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架前的最後一章了,心情忐忑的迎接讀者大大的考驗了。)

時間很晚了,回到縣衙之後,蘇天成沒有馬上回到後院去。

渠清澤也是明白的,跟隨蘇天成到了三堂。

渠清澤、盧天明、劉仲基三人,都是住在縣衙裏麵的,隻不過他們居住的地方,在二堂到三堂之間,按照規定,他們也必須居住在縣衙裏麵。

渠清澤早就分析過了,董昌從京城來到江寧縣,絕對不會是小事情,但也表明了一個立場,那就是皇上還是信任蘇天成的,如果真的不相信了,要采取措施了,來的就是其他人了,當然,自己一定是有些責任的,在蘇天成的身邊,沒有能夠如實的稟報情況。

出現這樣的狀況,渠清澤不後悔,他相信,蘇天成是能夠做大事情的,到時候,真正的做出來成績了,朝廷一定是能夠明白的。

再說了,朝廷沒有撤換自己的意思,也就說明了,暫時沒有什麽問題的。

可這裏麵,一定是出現了什麽問題的,有人暗中算計,而且不是一般人。

“老哥,想不到會出現這種事情,你一定是知道一些情況的,方便的話,是不是說說,這馬上就要到京城去了,若是什麽情況都不知道,也顯得有些被動啊。”

渠清澤同樣很嚴肅,聽到蘇天成說這些話之後,尚在沉思。

蘇天成的想法很實在,外放到江寧縣,雖說掌握了實際權力,可以做不少的事情了,但缺陷也是明顯的,那就是無法得知京城裏麵的情況,自己的前途,以及能夠做多大的事情,都是京城裏麵掌握的,京城的風吹草動,必然產生一些影響。

“董大人到江寧縣來,曾經訓斥了我,說是有些情況不知道、不清楚,可我明明是通過南京內衛,稟報了諸多情況的,這就很奇怪了。”

在蘇天成的麵前,渠清澤也沒有必要隱瞞事情了,有什麽說什麽,因為蘇天成也是這樣對待他的,相互之間的信任,是最為重要的。

“哦,你的意思是說,董大人沒有接到這些奏折。”

渠清澤點點頭,神sè凝重。

蘇天成眨了眨眼睛,這樣看來,問題有些複雜了。

南京作為陪都,不僅僅設有京營,也設有內衛,錦衣衛的聲勢,沒有京城那麽大,本來太子應該駐守在南京的,可萬曆年間之後,太子一般都是在京城了,所以錦衣衛沒有多少事情,但很多的密奏,還是通過錦衣衛,傳到京城去的。

而且錦衣衛的密奏,可以直接到皇上的手裏。

屋裏一時間有些沉默了,能夠掌握南京錦衣衛的,沒有多少人,董昌身為錦衣衛都督僉事,南京錦衣衛指揮使是絕對不敢壓著這些奏折的,說起來,隻有管著錦衣衛指揮使的人,發話之後,指揮使才會這樣做的。

至於說董昌問到的幾個問題,普通人是不會知曉其中信息的,比如說江寧縣巡檢司軍士的來曆,查抄匡思明的府邸,繳獲的諸多火器,以及對剩餘鹽商的處理。

能夠知曉這些事情的,需要有不一般的身份。

“老哥,你認為問題出在什麽地方?”

蘇天成終於說到了關鍵地方,其實他的內心,已經有了一些猜測,董昌說到了一個關鍵的事情,其實也是變相提醒他的事情,那就是和南京兩大營聯係的事情,知道自己這個訴求的,目前隻有一個人。

渠清澤顯得很是慎重,思索了好一會,才開口說話。

“依照我的感覺,應天府、南京六部、都察院,都沒有什麽問題,他們的奏折,都是通過了京城六部和都察院的,出現這樣的問題,應該是密奏。”

說到這裏,渠清澤停下了,看著蘇天成。

他感覺到,蘇天成的心裏,已經有了眉目。

“我也有這樣的想法,董大人問到的四個問題,表麵上看,沒有什麽,其實都是指到了要害地方,如果換一個角度思考,會得出來截然不同的結論,某些人的用心,也是太毒了,老哥,有一個關鍵xing的問題,我不清楚,希望你能夠告訴我。”

“京城裏麵的風雲,我絲毫不知,想著就是在江寧縣,老老實實的做事情,可身為朝廷命官,很多的事情,身不由己,若是總這樣渾渾噩噩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他人算計了。你我都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任何一個人出現問題,都非同小可,所以說,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一些具體的情況。”

“你想知道哪些情況?”

