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人比動物凶猛(下)!

葛紅賓將采集到的病患血液分別裝在兩個玻璃瓶子裏,說道:“一份交給明秘書,讓他派專機把樣本送到燕京,由燕京的第一病毒研究所幫忙做血液分析。他們那邊的儀器齊全,咱們背來的這些家夥實在是太簡陋了些。”

他身邊的助理聽令,立即接過一個密封後的玻璃瓶走了出去。

“另外一份,就要靠咱們自己來研究了。”葛紅賓看著圍攏在他身邊的眾多醫生,笑著說道:“雖然咱們的儀器不全,條件也太惡劣。但是,咱們能夠在第一現場接觸病患,可以清晰的收集到他們的發病情況以及各種體表症狀。這也算是咱們的優勢。”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說道:“在路上的時候,咱們的那些中醫同行就已經給咱們上了一課。這一次,總不能再輸給他們吧?那樣的話,大家夥兒的臉麵可沒地方擱了。”

“葛主任,現在劉玉還在昏睡呢。誰知道他救治的方法有沒有用啊?”

“就是。要是劉玉死了,這個責任總是要有人承擔的。”

“放心吧。他們那種土鱉方法----使使蠻力還行。搞這高科技的玩意兒。他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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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紅賓笑著點頭,一邊觀察著培養槽裏麵的病患血液樣本變化,一邊若無其事的問道:“中醫那邊有什麽動靜沒有?”

“他們?剛才我看到九枝花村的村長帶了個瘋瘋癜癲的人進了他們的帳篷。那人穿的破破爛爛的,一邊走還一邊唱歌-----像是個瘋子。”有人回答道。

“瘋子?”葛紅賓扶了扶鼻粱上的眼鏡。“他們找個瘋子過去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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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經過村長的提醒,秦洛已經做足了充足的準備。但是,當唱著歌兒的趙二狗掀簾而入的那一刻,秦洛還是被他薰的死去活來,有種幹嘔有吐的感覺。

他雖然強力忍住,但是其它人就不行了。王養心、歐陽霖、林棟以及其它幾名中醫成員,全部都捂著鼻子咳嗽起來,眼淚珠子往外冒,連呼吸都不暢通了。

“額就說嘛。額就說嘛-----”村長咧開一嘴大黃牙尷尬的笑。

然後推著趙二狗往外走,罵道:“你這狗娃子,多少年頭沒有洗澡了?趕緊的,回頭洗個澡。還要不要臉了?”

趙二狗就是嘿嘿的笑,村長推他罵他也不生氣。

“等等。”秦洛喊道。

村長回過頭看著秦洛,問道:“這個-----你還要找他?”

“嗯。我找他有事兒。”秦洛笑著說道。他對著王養心他們擺擺手,說道:“你們先出去吧。不用陪著我在這邊遭這份罪。”

王養心他們仿佛遭遇大赦,一個個的感激涕澪的跑了出去。

“你能不能扛得住?”秦洛看著村長問道。

“額?嘿嘿,額沒問題。聞習慣了。”村長得意的說道。

“行。那你留下。”秦洛說道。

雖然他把其它人都趕出去了,但是,並不代表著秦洛不怕臭。

不,應該說是不是不怕騷。

也不對,應該說是又臭又騷。

怎麽形容呢?

你都沒有辦法形容。因為從趙二狗身上傳來的味道實在是太奇特了。有很臭很臭的味道,像是剛剛從糞水池裏撈出來似的。可是,其間又夾雜著一股長年累月所熏染上的羊騷*味。

你沒辦法分辨出是臭味更重一些還是羊騷*味更重一些,兩股味道同時散發出來,交夾在一起,經過空氣的氧化作用-----如果用這個逼供犯人的話,估計比《風聲》裏麵的針灸還要更加刺激難忍一些。

你說,這位二狗哥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啊?

趙二狗的本來膚色已經看不清楚了,隻見黑乎乎的一片。長發淩亂的搭在腦袋上,像是一頂被人踩了兩腳的雞窩。

身上穿著一件不知顏色的破皮襖,沒有扣子或者拉鏈,用一根草繩編織而成的腰帶綁著。這身裝扮很像犀利哥走紅網絡前的樣子。

“抽煙嗎?”秦洛笑著問道。

趙二狗聽了,笑嘻嘻的點頭。

秦洛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遞過去,這煙是他從一位抽煙的中醫哪兒討來的。

趙二狗臉色一喜,然後那雙髒手在身上的破棉襖上擦了擦,然雙手恭敬的去接煙。

旁邊的村長咽了咽口水,卻假裝毫不在意的樣子。

趙二狗接過那包軟中華,打開包裝後,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一臉陶醉的模樣。

接著,他竟然先抽出一根敬給了村長。村長嘿嘿笑著接過,然後趙二狗才自己抽出一根放在嘴邊。

他的這個動作讓秦洛有些好奇,好像這個趙二狗不是個普通的山民,或許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村長抽煙很凶,趙二狗更凶。一根煙點燃,竟然兩口就被他們給抽到底了。最後煙蒂都快要燒著了,他們仍然不舍得掐滅。

“趙二狗,你平時的工作就是放羊?”秦洛問道。

“是的。”趙二狗點了說道。雖然話音裏也帶有濃重的雲滇鄉音,可是,秦洛卻聽的很是清楚明白。

“羊是你的?”

