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工作,我特意提早半個小時來到派出所。陳雪也提早了半個小時到戶籍室,見了我,會心的一笑。沒想到她的笑容那麽燦爛,我倒是紅了下臉。靠,又紅臉。
八點鍾不到一點,來拍照的人就多起來。我和陳雪到了各自的崗位。到了十點左右,人一下子猛增到四五百人,整個攝相室、戶籍室人滿為患,就連派出所的大廳裏都人頭攛動,黑壓壓的一片。唉,中國就是人多,我瞎想著,就算我和李邦一刻不停的拍,人還是越聚越多。
也許是沒料到第一天就會有這麽多人,劉明洋過來巡視一番後,將陳雪叫了出去。
“看來那個劉所又要訓話了。”窗口負責接待的協管員王霞小聲的嘀咕了一聲。
“哦?他常要訓話?”我邊拍邊小聲的問道。
“算是吧,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常訓話,很雞婆的。”
“小心讓他聽見了。哪裏都一樣。”我對王霞安慰道。窗口這個王霞挺有意思的,都是直xing子,有什麽說什麽。
不一會,陳雪就回來了,穿過人群來到我身邊,輕聲道:“今天加班,來一個拍一個。”“嗯,放心,絕對服從領導安排。”我胸脯一拍。她又衝我笑了笑。
拍完最後一張照片,快十點了。說真的,屁股坐得生疼。但一看到陳雪的臉,就不覺得什麽了。李邦有點不樂意,小聲對我嘀咕著,“這派出所裏怎麽說加班就加班啊,也沒個準話。”
“不是人多嗎?算了。”我倒不願計較那麽多。
陳雪許是看到了李邦的不樂意,過來說,“不好意思,估計不足。我怕沒人來,在計劃上多通知了二百個。真的不好意思了。”臉蛋也微微紅了一下。
“沒事,真沒事,你不也為了工作嘛。”看她一臉的內疚,我有點不忍了。李邦聽她這麽一說,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
倒是王霞開了口,“好了,該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幾天下來,都是人滿為患,不停的拍,也要到十一點鍾才能下班。我平ri裏是最怕唐僧的,這幾ri倒好,一直坐在熙熙攘攘的人堆裏。
陳雪本來可以準時下班的,但她看見人多,總是自願留下來加班。看她忙進忙出,我真有點過意不去。這哪是jing花該幹的啊?
李邦卻頗有微詞,說等到發工資就不想幹了,zhèng fu機構說話不算話,白加班不加工資。
吳駿那邊也對我有意見,約了幾次不見我人,索xing跑到派出所來找我。一進門,見我拍得熱火朝天,衝我嚷開了,“老班,你腦子裏貫水了?這也幹?”
“這不是人幹的?”我衝他翻了翻白眼。“可是,你,這不是長久之計。”駿子頓了一下,又嚷道。
陳雪聽到嚷聲,跑過來問,“方偉平,怎麽啦?”盯著吳駿看了幾眼。
“沒事,我哥們。”我哼哼道。
吳駿一見陳雪,眯了眯眼,盯著她看了個飽,賊笑的俯下身湊到我耳邊道:“老班,不會就是這個原因嗎?”
“混蛋。”心裏罵了一句,臉上卻若無其事道:“瞎說啥呢,別壞我名聲。”吳駿似乎有意跟我過不去,依舊傻笑道:“老班,在部隊裏就知道你喜歡這種類型,她是你的夢中情人吧?”我差點暈過去。
陳雪看著吳駿對我擠眉弄眼,覺察出不是什麽好話,紅著臉轉身就出去了。
正要打發駿子回去,劉明洋踱步走了進來。冷冷的環顧了一下人群,走到我身邊,“抓緊時間了,爭取今天達到四百個。”一副官腔。對於他的麵具姿態,這段時間習慣成自然了。
劉明洋轉身就要走,忽然看見站在我旁邊的吳駿,愣了一下,變臉似的眯著小眼道:“駿公子大駕光臨,今天,是來拍二代證?”吳駿看了劉明洋一眼,詢問的眼光看著我,應聲道:“我來看個朋友。你是?”
不等我開口,劉明洋笑道:“我是小劉啊,我舅舅和你父親是老朋友了。來,到我辦公室裏去坐一會。”說著拍著吳駿肩膀就走。
“老班,等下我再來。”吳駿回頭對我嚷。不等我回答,劉明洋拉著他上了樓。
李邦看著劉明洋的背影,撇嘴道,“馬屁jing。”派出所裏,劉明洋的口碑不怎麽樣。總覺得他有點欺下媚上,真正的業務搞得好不好,我們也不能作評價。對於這一點,我倒無所謂,反正和我不搭介。但,劉明洋看陳雪的眼神我受不了。幾次撞見他看陳雪的眼神,邪乎的很,令我很不舒服。
吳駿被拉到他辦公室足足一個小時。等我拍好幾十張照,駿子屁顛屁顛又跑回到我身邊。“那小子挺掐媚的,受不了。”吳駿做出一副誇張樣,搞得我一身雞皮瘩疙。
“劉明洋那小子當了幾年兵,竟混了個副所長?”吳駿道,“看來他舅徐百川挺會倒騰。”
“徐百川是誰?”我一頭霧水。
“以前跟我家老爺子挺熟的,公安局第四副局長吧。”原來如此。他這種作風也就順理成章了。
駿子看我實在抽不開身,瞎扯了一通,就天南海北去了,臨走時,丟下一句,“給你三個月時間滾出來。”我朝他聳聳肩。
說話聲音很大,想必是陳雪聽到了,跑過來,詫異的問:“你朋友叫你辭職?”在我看來,忽閃的大眼睛足可以勾掉我的魂。該死,接觸時間久,對她的好感就與ri俱增。
狡猾的回答:“不是。不會虎頭蛇尾的。放心好了。”我知道她不想我走是因為怕一時沒人接替拍照工作。這工作看似簡單,實際挺枯燥煩人。
手裏不停的工作,但周圍等拍照的群眾卻不這麽想,虎視眈眈,更有人罵罵咧咧,不願等太長時間。
陳雪動了動小嘴唇,想說什麽,看到邊上人太多,終於沒有開口,走了出去。
一個潑辣的聲音從戶籍室窗口那邊傳了過來。這聲音好象很耳熟,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是誰。接著傳來陳雪的解釋聲,聽不清在講什麽。
哪個胡攪蠻纏的女人?聽聲音還很年輕。窗口上的事情有時很複雜,容易引起糾紛,我怕陳雪吃了虧。劉明洋這人最怕有人投訴,也不問事情子醜寅卯。陳雪老受夾板氣。
交待李邦頂一陣,我竄崗來到戶籍室接待窗口。一張明豔的嬌顏在我麵前晃動,小嘴裏嘰嘰歪歪說著一連串的話。“是你?”原來是迪廳認識的那個小野貓。我還沒說完,她愣了一下,兩眼放shè出快樂興奮的神采:“是你?”異口同聲的問話惹得陳雪一臉詫異。我一下子紅了臉,訥訥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