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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月英在三個月前生了一女,取名諸葛果,雖然是個女兒,但長得粉雕玉琢,可愛異常,極被諸葛亮和黃月英喜愛。

兩個月前,在蜀中為官的舊識董和邀請諸葛亮去蜀中做客,諸葛亮初為人父,本想在家中陪伴妻女。

但黃月英卻勸丈夫出去遊曆,增長見識,諸葛亮便應董和之邀前往蜀中,至今已近兩月。

黃月英對女兒極為疼愛,她不用乳母,和女兒朝夕相處,就算女兒入睡,她也會坐在一旁看書繡花,小心地嗬護女兒。

三個月的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眠中度過,溫暖的房間裏,黃月英和陶湛相對而坐,兩人一邊聊天,目光卻不時落在旁邊的竹藤搖籃中,小家夥睡得正香甜,小臉紅紅撲撲,令人喜愛。

陶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笑道:“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有了孩子,心裏很充實,又忙碌得不可開交,還要伺候丈夫,你怎麽會想到我?”

黃月英伸手給孩子掖了掖被角,又凝視小臉蛋片刻,這才笑著回應道:“我想到你不行嗎?那麽多有趣的事情我想讓你分享,再說了,我想找人說說話,有些話男人不願聽,我也不想對他說,想來想去,隻有你,趁你還沒有成婚,趕緊把你抓來,等你成婚有了閨房之樂,估計想抓也抓不來了。”

“你這死家夥,在說什麽話?”

陶湛聽她說閨房之樂,心中大羞,但又怕驚了孩子,隻得伸手在黃月英手上輕輕擰一把,又忍不住笑道:“是你自己有了閨房之樂吧!”

黃月英的臉驀地紅了,連忙岔開話題,“說真話,這次你準備在襄陽呆多久?”

陶湛想了想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關鍵是看他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但我想,至少要州牧壽辰以後再離開。”

黃月英點點頭,她又想到一事,小聲問道:“我聽母親說,州牧曾經準備把你許給琮公子,現在此事還有消息嗎?”

提到這件事,陶湛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恨意,她臉沉了下來,冷冷道:“他做夢罷了!”

陶湛的冷意並不是針對黃月英,而是針對劉表,這件事一直令她心中耿耿於懷,她不想去見劉表,也是因為此事。

黃月英心中也明白,笑道:“其實我也是想告訴你這件事,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我聽夫君說,再過數年,荊州亂象必起,若真把你許給琮公子,那荊州現在立刻大亂,州牧心裏也明白,所以這件事不會再發生。”

類似的話劉璟也對陶湛說過,這使陶湛想起了劉璟對自己的重托,便笑道:“我們不要說這些煩心事,對了,孔明先生有沒有考慮出仕?你怎麽也不幫他想想辦法,州牧不是你姨父嗎?”

“哎!別提了,成婚後第一次回娘家,我父親就和他好好談了一次,是想推薦他一個職位,但他死活不肯,後來我問他,他說荊州沒有前途,不想在州牧手下為官,看人臉色。”

“那....你們是想北遷?”

黃月英搖搖頭,“不可能,我夫君不會去伺候曹操,他的誌向是匡扶漢室,重振漢家社稷,怎麽可能去投靠曹賊。”

“那州牧不就是皇族嫡脈,又是親戚,為何不能輔佐他?”

黃月英歎了口氣道:“州牧年事已高,再無雄心,可惜兩個兒子皆不是大器之才,夫君深為失望,這次去蜀中,也是想看看劉璋如何?”

陶湛笑道:“我聽父親說,益州劉州牧的風評也不是很好,雖沒有惡舉,但也庸碌之輩,璟郎也說,他連甘寧將軍都容不下,成不了什麽大事。”

“話雖這麽說,但我夫君的性格,一定要親眼所見,才能做出決定。”

說到這,黃月英看了一眼陶湛,抿嘴笑道:“你不會是想替你未來的夫君招攬我家孔明吧!”

陶湛臉一紅,她雖然答應幫劉璟走夫人路線,但這種事她不會隱瞞黃月英,黃月英是她摯友,她一直認為朋友之間不能使心機,坦率地挑明也沒有什麽。

“徐先生總是向璟郎推薦孔明先生,本來今天璟郎送我來這裏,他也想隨便拜訪一下孔明先生,不料正好不在,但我想,如果孔明先生根本沒有去江夏的打算,見麵招攬反而會尷尬,所以我就想先替他問一問,看看有沒有這個可能,其實璟郎也是求賢如渴。”

黃月英笑了起來,“看來我是引狼入室了,你這家夥居然是有目的而來.....”

