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爭鬥曆來都是無情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也不需要過多的解釋,洪承疇和渠清澤從蘇天成的話語裏麵,已經聽出來這一層的含義了,長期在官場上,他們很明白這樣的道理,既然他們選擇了支持蘇天成,那就要做好一切的準備,與朝廷和皇上對抗。

從這個時候開始,變化開始出現,盡管說這種變化,暫時不會波及到老百姓的頭上,但爭鬥最終是要爆發的,是平和的過渡,還是經曆一番殘酷的廝殺,致使國力出現大損,老百姓遭遇到殘酷的殺戮,誰都不清楚。

穿越的蘇天成,對於諸多的時間點,是有著一些**認識的,剛剛穿越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崇禎十七年,那是大明王朝覆滅的時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流寇與後金韃子覆滅大明王朝,完全不可能了,但是,另外的一種覆滅,是不是已經冒出頭來了,那就是朱家的王朝不複存在了,實現另外的一種改朝換代。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一些認識,蘇天成才敢於下定決心,開始正麵與朝廷和皇上對抗,這恐怕也是曆史發展的一種必然的情況吧。

朝鮮的局勢依舊很是平靜,渠清澤沒有得到任何日本人入侵朝鮮的情報,駐紮在宣州的張鳳翼,也是老老實實的,特別是知道江寧營在遼東取得大捷之後。

蘇天成估計,沈陽肯定是有不少的日本人,負責傳遞情報,大明在蓋州和遼東取得勝利的消息,這些日本人不可能無動於衷,或許他們入侵朝鮮,從側麵幫助後金韃子的主意,因為遼東和蓋州的戰役,突然出現變動,這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沒有哪一個明智的領導人會做出來如此愚蠢的舉措。

收到蘇天成的奏折,聖旨已經發下去了,盡管蘇天成回到了登州,但好麵子的朱由檢,還是將聖旨直接發往了遼東,至於說後麵如何的處理,旨意是不是從遼東前往登州,那就不是朱由檢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也正是因為這之中的耽誤,蘇天成收到聖旨的時間,要晚上好些日子了。

看了蘇天成的奏折之後,朱由檢的手在發抖,這份奏折,就是蘇天成對抗朝廷的證據了,這也說明了,蘇天成根本就不顧忌了,爭鬥已經朝著表麵化的方向發展。

剛剛與周延儒議論過這件事情,朱由檢還算是冷靜的,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撕碎蘇天成的奏折,而是直接找來了楊嗣昌與周延儒。

內心裏麵,朱由檢是不想放了朱審烜的,畢竟朱審烜與蘇天成之間的關係,是非常密切的,可從現實的情況來看,將朱審烜扣留在京城,也沒有太大的作用,既然蘇天成做好了對抗朝廷的準備,就不會動搖,一旦朝廷做出來決定,繼續軟禁朱審烜,甚至是斬殺了朱審烜,那就有可能引發蘇天成徹底的對抗,大明將出現分裂的局麵。

冷靜的朱由檢,還是能夠想清楚很多關鍵問題的。

楊嗣昌和周延儒急匆匆的趕到了養心殿。

兩人仔細看了蘇天成的奏折,神情是不一樣的,楊嗣昌顯得冷靜一些,周延儒顯得激動一些。

“你們都看了蘇天成的奏折,有什麽想法,悉數說出來。”

楊嗣昌看了看周延儒,周延儒也看了看楊嗣昌,誰也沒有首先開口。

這個情形被朱由檢注意到了,他的內心隱隱出現一絲失望的情緒。

“朕看,還是周愛卿先說吧。”

皇上發話了,周延儒當然是需要遵旨的,自己是內閣次輔,在內閣首輔的前麵說,有些不合適,不過這是皇上的意思。

“臣以為,蘇天成做的太過分了,這是典型的要挾朝廷和皇上了,蘇天成的這個要求,朝廷不能夠答應。”

朱由檢點點頭,看向了楊嗣昌。

楊嗣昌冷靜很多。

“臣不同意周大人的建議,既然蘇天成能夠寫出來這樣的奏折,那就是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朝廷不準許蘇天成的要求,能夠做些什麽事情,能夠如何的控製蘇天成,萬一蘇天成因為這件事情,造謠生事,汙蔑朝廷,該當如何的應對。”

楊嗣昌說到這裏,朱由檢插話了。

“楊愛卿,你是什麽想法,盡管說,朕今日就是要聽你們的實話,也要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皇上,蘇天成在奏折裏麵提出來的要求,其實是合理的,要求朝廷派人到登州、遼東等地巡查,這本就是朝廷的規矩,而且已經是下半年的時間,至於說蘇天成提出邀請晉王殿下到登州去巡查,那是有些過分的要求,可蘇天成與晉王殿下的關係,滿朝皆知,從親情的角度考慮,這也不算是什麽過錯。”

