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低下頭看著自己健壯有力的雙腿,慢慢地活動了幾下,還踢了踢腿,突然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卻笑出了滿臉縱橫交錯的淚水。這位當年的鐵血男兒,曾經叱詫風雲一時的大將軍,即便在當年自己慘遭暗算的時候都沒有流淚,卻在自己恢複的時候,淚眼滂沱!

淚眼中,看到自己的老父親和自己的侄兒微笑著站在自己身前,滿臉的的溫煦看著自己。君無意一陣激動,疾步踏上兩步,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不肖孩兒無意給父親大人請安了!”十年了,十年沒有這樣大禮參拜自己的父親了!

君戰天渾身顫抖,語聲也幾乎顫抖的不成腔調:“我兒……起來,快,快起來……”

“莫邪!”君無意站起來,深深地看著君莫邪:“三叔這條命,是你小子給救回來的……”

他話還沒說完,君莫邪叫笑了起來打斷了他:“三叔,您這話說得,您本來也好好的活著來的,再說了,我可是您親侄兒,難道一筆能寫出兩個君子,我們一家人何分彼此,哪裏還用得著說什麽謝謝?沒得折殺了我這個做晚輩的。”

君無意豪爽的笑了起來,深深地看了自己侄兒一眼,在這一刻,心中全心全意的做下了一個決定:既然我現在已經站了起來,君家重擔自當由我一肩扛起!

我君無意蒙塵十年的長劍再度出鞘,不為社稷,不為黎民蒼生!隻為君家,隻為了——莫邪!

“三叔,”君莫邪突然嘿嘿嗬嗬地笑了起來,笑得頗為詭異、不懷好意,笑得讓兩人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三叔,雖然你的本錢不錯,不過……”君莫邪笑得渾身抽搐:“這樣雄赳赳氣昂昂的屹立,雖然爺爺肯定是很願見的,但侄子我可還是會害羞的。您是不是該遮一遮,哈哈哈……”

君莫邪擠眉弄眼的看著君無意**,原來君無意自從療傷以來,渾身上下仍是**裸的一絲不掛,待到發現自己痊愈,心情激動之下,竟然全沒顧到這一節。到現在依然在直挺挺的暴露,搖頭晃腦,很是有些昂揚的樣子。

十年待旦不,不知何日試槍呢?!

君戰天被他一言提醒,再看看自己兒子雄壯的那啥,也不禁吹著胡子哈哈大笑。

君無意一張臉頓時變成了紫茄子,恨恨的咬牙切齒:“小兔崽子,你給老子等著!回頭再收拾你!”“刷”的一聲消失了,剩下這祖孫二人毫無形象的抱著肚子開懷大笑……

稍頃,君無意一身青衣,嗖的過來,摩拳擦掌的道:“小子,有種別跑。”

君莫邪嚇了一大跳,慘叫一聲:“救命啊,咱不會打架啊……”轉身就逃。但他現在的速度怎麽比得上君無意這位剛剛進階的天玄高手,一路上屁股(言姐——好白的屁股)被打得啪啪作響,精準不已。

君莫邪一邊笑一邊跑一邊求饒,君無意全然不理,照揍不誤。君莫邪沒法,一個箭步竄到了君老爺子身後,揪著衣袂左右閃躲,君無意哼哼怒叫,連追帶打。

縱然是君老爺子天玄中階高手的定力,仍是被這兩人轉的頭暈腦脹,不過卻是快意之極的哈哈大笑,這樣的天倫之樂,實在在這個家庭中已經有太久太久的時間沒有出現過了啊……

見那六名燒火的大漢正準備抬起那大鐵鍋去倒掉,君莫邪顧不得正在挨揍,急忙大聲叫道:“停!這可是好東西來著,不能倒!”

這麽一說,君無意和君戰天同時詫異:君無意胖揍了侄兒一頓,揍得全家三人都喜笑顏開,早已去了那股窘困之意,含著笑站在一邊。

“這是多有用的東西,怎麽能隨便倒掉額,這可是有大用處的。”君莫邪將眾大漢從鐵鍋旁邊趕走,一轉身,從一邊拎起一個皮囊,從裏邊咕嘟咕嘟的倒了不少的東西在一大鐵鍋漆黑如墨的水裏。頓時就像是滾油中倒進了一勺涼水,劈裏啪啦的炸響起來。

君莫邪倒完迅速的倒縱了回去,隻見那鍋中濺出的黑水落在地上,哪裏就立即一片烏黑!

君無意和君老爺子均是目瞪口呆:這樣的劇毒,實在是太…… ……惡毒了!

