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招,陸不棄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尤其是第三招,他倉促禦敵,整個上半身承受了一腿,好在這一腿王勃也屬於借力打力,力道遠沒有第二腿那麽強勁,要不然陸不棄可就不僅僅是右臂骨裂那麽簡單了,他那隻不過小成的整勁根本沒有那麽圓潤通達的禦力防禦能力。
“你的身體還挺結實的嘛!”王勃可曾經有一腿生生將人的胳膊抽斷裂的經曆,此刻見了陸不棄嘴角的血漬,他的眼中更多了幾分嗜血的衝動。
所以,當陸不棄剛剛站定,王勃再一次衝了過去,這一次是直蹬腿。陸不棄右臂已斷,根本無法借用雙臂架封等方式防禦,他又想保住左臂,隻能沉身側體,以“老熊擋道”之姿,讓左側肩背抗住了這一腳。
慧娘被陸康死命的抱著,埋在陸康胸懷中的她隻能輕聲啜泣著:“不要打了……”
“第……四招!”笛兒捂著嘴唇,當她看到陸不棄再一次爬將起來,整個下唇都被血浸透時,她的眼中淚花閃爍。
上千澤奴、西圖、王應福和王禮壽等人無不動容,尤其是王禮壽等人,他們可知道,王勃雖然脾氣不好,可是他的實力確實不弱,在王家當代少爺中,也算是排得上號的,一個連力訣都沒有練過的人,還是個十二歲的少年,能抗住這麽多招都已經是奇跡了。
“還剩下兩招!”王禮壽目光微眯,短短的睫毛微微顫抖:“可是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別說兩招,一招都可能抗不下去。”
西圖雙臂哆嗦著,一臉痛苦地看著陸不棄:“虎頭,快認輸,咱不打了,以後再找機會出去!”
一個難看的笑容浮現在陸不棄的臉上,他伸出還能動彈的左臂擺了擺,告示著大家,他還能繼續抗。陸不棄不是個蠢貨,他不會傻到去送死,他一直很冷靜地分析著他的肌體,他發現,這十二年的鍛煉並沒有白費,他的身體強度比前世十二歲的時候強上三倍也不止。
陸不棄不想放棄這麽好的機會,拜那表小姐第二所賜,他隻要再擋住兩招,那麽不僅僅能夠獲得出去三年的機會,而且以後這王勃還不能明地對付他。那樣的話這笛兒恐怕會揪住他的小辮子,從王應福和王勃的反應來看,這笛兒身份相當**啊!
就是抱持著這種想法,陸不棄再次挨了王勃重重的一鞭腿,他的身子猶如破布一樣被轟飛了出去,倒在那把明晃晃的斬首刀旁邊,大口地咯血。
不過陸不棄又一次爬了起來,依然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可是在他低垂的眼神中,卻閃著讓人悸動的光芒。
這時候,就連王勃也駭然變色了,因為這後麵五腿,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腳肚子都有些發軟了,可是這該死的澤奴竟然還能站得起來。
而且陸不棄這種讓人恐怖的意誌力,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狠勁,無疑讓王勃內心有些發寒,他有種感覺,今天如果沒有把它弄死,這小小的澤奴說不定以後真有可能混起來。
想到這,王勃摸了錦袍的腰間,在那裏,有三叔在故宋國給他帶回來的一個禮物,三叔說,碰到危機的時候可以用。
摸到那圓圓的東西,王勃頓時信心十足:“很好,今天本少爺很盡興,不棄,如果你能再擋住本少爺一擊而不死,本少爺就饒了你!”
話音落下,王勃返身前衝,驟然掀起錦袍的衣擺,竟然是迷惑性極強的裙底腿。陸不棄心中驟然一緊,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王勃最後一招本該是最強的攻擊啊,怎麽用這種花哨足夠,可殺傷力卻不足的攻擊,總不可能善心大發了吧?
陸不棄不是十二歲的小孩,他的心繃得緊緊的,然後他發現王勃那撩動裙擺的手卻是探到了腰間……
“嗡……”,一聲輕微的彈簧嘣響,陸不棄應聲而倒,在外人看起來,他似乎是被王勃的裙底腿給撂倒的。
王勃旋身回轉站好,氣息雖然有些紊亂卻不影響他的那股範兒,他成竹在胸地傲然環視眾人一眼:“給他收屍體吧,本少爺說過,這低賤的澤奴,是不可能能抵擋得住本少爺十招的!”