“還有最為關鍵的一個問題,那就是晉王殿下沒有什麽罪過,迄今為止,朝廷隻是因為身體的原因,要求晉王殿下在府邸歇息,換句話說,若是晉王殿下身體好一些了,還是要到朝廷來做事情的,晉王殿下不是罪人,朝廷不可能不準晉王殿下離開京城。”

“朝廷若是不準晉王殿下離開京城,一定會惹怒蘇天成,皇上剛剛下旨,讚賞了蘇天成立下的功勞,要求蘇天成再接再厲,迅速展開對後金韃子的清剿,一鼓作氣剿滅後金韃子,皇上提出了要求,臣本也認為,這是蘇天成應該要做的事情,可如今情況有所不同了,朝廷若是不答應蘇天成的要求,蘇天成就有可能狗急跳牆,什麽都不顧了,那樣的話,最終遭受損失的,還是皇上和朝廷。”

“故而臣以為,答應蘇天成的要求。”

“讓晉王殿下到登州去,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天塌不下來,何況臣以為,皇上還可以借機籠絡朝廷諸位大人的心。”

朱由檢點點頭,他聽出了一絲的端倪。

周延儒也聽明白了,有些羞愧的低下頭了,剛才的發言,他沒有仔細的思考,完全是想順著皇上的心思開口,其實楊嗣昌說出來的辦法,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

“臣以為,皇上可以將蘇天成的奏折,昭告天下,印成邸報發到省、府、州、縣衙門,接著下旨,以關心的角度,準許晉王殿下攜帶家眷到登州去巡查,既然是巡查,為何要攜帶家眷,想必我大明所有官吏都會明白的,從這份奏折裏麵,我大明官吏可以清楚蘇天成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如此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孤立蘇天成,為來日做好一切的準備。”

楊嗣昌說完之後,周延儒馬上開口了。

“皇上,臣以為楊大人所言甚是,臣剛才魯莽了,缺乏思量。”

朱由檢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楊嗣昌提出來的這個建議,的確是可行的,而且效果一定是很好的,如此一來,蘇天成的狼子野心,大明的官吏都能夠明白。

“很好,楊愛卿的建議不錯,朕看就這麽辦,明日早朝,楊愛卿主持,議論此事,朕明日就下旨,按照蘇天成的要求來做,這一次的旨意,朕看就直接發往登州吧。”

楊嗣昌和周延儒離開養心殿之後,朱由檢的臉上浮現出來冷笑的神情,朝廷裏麵諸多的文武大臣是怎麽想的,他怎麽會不清楚,很多人都是騎牆派,根本就不會表明態度,朝廷與蘇天成之間的矛盾,很多人都知曉了,但議論此事的人很少,一方麵害怕得罪了蘇天成,一方麵也是為了自身考慮,誰知道今後會是什麽樣的情形啊。

這樣的時候,朱由檢要逼著朝中的文武大臣表態,明日的早朝,就是最好的機會,也幸虧蘇天成寫來了這樣的奏折,要不然還找不到發難的機會。

內閣裏麵的大臣,朱由檢也準備要調整一下了,傅冠和薛國觀的能力還是不錯的,但兩人在如何對待蘇天成的事情上麵,有些猶豫,朱由檢不會允許這樣的猶豫存在,這是非常危險的,再說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內閣的調整幅度不是很大,趁著這個機會調整一下,也不是太大的事情。

人選方麵,朱由檢早就考慮過了,錢謙益可以進入內閣,本來錢謙益這個人不怎麽樣,但不要忽視了,錢謙益是東林書院的領袖,一旦錢謙益進入了內閣,朱由檢就獲得了東林書院的支持,至於說東林書院一些過激的認識,早就被現實打的七零八落了。

此外就是陳新甲,盡管說陳新甲在遼東遭遇了慘敗,但這裏麵實際的責任,是在朱由檢自己身上的,相信朝廷裏麵有些人也是清楚的,這一次的遼東大捷,早讓文武大臣忘記了以前的大敗了,而且陳新甲有能力,正處於最低穀,這個時候任用陳新甲,能夠讓其死心塌地。

而且讓陳新甲進入內閣,更加能夠給朝中大臣吃下定心丸,就連陳新甲這種犯過大錯的大臣,朱由檢都可以原諒,就不要說其餘的大臣了,隻要忠於皇上,忠於朝廷,總是能夠得到提拔和重用的。

朱由檢為自己的決定高興,他充滿信心,在與蘇天成的這場較量之中,他是絕對能夠取得勝利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