“你倒進去的,是什麽東西?怎地這麽霸道?”君老爺子不恥下問,老爺子也看出來了,自己的這個孫子,身上古怪極多,萬萬不能以平常之理揣測之。

“其實就是蛇毒,隻是種類稍微多一些,”君莫邪笑眯眯的道:“這裏合共有十三種毒蛇的蛇毒。”說著,君無意指著大鐵鍋:“爺爺,三叔,你們看;三叔的這鍋裏洗澡水,本就是由六種劇毒合成,不過因為彼此之間的相生相克,反而造成了相安無事。但再加入了這些蛇毒激發之後,這一大鍋水卻是天地間至毒之物!我們隻需將它麽拌勻,然後用水稍稍稀釋之,放到一個個木桶裏;然後將家族武士的兵器鋒刃插進去,浸泡一段日子,便立即成了見血封喉的毒兵!待到戰時取出,嘿嘿嘿嘿……”

太毒了!太惡毒了!太卑鄙了!太無恥了!(太水了!)

若是這樣的兵器刺到敵人身上……甚至也不必刺中要害,隻在手上腳上劃破一點點油皮,便足以致命啊!

如此的絕毒之物,就算是以君老爺子天玄中階的修為,自問也未必能挨得一時三刻!

當真恐怖!分外的令人膽寒!

君戰天和君無意兩人脖子越深越長,眼睛越瞪越大,在這一刻看著君莫邪的眼神如同看到了一個地獄中逃出來的惡魔,不約而同的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

相對於君家的和樂融洽喜氣洋洋而言,而此刻的太師府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李振和孟海洲雖然被盛寶堂當場給趕了出來,李家更是被剝奪了此後進入盛寶堂的資格,但隻要孟家的包廂還在,就完全不是問題。再者,最重要的是,之前交易成功的玉珊瑚終於被這兩人完整無缺的抱了回來,隻憑這一點,就是大功一件,至少也是功大於過的!

而在李悠然見到玉珊瑚之後,含著微笑聽完了李振心驚肉跳的回報,正在李振揣揣不安的以為李悠然要大發雷霆懲罰自己的時候,卻沒想到李悠然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哦?花了五百萬兩嗎?不貴不貴。這件事怎麽說也有唐家參與了競爭,你們能夠將這玉珊瑚買回來,就已經很不錯。振弟,稍後你可去帳房李總管那裏,將你墊付的那三百萬兩領取出來好了。”對於李家被取締進入盛寶堂的資格這種奇恥大辱,李悠然竟然連提都沒提,當真是令人費解。

這一句話,讓李振和孟海洲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幾乎認為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李悠然,而是換了一個人一般——什麽時候悠然公子變得這麽好說話了啊?

兩人愣了半天,才如夢初醒,費解歸費解,眼下卻是沒事了,不禁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千恩萬謝的出去了。

李悠然靜靜的坐著,微微的笑著,看著麵前這晶瑩的玉珊瑚,良久才吐出了一口氣,自語道:“還真是差點大意了。竟沒算到唐老爺子也是需要這東西,若是萬一失之交臂那可就真成了我的過失了;不過這樣的價格若不是這兩個紈絝去了,換個人隻怕就會一次而懦弱放棄了吧?這,或者是紈絝的唯一好處了,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短,人盡其用,物盡其用,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說到這裏,嗬嗬笑了兩聲,手心潛運玄氣,渾身金芒一閃,接著收手,一臉喜色:“傳言果然沒錯,這東西那種固然蘊含著非常龐大的天地元力!若是爺爺吸收了這元力,就算不能重新修煉玄功,但延年益壽卻是不在話下,綽綽有餘的。”

優雅的站了起來,捧起了玉珊瑚,向著太師李尚的書房走去。

書房中,李太師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玉珊瑚,臉上露出舒心的笑意,一來為了自己身體,二來為了孫子孝心,李太師突然感覺到,人生至此,有孫如此,夫複何求?

“爺爺,事不宜遲,若是讓別人察覺,或有夜長夢多也未可知。不如現在我就以我師傅曾經說過的辦法,由我催發元力,然後爺爺盡快將這好東西吸收了吧。”李悠然溫文的笑著,風度閑雅。

李尚嗬嗬笑了一聲,沉思道:“也好。你去將他們幾個叫出來吧,為咱爺孫護法。”李悠然嗯了一聲,啪啪的拍了兩下手掌,瞬間,外麵刷刷的聲音響起。一個人恭謹的道:“老爺,少爺,我們已經將書房周圍三十長嚴密控製,是否還需增加?”

李悠然溫和的道:“夠了。”

外邊人答應一聲,沒了聲息。

李尚欣慰的看著孫子,問道:“你師兄他們可已經回去了嗎?”

李悠然道:“是,他們已經回到山上,一路平安,未有甚意外,祖父大人關切之意,我一定代為轉告。”

李尚咳嗽兩聲,笑了笑,道:“咱們祖孫,怎地說這些做什麽?可惜你師傅不能親身下來,若是他能前來,我們李家就有了最大的保障,唉。”說著長歎一聲。

“師傅他老人家正在準備三年後的齊天峰之約,暫時恐怕是絕對不能分心的。不過有幾位師兄相助,相信應付天香國之內這些事情,還是綽綽有餘的。隻要不是大軍征戰,我們完全可以什麽都不用顧忌。”

李尚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沉沉的舒了一口氣,有些振奮道:“|既然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