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叉槍抄在手的陸棄,沒有絲毫的猶豫,聽風辨位間,腳下一個旋步,返身出手,叉槍如龍,朝僅僅不過兩米開外的巨熊刺去。

“撲哧”一聲,巨熊避開了首腦,卻避不開它那巨大的身體,在巨大的動力勢能下,叉槍深深地沒入了巨熊的左邊肩胛,不過那末端被陸棄死死頂住的叉槍,因為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力量而斷裂了開去。

饒是陸棄身手敏捷,在這一刹那也是變之不及時,木刺貫穿了左手臂一大塊肉,並傷到了左肋!

不過陸棄沒有慌張,眉頭輕蹙間,卻是狠狠地砸出了手中的斷木,然後繼續逃竄,他可不認為這麽一槍就能撂倒兩千斤的大家夥!

是的,再次受創隻是讓巨熊凶性更甚,就那樣肩上頂著半截叉槍,瘋也似地追著陸棄的屁股,勢必要將陸棄碎屍萬段恐才能解氣。

巨熊看似笨拙,其實直線衝刺的速度很快,最起碼比陸棄要快,陸棄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見樹就饒,見縫就鑽,反正這巨熊挨了一刀一叉槍,就算不流血而死也要恐怕會中途暈倒,畢竟他吞吃了那麽多帶有迷藥的腐肉,要知道劇烈運動和流血也會加速迷藥的發作的。

麵對如此巨大的壓力,陸棄自然不可能好整以暇地跟巨熊繞圈圈,多少有些慌不擇路之感,狂奔之下,不知不覺就已經逃離他們所設下的圈套所在地。

“該死的,這次回去一定要痛扁那煉製迷藥的家夥一頓,這什麽偽劣產品,這麽久了還沒有一點效果?”提著斬首刀狂奔的陸棄,此刻渾身上下已是衣衫襤褸,體無完膚,這一路上他可謂是披荊斬棘的,他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了,隱約有些脫力隻感,可是身後那巨熊一點也不知道疲累的追著。

“看來,得想辦法拔下那把叉槍,要不然流血的速度太慢!”這個念頭在陸棄腦海中想了多次,可是一直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因為他知道一旦停下來,單靠著斬首刀恐怕擋不住巨熊的一爪子。

也就在這時,陸棄眼前一亮,遠遠地看到一處地方,那裏竟然有果檻密林極少存在的柳榕群。

柳榕,是果檻密林一種比較奇特的植物,跟地球上的榕樹很像,枝幹繁雜,主支根莖錯綜糾結,獨木可成林,處處是如柳枝探地,形同拱門一般的樹洞。繁茂的柳榕群,入之甚至猶若迷宮。

陸棄急忙朝那邊竄去,如果鑽進了柳榕群,機會就大得多,而且陸棄已經看好了一處能給他帶來機會的地方。

也就在陸棄奔入柳榕群的那一刹那,他丟掉了斬首刀,突然縱身探手,如猿一般地掛在了三米多高的柳榕枝上。

這一下非逃跑的動作,無疑頓時拉近了陸棄和巨熊的距離,讓巨熊找到了出手的機會。可是巨熊那閃電般的撲擊,卻撲了個空。

因為陸棄整個身子已經掛在了那橫著的柳榕枝上,而且在那巨熊的衝勢過去的那一刹那,膽大包天地落在了巨熊的後背上!如果有人遠遠地看見這一幕,恐怕會將陸棄當成了一頭跟巨熊搏鬥的山猿

陸棄目的自然是為了拔掉那半截叉槍,事實上他也做到了,在巨熊無法借力跳轉之前,在這狹窄的樹洞中,陸棄靈巧地摁住巨熊粗壯的頸脖,避開了巨熊的側首撕咬,將血淋淋的叉槍給拔了下來。

鮮血瞬間噴湧,吃痛的巨熊更是怒哮了一聲,身子猛然一沉,大力擊地,想要將陸棄震出去!

