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原本是被派去佯攻上庸,但隨後劉璟便調他入蜀,參與攻取巴蜀,趙雲並沒有跟隨荊州主力的行軍軌跡,而是在鄧芝的引領下,率一千餘人從江陽郡北部穿插過來,他本想在武陽縣和黃忠軍隊匯合,不料他來得極巧,正好救了黃忠。
趙雲長槍一橫,厲聲喝道:“不想活就上來受死!”
趙雲在南郡獨戰曹操十餘萬大軍,早已傳遍天下,他的威名在巴蜀也極為響亮,眾軍見他勇猛如虎,又聽說他竟然就是勇冠天下的趙雲,都不由有了懼意,紛紛向後退去。
這時吳懿見黃忠軍隊已在迅速集結,他知道夜襲的機會已失,便喝令道:“撤軍!”
益州軍迅速向撤離,趙雲兵勢微弱,也沒有追趕,一直等益州軍完全撤走,這才調轉馬頭向黃忠奔去。
此時黃忠的軍隊已經從混亂中漸漸恢複,正在迅速集結整隊,但人數隻剩下四千人左右,居然少了一半多,這讓黃忠萬分沮喪,這一戰他竟然敗得如此之慘。
旁邊嚴顏安慰他道:“這一戰時間不長,應該沒有這麽慘,我想應該很多士兵跑散了,慢慢收攏,應該會找回來。”
黃忠歎了口氣,不管能找回多少,這一戰他都輸得太窩囊了,竟然被偷襲,他還從未遭遇到這種事情。
這時,趙雲催馬上前,拱手道:“老將軍安否?”
黃忠上前還一禮,他這才想起趙雲並沒有跟他們入蜀,不由驚訝問道:“子龍是從哪裏來?”
“我是奉州牧之命入蜀,走了江陽郡北麵,原本想在武陽縣和老將軍匯合,沒想到正好遇到戰鬥。”
黃忠心中愈發驚訝,他歎息一聲,“這真是天意,上天將子龍送來救我們,也挽救了我的名聲,請子龍受我一禮。”
說完,黃忠翻身下馬要跪下行禮,趙雲連忙下馬將他扶起,“老將軍使不得!”
黃忠見他不肯受禮,心中愈發感激,他拍拍趙雲的胳膊,給他介紹嚴顏道:“這位是嚴將軍,原是巴陵太守,武藝高強,勇冠三軍!”
趙雲欣然見禮,“原來老將軍便是號稱巴蜀南刀的嚴太守,趙雲久仰了。”
嚴顏早聞趙雲威名,在呂布死後,便被公認為天下第一將,連西涼馬超都驚歎趙雲在曹操十幾萬大軍中殺出重圍,自愧不如,如此,他嚴顏怎敢在趙雲麵前妄談武藝高強。
黃忠的介紹使他心中慚愧,不過趙雲知道他的名聲又讓他頗為得意,嚴顏連忙施禮道:“趙將軍的威名嚴顏早已景仰,沒想到今天竟被將軍所救,嚴顏感激不盡。”
兩人客氣幾句,趙雲這才問黃忠道:“請問老將軍,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
黃忠歎了口氣,“我們兵力不足,吳懿又是善謀略之輩,還等州牧到來再商量對策吧!”
趙雲點點頭,“先收攏散兵要緊。”
黃忠也是此意,他立刻派出二十支巡哨隊,去四周收攏逃散的荊州敗兵,到天快亮時,陸陸續續有散兵歸來,最後整頓軍隊,約八千人,也就是說這一戰,他損失了兩千士兵,還有不少騾馬物資,雖然不算慘重,但也讓黃忠鬱鬱不樂。
黃忠不敢在武陽縣停留,隨即率軍南下,在次日下午,他們終於等到了荊州水軍主力到來。
船艙內,劉璟靜靜聽完黃忠的述說,黃忠說完,歎了口氣,又愧疚道:“卑職輕信敵軍投降之言,喪失了警惕,導致被敵軍偷襲兵敗,請州牧處罰!”
劉璟搖了搖頭,“勝敗乃兵家常事,老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劉璟又對趙雲笑道:“趙將軍怎麽來得如此之巧,正好救了黃老將軍。”
趙雲手一攤,笑道:“隻能說是天意,我也沒法解釋。”
眾人都笑了起來。這時嚴顏接口道:“啟稟州牧,武陽城城池高大堅固,吳懿此人經驗豐富,有重軍足糧,城池難破,我們也無計可施。”
嚴顏剛說完,旁邊司馬懿微微笑道:“我有一計,取武陽城易如反掌。”
黃忠和嚴顏對望一眼,兩人都喜出望外,連忙道:“請軍師賜教,計將安出?”
司馬懿笑著低語幾句,黃忠和嚴顏連聲讚好,連劉璟也微微點頭,司馬懿名不虛傳,果然是腹有貨
次日一早,荊州軍的主力戰船繼續浩浩蕩蕩北上,一千五百艘戰船鼓足船帆向北疾駛,船帆鋪天蓋地,遮蔽了江麵,當聲勢浩大的船隊經過武陽城外江麵,城上的守軍都駭人變色,每個眼中都露出了恐懼之色,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船隊。
連吳懿也臉色大變,他眼中憂慮之極,盡管他知道劉璟率大軍西征,卻沒有想到竟是如此浩大,船隊綿延百裏,這該有多少軍隊?巴蜀保得住嗎?
