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蘇天成的預料,第一個發言的果然是陳於泰。

蒲開強、左孝虎和譚宗亮等人,長期在官場上博弈,見過了太多的事情,加之身處陝西,不怎麽受人待見,關係也是一般,在這樣的誠下,三人是不會說話的,蘇天成的強勢,以及在朝廷裏麵的關係和影響,他們弄清楚了,這樣的時候,他們不會選擇和蘇天成對著幹,反正有什麽責任,都是蘇天成承擔,他們也沒有多少的具體工作任務,麵對陝西這個亂攤子,能夠少操心,豈不是美妙的事情。

陳於泰不同了,殿試狀元,雖說這些年一直都是在翰林院,可接觸的人不同了,也是見過大世麵的,在個人的功績方麵,無法和蘇天成比較,那也是因為沒有太多的機會,陷入到黨爭裏麵,得不到重用,如今總算是有機會了,成為了鞏昌府知府,怎麽會錯過機會。

更加令陳於泰不爽的是,陝西的八個知府,除開朱審煛⒅煊奢苛餃說納矸萏厥猓?漵嗟奈迦耍?嘶允敲闈空?頻慕?浚?嗾叨際竊優憑?s胝廡┤斯彩攏?掠諤┚醯茫?約旱艏哿耍?帽仁前滋於齏a⒃詡θ豪錈妗?br/>

內心裏麵,陳於泰不是很服氣蘇天成,認為蘇天成不過是機遇好,自己遇見了這樣的機遇,一樣能夠做出來大事情,能夠建功立業。

“大人,下官有不同的看法。”

“陳大人有何意見,不妨直說。”

蘇天成不動聲色。但內心是惱怒的,自己對陳於泰。算可以了,因為周延儒和周康的請求,讓陳於泰到陝西來,擔任了鞏昌府知府,若是陳於泰稍微理智一些,就可以明白,到滿目瘡痍的陝西來,隻要埋頭苦幹。是很容易建立政績的,若不是這樣的情況,陳於泰依舊會在翰林院,做一個誰也不在乎的修撰。

“大人,士紳富戶的耕地,乃是屬於個人財產,若是沒有經過他們的同意。是不能夠隨意侵占的,若是官府發出來這等的布告,無異於流寇的作為,到時候,朝廷會責怪大人,天下的士紳富戶和讀書人。也會認為此等的做法有悖常理,這就好比是明目張膽進入到別人家中,盜取財物之後,還要堂而皇之的認為是正確的。。。”

蘇天成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渠清澤和蘇平陽等人。有些坐不住了,陳於泰說話過於的刻薄了。繼承了朝廷裏麵某些人的遺傳,諸多的官員,聽見陳於泰這樣說,臉上露出了微笑,他們顯然是讚同陳於泰的觀點的。

等到陳於泰說完之後,蘇天成沒有立即反駁。

“既然有人發表了不同意見,也罷,諸位還有誰,有沒有其他的不同意見,若是有不同意見,繼續說出來,本官一並回答。”

過了幾分鍾,蒲開強慢悠悠的開口了。

“大人,下官覺得,陳大人所言有些道理,若是強行做了,恐怕惹起一些不必要的影響,是不是上奏朝廷,請朝廷來定奪。。。”

蘇天成看了看蒲開強,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這已經不是一次普通的爭論了,這裏麵牽涉到了意識形態的爭論,牽涉到陝西今後的發展方向的爭論,到底是按照以前的路子,修修補補,還是另起爐灶,為了這個問題,蘇天成思考了好長的時間,早就下定決心了。

蒲開強說完之後,蘇天成依舊沒有馬上回答,繼續看著眾人,看看還有沒有人發表意見,等了幾分鍾之後,無人繼續發表意見了。

“好,剛剛蒲大人和陳大人說出來了自身的想法,估計這也是很多人的思慮,隻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本官就一個一個來回答。”

“首先回答蒲大人提出來的意見,本官到陝西上任之前,已經得到了皇上的授權,既然本官持有尚方寶劍,有臨機專斷之權,那麽相關的政事,就能夠做出來決定,至於說責任問題,本官已經說過了,有什麽問題,本官一力承擔,本官可不是推卸責任之人,諸位隻要按照本官所說的要求去做,就可以了。”

“關於陳大人提出來的問題,本官本不想回答,本官前麵已經強調過,府州縣按照巡撫衙門提出來的要求做事,其餘的方麵不要關心那麽多,更不要展開什麽討論,本官不需要討論,孱弱的陝西,如今需要的不是討論,是諸位實實在在的動手做事情,是諸位能夠轉變思想認識,能夠靜下心來為百姓做事情,做好真正的父母官。”

