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棄讓承誌拉的自然是那個小風箱,大的那個,最少也需要兩三百斤力氣,恐怕不再過個幾年他是拉不動的。可即便是小風箱,才八歲的承誌,也很吃力才能推拉一次。

陸不棄微微皺眉:“如果僅僅是這樣可不行……看到那火舌了麽,你必須讓那火舌竄高一尺才行。”

“我能行!”承誌自我大氣,小臉漲得通紅,雙臂用力推動風箱,那火舌卻也勉強達到一尺的位置。

陸不棄嘴角微抿:“就這樣……張開嘴巴!”

雖然僅僅是一天的時間,可是承誌無疑對陸不棄已經形成了個人崇拜,陸不棄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陸不棄指尖輕彈,一粒血色的丹藥射入承誌口中,後者眨巴著眼睛就吞了下去。

“主人……”一旁的念雁卻是有些焦慮:“您……您給承誌吃的是什麽?”

陸不棄也沒有介意念雁這一刻表現出來的懷疑:“你放心,這隻是一種幫他打熬力氣的丹藥。這種丹藥對於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果沒有這種丹藥,他恐怕短時間之內沒辦法達到我的要求。”

承誌卻是一臉錯愕道:“可是我沒有什麽感覺啊。”

“在你肚子裏,慢慢供給能量用的,你能有什麽感覺!”陸不棄輕拍了下承誌的小肩膀:“慢慢練吧,這丹藥能讓你許久許久不會有感,你不用感覺到意外,不過一日三餐,你還是別少了吃,這個丹藥隻是用來補充你體力的。”

陸不棄隨手將之前已經煆燒過一段時間的剛玉丟到烘爐中,雖然他並不在意煤炭的損耗,不過能運用的時候自然不能浪費。

未到巳時,龍不離和不悔二女已經趕了過來,正好看到承誌一臉漲紅,汗流浹背地在推拉著風箱。陸不棄在一旁敲打一塊淡紅色透亮的金屬,而念雁則是一臉心疼卻又忍住開聲的樣子盯著承誌。

“怎麽這就開始做上了?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呀!”不悔有些心疼地輕撫了下承誌的小臉。

龍不離有拉過風箱,知道這事看起來簡單,可其實挺折磨人的,何況才八歲的小孩,做這事完全是在用命和意誌在拚。雖然本就知道承誌要做這活,可真看到這一幕,女人內心的不忍也自然爆發:“不棄,承誌是不是還小了點,要不然我們再去買一個健壯一些的奴隸?”

龍不離這心疼的話,可聽到念雁和承誌耳中,有股危險的感覺,承誌似乎為了表示他能幹,手中更加使勁,口中憋著氣顫聲道:“我能行!”

念雁也看向龍不離:“對……承誌能行,他能行……”

陸不棄停下了手頭上的敲打:“不離,玉不琢不成器,承誌他不錯,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龍不離和不悔相視一眼,卻也知道陸不棄這樣做確實有他的深意,也是為了承誌好,也就沒說什麽了。

稍微洗漱了下,陸不棄穿上了衣服,卻發現門口停了一輛嶄新的馬車,無論是車廂還是輪轂,都是嶄新的,而且還是一黑一白兩匹健馬拉的,關鍵的是沒有馬夫。

“路過車馬市的時候,看到了,想到在這偌大的洪山郡城,車馬少不了,就買了下來。”在陸不棄看過來時,龍不離會心應道。

走將了過去,輕拍並不畏生的兩匹健馬的頸脖,陸不棄點頭:“還真是心想事成,我之前還在想這個事,你這就買回來了……你們上車吧,我來趕車!”