說到這,黃月英忽然覺得‘引狼入室’用得不妥,會惹陶湛生氣,她連忙解釋,“我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可別生氣。”

陶湛輕輕搖頭,“我隻是想替璟郎做點事情,但我也絕不會隱瞞你、欺騙你,你若不願聽這些話,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黃月英感覺到陶湛語氣中有些不悅,知道是自己剛才開玩笑過頭了,她心中歉然,便按住陶湛的手,誠懇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也明白你的好意,但夫君的事情,我確實不能做主,不過,他若有去江夏謀職的想法,我會盡力促成此事。”

陶湛莞爾一笑,“其實璟郎也是有大誌的人,和孔明先生一樣,也是想匡扶漢室,重振漢家江山,我倒希望他們有機會能坐下談一談,如果誌同道合,那麽大家一起奮鬥,豈不是美事?”

“嗯!你說得也有點道理,等夫君回來,我來試探他一下,如果他真願意去江夏,那最好不過了。”

兩人對望一眼,都心意相通地笑了起來。

這時,門口有丫鬟稟報:“夫人,外麵來了一名年輕男子,說是要拜訪先生,特地送來一張刺帖。”

“你沒告訴他,先生不在家嗎?”

“說了,他說請把刺帖轉給夫人。”

黃月英心中奇怪,起身接過刺帖,隻見帖子上寫著江東陸績,陶湛也挨上前看了一眼,愣住了,“怎麽是他?”

“你認識?”

陶湛點點頭,“他叔父就是我的姑丈,去年我去姑姑家裏,還見過他一次,他是在江東為官,怎麽來襄陽了?”

黃月英想了想道:“要不然,你陪我去見一見此人。”

“我想不見他!”

陶湛對陸家頗有怨念,陸家骨子裏瞧不起陶家,讓她心中始終耿耿於懷,包括這個陸績,他在東吳對兄長陶政傲慢之極,簡直不屑一顧,兄長向他施禮,他也毫不理睬。

此時就算在襄陽見到他,陶湛心中也沒有半點他鄉遇舊識的欣喜,毫不猶豫拒絕了和他見麵。

黃月英無奈,隻得快步出門去了,在大門口她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

黃月英行一禮,“妾身是孔明之妻黃氏,請問可是陸先生?”

陸績連忙躬身施禮,“在下江東陸績,特來拜訪孔明先生。”

黃月英歉然道:“很抱歉,我夫君去了巴蜀,至今未歸,讓陸先生走空了。”

黃月英在門口和陸績寒暄,卻沒有半點請他進屋的意思,一般而言,如果諸葛亮在襄陽,那麽出於禮貌,黃月英是應該請陸績進屋小坐。

但諸葛亮去了外地,家主隻有女主人,這種情況下,男客就不能入內,這不僅是禮貌,而是一種做客人的覺悟。

本來,陸績是陶湛遠房親戚,那麽看在陶湛的麵上,在有陶湛作陪的前提下,請陸績進屋坐坐也無妨,但既然陶湛不願領這個人情,那麽黃月英就沒有必要請他進府了。

“陸先生有什麽事找我夫君,我可以轉告。”

陸績取出一封信,呈給黃月英笑道:“我沒有什麽事,這封信是孔明家兄托我送來,請夫人轉給孔明先生。”

“多謝陸先生!”黃月英接過了信。

陸績又施一禮,告辭而去,黃月英一直目送他走遠,這才回了房間,笑道:“原來是大伯寫來一封信,托陸先生帶來。”

這時孩子忽然哭了起來,兩女一陣手忙腳亂,也顧不上再提江夏之事。

孔明的兄長便是諸葛瑾,現任江東長史,他寫一封信來,自然是勸兄弟為江東效力,陸績本想再勸勸諸葛亮,不料諸葛亮不在家中,令他失望而歸。

........

當天中午,鹿門書院將和劉璟共同建立江夏書院的消息傳遍了隆中,江夏書院開出的優厚條件令每一個人都怦然心動。

每月一石米、三千錢,要知道,襄陽隻撥給每個士人每月三鬥米、兩百錢,而江夏不僅有優厚的錢糧,還提供房宅和良田,每人可得兩百畝良田。

這個消息儼如一塊巨石落進了深潭,在隆中掀起軒然大波,無數士人都奔到鹿門書院打聽消息。

很快證實消息屬實,將以考試的方式招收百餘名研修學問之人,無論貴賤,唯才是舉,這個消息很快便在聚居隆中的士族中迅速傳播,尤其‘無論貴賤,唯才是舉’這八個字給多少人帶來了希望。

但很快,另一個消息又從隆中鎮傳來,徐庶現身隆中鎮。

此時的徐庶已成為北方士族的佼佼者,在北方士族普遍遭遇荊州冷遇的時刻,徐庶卻在江夏異軍突起,成了劉璟的首席幕僚,令無數的北方士族們感慨羨慕。

徐庶就像一個巨大的榜樣矗立在北方士族麵前,使江夏成了很多北方士族向往的聖地。

江夏書院的造勢,徐庶的及時現身,一時間在隆中激起了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