“陳大人認為本官提出來的耕地處理辦法,如同是強盜的做法,那好,本官不否認你的這種看法,本官倒要問一問了,諸位都是父母官,看著自己的家人,掙紮在死亡線上,因為沒有糧食吃,因為沒有衣服穿,凍餓致死,你們該做出來什麽樣的舉措,是搓著雙手,長籲短歎,還是實實在在的動手,帶領家人一起勞作,避免凍死餓死。”

“本官早就說過,陝西的情況特殊,亂世用重典,這裏流寇肆掠,這裏的老百姓掙紮在死亡線上,這裏的民情複雜,處於這等的情況下,我們要做出來創新,凡是能夠促進陝西發展、能夠讓老百姓吃飽飯的決策,都是好的決策。”

“陝西的諸多士紳富戶,害怕流寇的騷擾,紛紛離開了,留下了大量的耕地,趨利避害乃是人的本能,他們離開這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隻不過本官有些不理解的是,不少的士紳富戶,家裏有著大量的存糧,已經夠富裕了,為什麽家中的耕地,沒有佃戶耕種。”

“本官不會隨意做出來決策,在做這個決定之前,已經做過了一些調查,陝西的士紳富戶,真的是慷慨啊,諸位知道一畝耕地的租費是多少嗎,上繳八鬥糧食,八鬥糧食啊,這是什麽概念,畝產不過1.2石左右,卻要上繳八鬥糧食,上繳三分之二的收成,若是遭受了災害,佃戶可以說是一無所獲,想要吃飽肚子,那是天方夜譚。”

“朝廷的田租是多少呢,陝西每畝田租折合五升糧食,也就是半鬥,算起來,士紳富戶收取的田租,是官府的十六倍了,這可真的是奇葩啊。”

“陳大人說到了耕地是士紳富戶的個人資產,神聖不能夠侵犯,說的很是不錯,可本官就要想了,這士紳富戶憑什麽富裕起來的啊,他們守著萬貫家財,眼看著百姓饑寒交迫,被逼無奈之下,加入到流寇的隊伍裏麵,他們為什麽不伸出來援手,救濟一下百姓呢。”

“說到這裏,諸位可能明白了本官的意思,不錯,本官就是要讓這些士紳富戶做出來應有的貢獻,其餘地方的情況如何,本官管不了,也不會去關心,可本官到陝西來了,那就對不起了,陝西的士紳富戶,必須按照官府的要求來做事情,若是不願意聽從安排,很好,你離開陝西,願意到任何的地方,本官不幹涉。”

陳於泰的臉色發紅,他本來就是出身官宦世家,典型的士紳富戶家庭,蘇天成推出的這種做法,蘊含的危險他是知道的,若是陝西按照這樣的方法做了,士紳富戶就要吃虧了,自己是士紳富戶的代表,豈能不反對。

“大人,下官覺得,大人說的很是牽強,士紳富戶與佃戶之間,乃是你情我願的事情,若是官府占用士紳富戶的耕地,也要經過許可。”

“陳大人,本官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你不妨認為,這就是一次運動,若是你有什麽意見看法,可以向朝廷上折子,不過本官提出來的要求,你還是要照辦的。”

“大人若是不能夠說服下官,下官是不會依照執行的。”

陳於泰說出來這句話之後,大堂裏麵瞬間安靜下來了。

蘇天成臉上出現了冷酷的笑容。

“陳大人,這裏可不是在朝廷,本官可不會管什麽死諫之類的事情,你若是覺得如此的諍諫有趣,大可回到朝廷去做,既然來到了陝西,就要按照本官說的去做,本官可不會管你什麽身份,若是繼續留在陝西,搞一套什麽拚死對抗的舉措,尚方寶劍第一個砍下你的腦袋。”

陳於泰臉色發白,他想不到蘇天成會這樣說,想到在朝廷上麵,那些禦史和給事中,拚死力諫,皇上也是無可奈何,想不到蘇天成如此的專橫。

“陳大人,本官還要強調一下,巡撫衙門下達的任務,若是認為的對抗,導致任務不能夠完成的,本官不僅要砍腦袋,還要向皇上建議,剝奪個人的所有功名。”

陳於泰的身體椅了一下,這是致命的,想想那些禦史和給事中,因為拚死力間,博得了清譽,就是挨板子也值得了,可惜蘇天成看透了這一點,竟然想著剝奪功名,在陝西這個地方,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夠讓一個人的聲譽毀於一旦。

大堂裏麵,異常安靜,很多人的臉色發白,他們清楚,指揮江寧營多次鏖戰的蘇天成,一定是說到做到的,軍隊裏麵要求軍令如山倒,若是這點都做不到了,江寧營也不可能取得那麽多的輝煌戰績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手機用戶請到閱讀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