陸不棄沒有趕過馬車,更別說是雙馬的,不過好歹他也是一個懂得騎術,也多少了解一些馬性的人,因此在上車後,稍微鼓弄一下,卻也能駕馭得有條不紊。

兩匹馬應該都很年輕,腳力不錯,陸不棄越趕越順手,在一陣清脆的鷹鳴間,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內堡南邊唯一的正門。

出示了身份玉牌,內堡守衛這才放行,而後稍等了一段時間,陸不棄三人見到了陸鷹從。

“知道你今天肯定會來,不過卻沒想你來得這麽早!”陸鷹從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不過聲音溫和。

陸不棄微微額首:“來見長者,自然要早些,方顯誠意。”

陸鷹從點頭:“這才不負老爺一片栽培之心,你來得正是時候,老爺和九爺正在鐵鷹石林切磋玄法之術,這樣的幸事就算是風少爺和彰少爺都難得碰到。”

陸不棄心頭一動,這陸洪山跟陸泰顯然都是玄通期的強大人物,也是他這輩子所接觸過的僅有的兩個玄通境強者,雖說王維武和無痕無疑都是玄通期的高手,可是都沒有見過麵。

兩位玄通期的高手切磋,這絕對是非常值得一看的,能讓陸不棄更全麵的認知,何謂玄通!

“以‘精’承載天地之氣,並溫煮蓄養‘氣’,從而達到與天地溝通,食氣而生,嫋渡成府,讓生命得到更多的滋養,從而達到長生的地步,此為玄通之道。”

這是無痕所說,可是理論終歸是理論,蒼白而深邃,如果能眼見玄通期高手論玄法之術,絕對是一次了解玄通的最好機會。

和二女對視了一眼,陸不棄深深吸了口氣:“那老爺子和九爺切磋,我們三人在旁窺視,合適麽?”

陸鷹從嘴角輕翹:“老爺子說,如果你來了,讓你直接過去找他就好,既然沒說什麽忌諱,我自然就把這當成先決條件了,走吧!”

感激地朝陸鷹從鞠了一躬,陸不棄攜二女跟在後麵,迅速朝內堡深處走去……

如果沒有真正進入內堡,永遠不會知道原來內堡竟然內中別有洞天,內堡的中間竟然有一片石林,一道道石柱如雨後春筍一般裏在那,而最高的儼然比最高的塔樓還要高出幾分,在石林上空,還盤旋著幾隻巨大的蒼鷹。

最讓陸不棄三人驚異的是,那些那十數人合抱的石柱並不圓潤,上麵到處都是刀削斧砍的痕跡,深淺皆有,而且多處有血跡,觸目驚心。

“這些石林都是用最堅硬的雨崗石所鑄,是老爺豢養黑鐵神鷹之地,也是我陸家鷹衛營常用的刃練場所,更是老爺自己演武之處。”

“雨崗石……”陸不棄心頭大驚,這種石頭他有聽過,是製作石質武器和盾牌的上佳材料,堅硬度簡直比得上一般的生鐵,很多山奴都用這種材料做的武器傍身。

如此大一片石林,這得多少雨崗石來修築?又價值多少?陸不棄不是學建築工程學的,他算不清楚,他隻知道,王家恐怕沒有這種底蘊。

“嘭……嘩啦啦……”也就在這時,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陸鷹從眼睛一亮,腳下的速度加快:“這是用上了玄法之術了!”

陸不棄一聽,哪還顧得上欣賞石林,跟在後麵飛奔過去,然後就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數根高四五丈的石柱橫陳於地,其中有一根無疑是剛剛倒下的,石塊崩裂,而斷口卻顯得分外平整,仿佛是被人一刀斬斷。

而陸不棄很快鎖定到一道紫影,正是陸泰,此刻他手中提著一柄如一泓秋水般的長劍,身形飄逸旋退間,左手一拍,一道桃紅色的莫名光圖在他身前震蕩開,然後他長劍揮指,驟然一道被放大了十倍的粗壯劍氣朝一邊飛射而去。

“好!”一聲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劍氣所指之人銀發飄然,正是陸洪山,他手中一柄奇形兵刃蕩起一片半月黃芒,將他身前的一片紅色光圖斬中,在那一刹那,一道月牙般的氣刃迎向了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