這時,副將鄧賢上前道:“將軍,好像有點不妙啊!荊州軍並不在意武陽縣,而是直接去攻成都了。”
吳懿點點頭,他也看出來了,對方是船隊,根本不會考慮後勤被斷這種事情,他奉命南下守武陽縣明顯失策了,如果成都失守,他們也就完了,而成都隻有兩萬軍隊,恐怕守不住啊!
想到這,他對鄧賢道:“我必須立刻率軍回成都增援,你和冷將軍可率四千軍守住武陽城,若荊州軍敗潰,你們可攔截住他們。”
“卑職遵令!”
吳懿心急如焚,又吩咐泠苞幾句,率領一萬五千軍從陸路疾速趕回成都。
武陽城三十裏外,黃忠和嚴顏再次紮下了大營,這裏距離他們幾天前被襲擊處隻有三裏,是一處比較隱蔽的山穀,他們藏軍在山穀內,等待著武陽縣探子的消息。
山穀內比較空曠,黃忠軍隊紮下了數百頂大帳,在其中的中軍大帳內,黃忠和嚴顏正在聽一名當地向導的講述。
向導是一名六十餘歲的樵夫,在這一帶打柴近四十年,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喝了口水笑道:“這一帶山脈叫做武山,武陽便因位於山脈北麵而得名,山穀溝壑極多,這座山穀我們當地叫做射鳥穀,每年秋天山穀中鳥雀很多,和前麵的葫蘆穀一樣,都是隻有一個開口的死穀。
過了武陽縣,又有一條稍微低緩的丘陵山脈,叫做彭山,傳說是彭祖的埋骨之地,過了這兩條山脈,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了。”
這些黃忠都知道,嚴顏告訴了他,他耐著性子又問道:“在彭山內可有藏兵之處,象這座山穀一樣。”
老向導想了想道:“有一處山穀,就叫藏兵穀,不過不在官道上,離官道有兩裏,從一條小道可以過去,足以藏兵萬餘人。”
黃忠連忙鋪開地圖,向導湊上前,找到了藏兵穀,“就在這裏,旁邊是一條廢棄的官道,我常去那裏打柴。”
黃忠點了點頭,這個位子非常好,正是他所需要的藏兵之地,他又問道:“去藏兵穀可有別的路,我是說不經過武陽城。”
向導笑了起來,“怎麽會沒路,可以走小路繞過去,我至少知道三條小路。”
這時,一名士兵飛奔跑到大帳前稟報:“啟稟將軍,吳懿率領大軍離城了,斥候說,大約有一萬五千餘人。”
黃忠和嚴顏交換一個眼色,兩人都露出了笑意,果然不出軍師所料,吳懿發現屯守武陽沒有意義,撤軍回成都了,嚴顏笑道:“那下一步就該我們出手。”
武陽城原本是劉璝為主將,泠苞為副將,在劉璝被黃忠殺了後,他的部屬都被張任收走,並沒有交給泠苞,這讓泠苞心中不快,按照益州的軍規,掌五千軍可升為校尉,如果泠苞接收了劉璝的部屬,那他的部屬將超過五千人,升為校尉,顯然吳懿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當吳懿率軍北歸後,泠苞這才明白吳懿的用意,吳懿命他的部將鄧賢為武陽縣主將,而他泠苞依然為副將,因為鄧賢是校尉,高了他一級,所以他隻能聽令於鄧賢。
這就令泠苞的心中十分不滿,但他又不敢將這種不滿表露出來,便對軍務不聞不問,隨便鄧賢怎麽處理。
就在吳懿率軍北上後的次日黃昏,泠苞卻匆匆趕到城牆之上,鄧賢正在城頭上巡視,聽說泠苞有緊急軍情找自己,他心中有些奇怪,此人怎麽又知上進了?
鄧賢便命人將泠苞請來,不冷不熱問道:“冷將軍有什麽事嗎?”
泠苞抱拳笑道:“我剛才聽說巡哨發現一支荊州輜重隊過境北上了,可有此事?”
鄧賢點點頭,“確有此事,大約千餘人,驅趕著兩千輛牛車北上,在另外一條道上,不經過我們這裏。”
“牛車行走緩慢,必然走不遠,鄧將軍難道不想攔截這些牛車嗎?”
鄧賢眉頭一皺道:“吳將軍命我們堅守城池,我可不想多事,我勸冷將軍也安下心來,不要胡思亂想。”
泠苞碰了個釘子,悻悻道:“送上門的買賣都不要,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
“你說什麽?”鄧賢怒視著他道。
“沒什麽!”
泠苞轉身而去,望著他走遠,鄧賢重重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就算死了一百個劉璝,也輪不到你!”
不多時,有士兵奔來急聲稟報:“啟稟鄧將軍,冷將軍擅自開了東城門,率領本部出城了。”
鄧賢勃然大怒,破口大罵:“泠苞,我必殺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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