯玄乎,可他明白,這孔子夫絕對是一個真正的高人。最起碼,能以非玄修者的身份,活到一百三十歲高齡,就當之無愧為洪山第一師。

“是呀,先生如今年歲已高,每年隻收九個學徒,那天姐姐帶我前去,就剩下最後一個名額,先生看了我一眼,白眉就像打了個結,然後說了句‘骨破首,玉裂天’,卻還是將我收了下來。”

“骨破首,玉裂天?”陸不棄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不悔說道:“當時有其他學員都很詫異,不解這是什麽意思,可是先生卻是搖頭不語,隻是開始講課。”

陸不棄的眉頭鎖在了一起,先不說著骨和玉是什麽,這“破首”和“裂天”,怎麽讓人有種不太好的感覺?而且孔子夫在說這話的時候,白眉就像打了個結?這種形容雖然古怪,但是其意卻明顯,那就是他當時的思緒很糾結,或者孔子夫也很錯愕?

“我也不管那是什麽意思,我隻知道聽老先生講課,然後再看看這個世界,我發現人類世界也沒有姐姐說的那麽複雜呀。”不悔的心思終歸還是單純。

而這種單純卻也感染了陸不棄,他輕輕一笑,也沒有再想那六個字:“恩,用簡單點的思維去看待世界,那這個世界也就簡單,我們隻要好好地過好每一天,開開心心就好。”

“嘻嘻……就像我現在可以馱著不棄大哥飛來飛去,我就覺得好開心呀!不棄大哥,你開不開心啊?”

龍不離的聲音在勁風中不算很大,但是卻能清晰地將情緒傳染到陸不棄的心裏,陸不棄輕捏鼻尖:“當然開心……”

而陸不棄的心緒,也在這一刻,飛到了果檻鎮,飛到了果檻密林……也不知道爹娘、老王和巧兒她們現在怎麽樣了。

思念似乎是一種病,會傳染!在陸不棄思緒不時飄飛向果檻鎮的這幾日,在那塊沃土上,也有許多人在想他!

不說陸康和慧娘,作為爹娘肯定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自己的兒子,尤其是在她們心目中,是被追殺得走投無路而選擇走大洪山,去她們做夢都多次到達的故土的兒子。

在這半年裏,王雙巧在每日練功和生活之餘,做得最多的就是站在東門,看著落葉或者塵土發呆,無論雨打風吹,雷打不動,最少半個時辰。而每多發一次呆,她腦海中的人兒的影響就越清晰幾分,最後不僅僅是深深印入心中,還刻入了骨子裏。

當然,偶爾陪著的是她的母親包子寡婦,而在她嘴中,卻是忍不住說上幾句“那混蛋不棄小子,把我們巧兒的魂兒都勾走了,總有一天,這傻丫頭連娘都認不得了。”

王禮壽想陸不棄倒是想得不多,隻是每次吃早餐時,每次看到拉風箱的人,每次動用五禽仿生拳時,都會念想這個亦師亦友、亦徒亦子的家夥。而往往那個時候,包子餡會掉地上,手中錘子會偏離方向,而拳法卻越發剛勁異常。

不過這一天,最想陸不棄的不是陸康和慧娘,也不是王雙巧,更不是王禮壽,而是果檻鎮的大管事王應福。

王應福為什麽這麽想陸不棄?他跟陸不棄雖說交情也有,可終歸沒有到那種感情深切的地步,偶爾想想也是會有的,可是這一刻,他卻真的非常想念陸不棄。

如果陸不棄能出現在他麵前,然後把眼前這幾個家夥通通打成豬頭,別說兩個心核和幾萬刀,就是翻倍他也願意給。

此刻,已是亥時時分,可管事府的院子裏,燈火依然通明,似乎是有不速之客的到訪!站在王應福麵前,一臉趾高氣昂樣子的,正是株潭鎮的大管事王江龍,還有王叔寶、王誌敏等人。

時間難道突然回退到兩年半以前了麽?

自然不是,這個時候,王家的武丁大選都已經結束,馬上要開始入選武丁集訓了。隻不過因為在武丁大會上,株潭鎮三個武丁選手跟果檻鎮送去的兩個武丁選手竟然沒有碰上,王江龍那口被陸不棄整出來的氣實在咽不下,也就帶著人又來了一趟果檻鎮。

“叔寶和誌敏,可都被家主看上了,而叔寶更是要代表我們王家去參加玄武大會,以後要是能被玄修門派選中,那我株潭鎮可是為主家大大爭臉了!”王江龍一臉的得色,完完全全是兩年半以前的翻版,隻不過因為年齡的原因,魚尾紋和法令紋多了不少。

“可是我卻有聽不少謠言,說什麽我株潭鎮的武丁比不上你果檻鎮的武丁,還說什麽那個畏罪潛逃的不棄,是被人陷害的?”王江龍蔑視道:“那小子明擺是殺人潛逃,被家主下令通緝,再說,他一小小澤奴,誰吃飽了撐著會去陷害他?”

知道他是想找回場子,也就任由王江龍得意,王應福在旁陰笑,沒什麽好臉色:“我看有些人就是吃飽了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