“不是。村子裏的。”村長在旁邊接話道。“他是個閑人,不種田不種樹的,連個吃食都沒有。所以,額就想著,幹脆用村子的錢買了幾十隻羊糕崽給他養。你別看他這瘋瘋癲癲的,放羊可是一把好手。”

秦洛點了點頭,毫不嫌棄的上下打量著他身上的皮膚,問道:“你睡在哪兒?”

“睡在羊圈。”趙二狗手裏捏著一根中華煙。塞在嘴裏含含,又給取了回來。他舍不得再抽一根。

“哪兒有蚊子嗎?”秦洛問道。

“有。”趙二狗說道。“可凶著呢。”

“你被咬過?”秦洛奇怪的問道。

“咬過。那麽多蚊子-----不過我習慣了。不怕。蚊子算什麽?額還被土狼給咬了一口呢。那家夥---一嘴就撕下來一塊肉。”

趙二狗說著就要解皮襖給秦洛看,秦洛趕緊給村長使眼色,讓他阻止趙二狗這種瘋狂危險的動作。

秦洛心思一動,轉過臉看著村長,問道:“被蚊子咬了,他怎麽會沒事兒?”

“額也不知道啊。”村長搖頭說道。

秦洛原本想現在就讓他們帶著自己去羊圈看看,但是他擔心那邊黑燈瞎火的,自己和村長要是不小心被人麵蚊給咬了一口。那可就麻煩了。

於是說道:“好吧。村長送他回去。不過,明天一大早,你們倆就過來找我。”

“還要來?”村長看著秦洛問道。

“來。”秦洛說道。

等到趙二狗和村長離開,王養心他們才敢進來。帳篷裏還殘留著趙二狗身上那股難聞的味道,又不敢打開帳篷,因為那樣有可能把人麵蚊給放進來。

最後還是一位中醫拿了些香料藥物放在四個角落,才把那種味道給衝淡了一些。

“找他有什麽用?”王養心問道。

“很有可能,我們能夠人他身上找到突破口。”秦洛笑著說道。

“怎麽說?”王養心好奇的問道。

“他被蚊子咬過。卻沒有感染病毒。”秦洛說道。

“難道他的血液裏有什麽抗體?”

“這個還不清楚。明天去羊圈看看再說吧。”秦洛說道。

農村人是極其守時的。秦洛清晨睡的正香時,門口就響起了一個人的唱歌聲。接著,又聽到一個男人壓低聲音的訓斥聲。

秦洛知道是村長和趙二狗來了,趕緊穿衣起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後,便跟著他們往趙二狗工作的羊圈走過去。

天色剛大亮,陽光還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溫度。樹葉上和草地上結滿了露水,不時有露水從高空傾倒下來,澆灌在他們的脖子或者臉上,沁涼沁涼的舒服。

而且這邊的清新空氣,更是那些鋼筋水泥土組合的城市所不能比擬的。

羊圈建在村尾一塊開闊地上,一個用柵欄圍起來的小圈圈和一座低矮破落的茅草屋。

看到趙二狗回來,羊圈裏的幾十隻羊正咩咩叫著,抗議著主人還不把它們放出去吃草的惡劣行徑。

“為什麽不把它們放出去?”秦洛問道。

“沒有人跟著不行。會被土狼叼走。”村長說道。

“還有狼?”秦洛瞪大了眼睛。

“狼。狐狸。野豬。如果你往林子裏走的深了,還有老虎和熊瞎子呢。”村長說道。

秦洛苦笑著說道:“這些話得給其它人都講講。不然的話,他們要是亂跑不小心遇到了,非把魂給嚇掉不可。”

“省得。省得。”村長答應著。

於是,秦洛便不再說話。在村長和趙二狗一臉迷茫的眼神注視下,開始在羊圈的四周打轉。

他的眼睛如鷹般的四處掃描著,尋找著那些飛舞在空中躲在雜草縫隙裏或者落在柵欄上的蚊子。

良久,秦洛走到趙二狗麵前,問道:“你住在這兒見過人麵蚊嗎?”

“人麵蚊?嘛是人麵蚊?”

“他不知道。”村長在旁邊替他解釋道。

“奇怪。我在這邊,竟然沒有發現一隻人麵蚊。”秦洛說道。“難道人麵蚊隻有晚上才會出現?可是也不對啊。紅衣女孩兒就是白天被他們叮咬的。”

秦洛想了想,說道:“走吧。我們先回去。”

回到專家組的駐地,恰好遇到了明浩。秦洛問道:“知道王瑜博士住在哪個帳篷嗎?”

“知道。怎麽了?”明浩一邊帶著秦洛往東側走,一邊問道。

“有事和她商量。”秦洛笑了笑。

王瑜和其它幾名女隊員住在一頂帳篷裏,兩人進去時,她正在自己搭建的工作台上做實驗。實驗的對象正是秦洛昨天晚上送給她的那隻人麵蚊。

“人麵蚊是不是怕羊騷*味?”秦洛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