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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鳳翼在京城足足等了十天時間,才能夠進入到皇宮。

可惜張鳳翼還是沒有能夠見到皇上,隻是見到了內閣次輔陳新甲。

這一切都是周延儒安排的。

周延儒已經收到了楊嗣昌的來信,經過了長時間的思考之後,周延儒也下定了決心,他認為楊嗣昌說的是正確的,如今的情況之下,若是朝廷與蘇天成之間,真正出現了直接的衝突,恐怕是要惹出大事情來的,蘇天成麾下的江寧營,驍勇異常,大明還沒有哪一支的軍隊可以匹敵的,再說蘇天成也沒有公開表示造反,如此情況下,朝廷需要用時間來消磨,爭取能夠不爆發衝突,爭取能夠利用其它的機會,來消耗蘇天成的實力。

內心裏麵,周延儒還說想著平穩的,不能夠在自己剛剛就任內閣首輔的時候,就麵領著一團糟的局麵,那樣的情況下,他這個內閣首輔就過於的悲慘了,以前擔任內閣首輔的時候,在於了溫體仁的暗算,再一次擔任內閣首輔的時候,麵臨著無法收拾的局麵,那樣的情況誰都不願意看見的,所以周延儒要充分展現自身的能力。

周延儒有著這樣的信心,關鍵是皇上是非常信任他的,而且這種信任是不一般的,周延儒完全能夠感受到,也能夠充分利用這種信任。

張鳳翼來到京城,出乎了周延儒的預料,朝廷正在全力準備與後金韃子談判和調整官吏的事情,這個時候,張鳳翼應該是帶著大軍穩穩當當的駐紮在宣州,至少也能夠對蘇天成形成一定的威懾,偏偏這個時候,張鳳翼回到了京城,美其名曰什麽稟報情況,皇上沒有旨意,要張鳳翼會京城稟報什麽事情啊。

周延儒幾乎可以判斷出來張鳳翼的內心活動,肯定是感覺到在宣州不對勁了,想著離開,想著保證自身的安全,所謂的稟報軍隊的情況,那不過是借口。

其實朝廷對軍隊的控管是非常嚴格的,按照慣例,將帥與軍隊是分離開來的,隻有在領軍作戰的時候,將帥才能夠控管軍隊,一旦作戰任務完成了,將帥回到了京城,從各地抽調的軍隊就解散了,回到了各自的駐地,可惜這樣的管控,在嘉靖年間就出現問題了,因為倭寇在沿海作亂,戚家軍成立了,這是一支將帥與軍隊合一的隊伍,戰鬥力特別的強悍,自那以後,朝廷對軍隊的幹涉,慢慢開始變味,一些地方上的將領,出現了擁兵自重的情況,到了崇禎年間,這種情況遍地都是,朝廷也默認了。後來流寇作亂造反,後金韃子騷擾,加之朝廷窮困,拿不出來軍餉,各地擁兵自重的情況就更加的嚴重了。

張鳳翼率領的大軍,還是有一些來頭的,當年陳新甲在遼東慘敗,關寧錦防線出現問題,皇上緊急調動大軍,包括京營都抽掉了部分的兵力,前去守衛山海關,當時領兵的是秦良玉,之後秦良玉到了大同,張鳳翼就率領這樣一支大軍了,恰逢蘇天成帶領江寧營,拿下了宣州和登州等地,這支大軍就調到了平壤去了。

後來朝廷與蘇天成之前的關係出現了問題,朝鮮王室提出來請求,懇請大明朝廷不要繼續在平壤駐軍了,皇上同意了朝鮮王室的請求,讓張鳳翼帶領大軍駐紮在登州,那個時候,蘇天成正帶領江寧營,在遼東廝殺,安排張鳳翼率領三萬大軍,記住登州,無疑是抄了蘇天成的後路,可以想象張鳳翼不可能在登州立足。

果然張鳳翼帶領大軍,轉移到了宣州。

這裏麵的情況,周延儒都是非常清楚的,這樣的時刻,張鳳翼到京城來,周延儒幾乎可以斷定,張鳳翼率領的大軍,遇見了極大的麻煩,估計是無法在宣州立足了,麵對強悍的蘇天成和江寧營,三萬大軍根本無用武之地。

周延儒最初也想著,將三萬大軍調回北直隸,可這裏麵的開銷是巨大的,而且北直隸一帶,多年飽受軍隊駐紮之苦,老百姓是非常反感的,這些軍隊,欺壓盤剝百姓是能手,可後金韃子來了之後,跑的比兔子還快。

周延儒不想張鳳翼見到皇上,那樣會出發皇上**的神經,說不定會惹出來大事情,一旦皇上的情緒無法控製了,甚至準備對蘇天成動手了,那就麻煩了,在京城的後金韃子,不會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朝廷內部出現了巨大的內訌,後金韃子豈會繼續臣服,到時候,恐怕什麽事情都辦不好了。

