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人怎麽說不清楚呢?這事不是我能決定的,你要鬧就去找領導鬧去,找我沒用!”那年輕醫生有些不耐煩起來,皺眉糾結道,“見過沒錢付『藥』錢的人多了,也沒見像你這樣鬧騰個不停的。從病房鬧到收費處,你還消停不消停了?這是我們醫院的規定,誰讓你平時不多準備些錢,現在生病沒錢醫了才後悔?不覺得晚了點嗎?”
“這……”中年男人被那醫生罵的七竅生煙,可楞是不敢罵出聲,隻能再次央求道,“成,成,醫生,沒錢是我們疏忽大意,但是我隻想把我愛人掛的氧氣和鹽水不要斷,這點總可以吧?”
“你這人是誠心想氣死我是吧?你沒錢你就給我離開醫院,就這麽簡單!”年輕醫生似乎終於沒了耐『性』,破口大罵道,“真不知道怎麽有你這種死皮賴臉的人,沒錢還要來糾纏醫院,真是夠無恥的!”
範偉皺了皺眉頭,他實在沒有想到這醫院的醫生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不由覺得有些鄙夷起來。醫生在大眾的形象中不都是那種治病救人受人尊敬品格高尚的人嗎?怎麽竟然會對病人家屬這樣的滿口髒話?
那中年男人在聽見窗口內醫生憤怒的咆哮後,臉『色』明顯黯淡不少,低著頭頹廢的喃喃道,“斷了氧氣,我愛人的命就要沒了,就要沒了……”
“想要命,那就去借錢來治,你在我麵前就算說破了喉嚨也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想想有什麽親戚可以幫忙吧。”那醫生斜看了眼那位中年男人,不由撇嘴冷笑道,“醫院可不是慈善機構,若是人人都可以欠賬賒費,那醫院估計沒幾天恐怕就要倒閉了。”
聽到醫生說出這話,範偉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醫生的職責就是治病救人,挽救病人的生命,而醫院的職責就是保障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這才是一切的宗旨。為什麽醫院要叫人民醫院?那是因為這醫院是人民的醫院,而不是有錢人的醫院!治不起怎麽了?醫『藥』行業如此暴利,連吐那麽點錢來挽救一條生命都不願意,這樣的醫院不是白的,恐怕隻有是黑的!隻有心黑唯利是圖的家夥,才會眼裏隻看著錢而不看重命!”
範偉的聲音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目,而那名醫生則紅著臉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瞪著他不再言語。範偉看了眼旁邊臉『色』頹廢的中年男子,歎了口氣道,“這位先生,你還需要多少錢的醫『藥』費?”
那中年男子抬頭望了眼範偉,支支吾吾道,“還,還差一萬多……”
“行,見麵就是有緣,我先幫你付了,你若以後有錢的話再還我吧。”範偉從口袋裏掏出了兩疊百元大鈔,遞進窗口中後朝著那臉『色』微紅的醫生道,“作為一名醫生,首先要有的是醫德而不是其他。既然醫院不願意舍己為人,那麽我就做做好人。這裏是兩萬,你拿去打進這位先生的賬戶裏吧。”
那醫生很明顯有些沒反應過來,望著窗口那兩疊紅紅的鈔票,他有些下意識的收到了手裏,卻不敢再望向窗外眼神中都紛紛『露』出鄙夷的眾人,低著頭回道,“請把病卡拿來。”
站在範偉旁邊的那位中年男人顯然也沒有反應過來,怎麽這天下還有這種好事,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年輕小夥子說幫忙就幫忙,硬是這樣隨便的給了兩萬救命錢?他還真有些以為是在做夢,這一切也都太不符合邏輯了!兩萬塊啊,對於普通縣城裏的百姓來說,兩萬塊簡直等於他們大半年的工資了,而且還是不吃不喝!見到那剛才氣勢洶洶的醫生這下軟綿無力的話語,他這才清醒過來,急忙激動的將病卡放進了窗內,並不停的朝範偉鞠躬著興奮道,“謝謝,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了小兄弟,我愛人的命就是你救回來的!你放心,等我聯係到我女兒,一定把這些錢都還給你,一定!”
“錢還不還是其次,關鍵是病一定要治好。”範偉其實也不是衝動的人,他也知道自己能幫的了眼前這一位,卻幫不了這個社會那麽多的弱勢群體,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望向這位中年男人,他就想起了當年自己生病,因為沒錢母親在醫院求情而被鄙視的場景,所以他動了憐憫之心,也許他所救的不光是這位中年男子的愛人,還有他的那些曾經回憶吧……
交了錢醫院辦事效率自然很快,嘩嘩的機器一陣打印下來,大大小小羅列著『藥』品的單子很快便開出,那中年男人歡天喜地的去開『藥』去了,範偉這才湊上去將自己母親的一萬塊醫『藥』費給全部結了。當他從人群中走出來後,那從二樓拿了『藥』的中年男人快步的衝下來將他拉住,感激道,“小兄弟,你叫啥名,家住哪裏?我要記下來,好過幾天還你錢。”
“不用了大叔,有緣的話自然會再見的。”範偉朝他笑笑,轉身便消失在了樓梯上。望著範偉消失的背影,那中年男人半餉才感歎了句,“真是個好人呐……”
回到三樓手術室外長廊的範偉剛走出樓梯,便見在手術室門外正在等候的王學智夫『婦』。對於這對鄰居家的夫『婦』範偉真是由衷的感謝,要不是他們的忙裏忙外, 恐怕自己母親出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傳到他耳中。
王學智的妻子餘有惠見到範偉,急忙從椅子上站起身朝他勉強笑道,“範偉啊,別難過別擔心,你媽出事的時候我和她在一起呢,她被車撞也是我親眼看見的,沒啥的,你媽被撞後神智還清醒著,隻是說腰疼,可能是閃到腰了。”
一聽餘有惠這樣說,範偉不由心裏的擔憂去了一半,焦急道,“阿姨,我媽到底是怎麽回事,她過馬路一向很遵守交通規則的,怎麽就被車給撞了?”
“嗨,你媽是運氣太差,碰上了個喝酒開車的酒鬼!”餘有惠說到這裏頗有些氣憤道,“那天殺的駕駛員喝了酒還開車,我和你媽過馬路的時候一前一後的,他根本看都不看就這樣衝撞過來,簡直太無法無天了……後來民警來的時候,他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沒喝酒,還說自己父親是誰誰誰的,瞧那模樣就是個當官的後代,說李大姐被撞是因為她自己沒有看車……撞了人還這麽囂張,沒有後台怎麽可能。當時我就想和他理論的,可是大姐的身體最重要,所以還是先回來跟著才行。這不,一到醫院我就讓學智打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