無影蛛神針,這是故宋國一個非常擅長用暗器的門派的專營暗器,傷人以無形,而且關鍵是針上有見血封喉的蛛毒,煞是陰狠。
王勃可是曾經試驗過,一頭老虎中了一針,幾個呼吸間就死掉了。而剛才,他親眼所見,陸不棄挨了一記,斷無活理,所以他才根本不去看陸不棄的反應。可是,當西圖和笛兒等人跑過去的時,陸不棄的身子卻是再一次動了一動。
上千的澤奴開始**了,也不知道是誰先喊出的,竟然群情湧動喊著:“大戶頭,快站起來……”
聽著那些壓低著聲音,卻讓人感覺有如一股狂潮撲麵,笛兒隻感覺喉嚨被什麽哽咽了,眼睛大亮地看著陸不棄:“不棄,不要放棄,加油站起來,你能行的!”
陸不棄嘴角微翹,左手撫著胸口慢慢地站了起來,在王勃那驚異的目光中站了起來:“多謝六少爺手下留情!”
“你中了……”王勃幾乎要脫口而出,可想到要是被人知道他用了暗器,恐怕他這輩子都要抬不起頭了,所以他強行吞咽回了口中的話,改口道:“想……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能擋下本少爺十招,很不錯了……那本少爺也不食言,那一百刀也就賞賜給你了。”
陸不棄依然低垂著眉眼:“少爺,小人不想要錢!”
“我知道!”王勃幾乎咬牙切齒地應道:“那隻是本少爺額外賞給你的,本少爺言出必行,你要出去長見識也可以,隻要符合我王家規定就可以,本少爺一概不管,不過你可要遵守好我王家的規矩,別忘了你澤奴的身份。”
王勃這話的言下之意是,他雖然不好明的給陸不棄使絆子,但是陸不棄一旦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他一定會毫不留情。
“不棄,你還不快謝過六少爺打賞?”王應福心下感歎,今日之事能以這樣落下帷幕就是最好不過的了,他也沒多得罪這王勃,而陸不棄也沒有死。
也許有人詫異,這王應福堂堂一大管事,這麽關心陸不棄這麽一個澤奴的死活幹什麽?這就是暴力熊心核在起作用了,如果今天陸不棄死了,那麽用不了多久,整個果檻密林都會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西北戶大戶頭不棄上交了心核,不但沒有獎賞,反而被殺。
那麽從此以後,所有的澤奴獲得了心核都隻會藏著掖著,這種情況絕對不是王應福所想要看到的,更何況,他本就沒有王勃那麽歧視澤奴,畢竟管理果檻密林已經十幾個年月了,跟這些澤奴不說什麽感情,可總有一些糾葛。
而且果檻密林所有的澤奴也是他王應福的手下,能出幾個人才對於他來說也是好事,像王禮青他們再過幾年恐怕也要退休了,是時候得物色幾個接班人了。
“謝六少爺賞賜!”陸不棄緩緩抬首,眸光清亮,而他的左手也緩緩放下,在他窩著的掌心,那裏有一柄粘著血的木刺,木刺上還擦著一根閃著藍芒的長針。
“哼……”王勃臉色難看地一甩長袖,朝王應福說道:“本少爺累了,先回神鳶機休息一下,你把事情快點處理好,我們好回轉!”
“是,六少爺慢行!”王應福微微低頭,然後朝西圖說道:“西圖,做的不錯……不過這次既然來了,今年的物資還是先搬走,這樣來年、後年和大後年三年,我就不過來收物資了。”
西圖連忙躬身道:“管事言之有理,也早已準好了,獸皮、獸骨、草藥、蟲屍等等一應俱全,還請清點。”
“這次就不清點了,相信西圖你和不棄做事會靠譜,讓他們上貨吧!”王應福說著,看向陸不棄:“不棄,要不你等下就跟我們出去?到時候讓禮壽給你找個大夫看看……”
陸不棄還沒有應話,王勃那冷冰的聲音響起:“應福,你不是老糊塗了吧?我王家花巨資買來的神鳶機可不是用來讓澤奴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