但如此巨大的事情,周延儒又是不敢擅自隱瞞的,畢竟是三萬大軍,所以在仔細斟酌之後,周延儒讓陳新甲去見一見張鳳翼,若是張鳳翼沒有稟報什麽為難的事情,一切還好說,若是張鳳翼說到了大軍存在危險,那就要仔細盤算了。

見到了陳新甲,張鳳翼的內心很不是滋味,想不到回到京城這麽長時間了,沒有能夠見到皇上,甚至連內閣首輔周延儒都沒有見到,這樣的情況說明了什麽,張鳳翼是非常清楚的。

朝廷曆來都有習慣,報喜不報憂,除非是事情到了不能夠收拾的那一步了,按說張鳳翼回到京城,稟報大軍的事宜,皇上是應該要見的,可事實不是這樣,張鳳翼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反正三萬大軍還在宣州,也沒有出現什麽情況。

人比人氣死人,當初張鳳翼是兵部尚書的時候,陳新甲不過是刑部郎中,根本沒有在張鳳翼的眼睛裏麵,如今人家卻是內閣次輔了。

“下官拜見陳大人。”

“張大人萬不要如此的客氣了,快快請坐。”

陳新甲親熱的態度,令張鳳翼內心稍微好受了一些。

接下來的匯報就簡單很多了,張鳳翼說到了駐紮宣州大軍的情況,反正是一切正常,沒有什麽問題,這次到京城來,主要是稟報一下大軍的情況,同時向皇上請罪,當初皇上要求大軍駐紮在登州,結果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大軍轉移到宣州去了。

陳新甲的臉上帶著笑容,遭遇了遼東慘敗之後,他注意很多了,這次周延儒要他出麵來見張鳳翼,這裏麵是什麽原因,陳新甲也是清楚的,既然張鳳翼說駐紮在宣州的大軍,沒有其他的什麽事情,那就放心了,這是誰都希望看見的結果。

陳新甲正準備端茶送客的時候,張鳳翼提出來要求了。

“下官這次到京城來,還有一件事情,因為長期駐紮在平壤和宣州,下官的身體有些不適了,懇請告老歸家,頤養天年,望大人考慮。”

陳新甲楞了一下,張鳳翼這是撂挑子啊,誰不知道宣州那個地方,不是什麽好地方,朝廷與蘇天成的關係已經惡化了,更沒有人願意到宣州去了。

不過張鳳翼的資格老,人家不幹了,也不能夠勉強的。

稍微沉吟了一下,陳新甲開口了。

“張大人所言之事,本官是不能夠決斷的,這些年來,張大人勞苦功高,皇上是清楚的,張大人身體雖然不適,可有著豐富的經驗,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張大人還是不要提告老歸家的事情了,至於說朝廷是不是調整,本官看張大人還是在京城等候一段時間吧。”

周延儒一直都在等著陳新甲,看看張鳳翼到底說了一些什麽。

陳新甲稟報了張鳳翼所說的事情之後,周延儒送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什麽事情,正好朝廷也準備調整人選了,遼東巡撫和大同總督,都在調整之列,張鳳翼提出來調整的事宜,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陳大人,本官看,張大人提出來的也是實情,朝廷也應該做出來調整了,不過張大人沒有帶領大軍駐紮在登州,皇上肯定是有看法的,此件事情,還是內閣做出來商議之後再說吧,關鍵是看派誰到宣州去啊。”

陳新甲沒有開口說話,這樣重大的事情,隻有周延儒說出來,其餘的內閣大臣商議,若是合適了,陳奏皇上。

看見陳新甲沒有開口,周延儒略微沉吟了一下。

“本官看,可以讓遼東巡撫盧象升到宣州去,盧象升作戰勇猛,在遼東也是立下功勞的,與蘇大人之間的關係也是不錯的,本官相信,盧象升到宣州去了,一定是能夠穩住宣州的局勢的,也能夠給蘇大人進言啊。至於說張大人,還是可以到遼東去的。”

陳新甲不自覺的點點頭,這樣的安排的確是不錯的,朝廷暫時無法剝奪蘇天成麾下的江寧營,但是可以收回來遼東邊軍和大同邊軍的指揮權,隻要捏住了這兩支大軍,後麵的事情就順利很多的,而且這樣的安排,也等同於削掉蘇天成薊遼督師的職位。

“大同該如何的安排啊。”

“駐守大同的秦大人,年紀很大了,本官看可以致仕了。”

這個時候,周延儒倒是說得非常好的幹脆的。

如此重大的事情,三言兩語之間,周延儒就確定下來了,不過誰也不知道,這正是危險的開始,從此之後,周延儒在朝中的權威越來越大,能夠決定朝廷很多重大的事宜,當年孫承宗留下的好的傳統,慢慢開始分崩離析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