可是一件讓陸棄日後每每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感慨萬分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巨熊身下的土壤突遭重擊,驟然塌陷了下去。

巨熊這一下沒借到力,整個身體也就跟著土壤沉了下去,連同它後背的陸棄也沒能借力重新躍起,竟然跟著巨熊一起掉了下去。

不過陸棄終究非常人,在這種失重的緊急情況下,他依然還能有所反應,雙手如鶴翅撲騰間,竟然抓住了一條垂直朝下落的柳榕根,不過由於他的左臂受傷不輕,僅僅靠右手,並沒能很好的抓牢,導致身子落下了十數米才堪堪抓牢。

等穩定住身子,陸棄耳邊也聽到了一聲沉悶的重物墜地聲,然後聽到了幾聲短促粗重的低吼聲,緊接著天地仿佛有了短暫的安靜,隻剩下幾縷光線透過柳榕枝葉的縫隙射下。

不過安靜是錯覺,泥土還在絮絮掉落,落到下方,能聽到一陣陣水聲。陸棄緊緊地拽住手中的榕樹根,開始打量他身處的環境。這是柳榕樹群的地底,這一點毫無疑問,要不然陸棄手中和身邊那密密麻麻筆直垂落的樹根也不可能存在。

隻不過為什麽那麽大一片柳榕樹群的地底竟然會是如此中空的,而且就著那微弱的光線,陸棄能看到底部儼然是石質的地麵,此刻那巨熊正躺在距離陸棄還有七八丈的距離,正陳屍在那,鮮血流淌。

片刻後,陸棄站立在了巨熊的屍體身邊,腳踝浸在水中的他望著死去的巨熊,眼中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七八丈高度,陸棄自然不會是跳下來的,那樣他的五禽仿生拳練得再好也會把腿摔斷。他是順著柳榕樹的根滑下的,不過到了後麵兩三丈的位置,柳榕樹的根沒有那麽粗壯了,陸棄就將隨身的繩套綁在上麵滑落了下來。

也許有人會疑問,什麽樹的根能長十幾丈的長度?陸棄能回答,那就是柳榕樹的根,很顯然,它們是為了汲取水分而筆直垂落下來的,這種現象,在大自然中並不罕見,不過像如此奇異的地方,陸棄卻聞所未聞。

“這是一條地下河,還有人工修築的石台,雖然不算特別廣袤,恐怕也得花些心思了,這年代……可能會讓地球上最厲害的考古學家都頭疼吧?”陸棄四下打量著,最後目光落在了一處更讓人驚訝的地方,那就是在不遠處,整個石台真正的中心位置,哪裏駭然端坐著一個人!

近看發現,那其實是一具骸骨,當陸棄看到他的時候,第一個想法是,看來這地下河的水流非常的穩定,要不然怎麽沒把這具屍體給衝走?第二個想法才是,這種地方怎麽會有人?

不過這種顯然無解的事陸棄也不會太較勁,他的心思花在了一些有用的地方。骸骨身上的青色衣服竟然沒有腐爛,而且看上去還挺幹淨,恐怕用料很有講究,不過陸棄即便為奴,對於死人身上的衣服還是沒有絲毫興趣,哪怕那是地球上傳說的金縷玉衣。

接著陸棄就隻發現兩件東西,應該是這死人的遺物,一個是不知是青銅還是黑鐵製造的銅爐,看上去像是寺廟裏的圓形香爐,直徑約有兩尺五寸的樣子,爐壁雕刻著一些有些模糊不清的圖騰和文字。另外一個卻是一小塊玉石,圓柱形,拇指大小,圓潤十足,兩側截麵看上去,卻猶如人的瞳孔,黑幽深邃。

“這玉看上去不錯,以後出去了要是缺錢用可以考慮去賣了!”陸棄首先將玉收了起來,然後伸手去掂量了下那銅爐:“分量不輕,足有三百斤重,雖然兩側的爐耳有破損的跡象,可要是放到地球上恐怕會是件國寶級的古董吧,不過在這種世界說不定寺廟道觀處隨處可見,正好可帶回去給娘當炭火盆用,這個冬就好過了!”

放下了銅爐,陸棄卻沒有發現,他左臂傷口滲出的血液滴落在爐壁上,卻是瞬間滲入其中,毫無痕跡。

而在陸棄掂量這銅爐的時候,也發現了這石台上的奇特之處,這是一個似乎類似於圖騰類的圓形圖案,上麵有一些宛若妖物眼睛的菱形刻痕,還有一些不規則鏈接的線條凹槽。

“這或許是這個世界古代某個部族祭祀的地方吧?”陸棄想了想,發現這不打眼的銅爐放到台子中間去,倒很有點像他前生偶爾掃到了一個電視裏麵的情節。

又四下檢索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稀奇的地方,也沒有發覺有什麽危險,陸棄這才鬆了口氣,開始處理左臂的傷口。

被木刺洞穿,傷口超過一寸,這樣的傷勢絕對不輕,隻不過陸棄卻絲毫不以為意,清洗一下後直接撕了幾片布條很專業的包紮了一下,當然,也並非完全沒有用,能研究出迷藥的澤奴人,從止血草和其他一些簡單的草藥上創造出一些混合藥膏還是不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