“宮裏的情況。”

屋裏再次沉默,到了這個時候,一些問題隱隱浮現出來。

渠清澤考慮怎麽說,從蘇天成的話語來看,矛頭已經指向了南京鎮守太監王振。

王振是司禮監太監,外派到南京,成為了鎮守太監。

“宮裏的事情,我知道不多,畢竟是很隱秘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司禮監大太監曹公公,與秉筆太監王公公之間,有一些矛盾,他們有著各自不同的體係,王公公幾乎不結交朝廷大臣,可曹公公,與朝廷大臣,是有不少聯係的。”

“這樣啊,我記得,公公是不允許和朝廷大臣之間,有什麽接觸的。”

“情況早就變化了,魏忠賢當政的時候,這些規矩和製度,就被徹底破壞了,皇上登基之後,清剿魏忠賢,限製中官的權力,可朝廷大臣之間,紛爭不斷,皇上很是氣惱,恢複了中官監軍製度。”

蘇天成點點頭,這些事情,他是清楚的,崇禎四年九月,太監王應朝、鄧希詔監視關、寧、薊三鎮兵糧和撫賞事宜,表示中官再次開始監軍,以前廢止的派遣太監監軍的製度,重新恢複了。

其實也怪朝廷大臣不爭氣,放著這樣的機會,不知道好好做事情,想到的就是黨爭,崇禎元年到四年,足足四年時間,內閣換來換去,弄得朝廷裏麵,烏煙瘴氣,朱由檢失望至極,才啟用身邊的近侍。

“這樣說,就有些道理了,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我做出來的這些事情,必然要侵害到某些人的利益,成為他人攻擊的目標,也就是理所當然了,哼,以為手是那麽好伸出來的嗎?”

蘇天成的臉sè很不好看。

渠清澤有些吃驚,害怕蘇天成做出來不理智的事情,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上許多了。

“大人,你就是想到了這些事情,也不能夠輕舉妄動啊,王振是曹公公的人,權勢很大的,就算是兵部尚書唐大人,應天府尹王大人,也是不敢輕易得罪的。”

“嗬嗬,老哥是知道這些事情的,沒有早些提醒我,這是你的不是啊,我們一起共事,快兩個月時間了,我做事情的風格,你難道不知道嗎,不要擔心。”

渠清澤忐忑不安的離開了。蘇天成確實有能力,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到了,可這樣的執拗勁,也是他最為擔心的,稍微不注意,頭腦發熱,做出來不理智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的。

渠清澤甚至想到了,要馬上給董大人稟報,預防蘇天成做出來傻事。

蘇天成的想法不同了,直接彈劾王振,肯定是不成立的,那是找死,做這樣的事情,需要動用智慧。

曹化淳和王承恩之間的矛盾,就是最好的著力點。

王振是曹化淳的人,做每一件事情,都是維護曹化淳的利益,當然也想著貶損王承恩了。這樣的鬥爭,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說起來也是正常的,但牽涉到自己了,那就不正常了。

關鍵是王振陽奉yin違的做法,惹惱了蘇天成。

蘇天成一心想著維護好關係,不惜送上兩千兩的黃金,就是結交王振的,想不到王振一手拿了財物,接著卻對自己開刀了,這樣的小人,絕不能夠容忍。

從更加深遠的關係來說,王承恩是維護自己的,也就是說,自己是王承恩力挺的人,王振算計自己,主要目標,可能是對準王承恩的。

馬上要到京城去了,要麵見皇上了,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這樣好的機會,自己都不能夠把握,豈不是太可惜了。

不管效果怎麽樣,至少要讓皇上對自己有著好的印象,不會輕易相信王振的話語,接著慢慢尋找機會,通過王承恩和曹化淳之間的矛盾,排擠王振,讓王振離開南京。

做到了這一點,今後很多的事情,才好辦一些的。

想著在江寧縣好好做事情,不受到太多的幹擾,必須要得到上麵的支持。

矛盾是若隱若現的,唐海泰的事情,蘇天成一直都沒有忘記,說不定在唐世濟的內心,對自己已經有了一定的看法,王道直可能是支持自己的,但也不會做到無微不至。

南直隸的最高領導人,也就是唐世濟、王振和張泰寧了,張泰寧不會關心地方上的事情,暫時不用去考慮,要是唐世濟和王振兩人,對自己都有看法了,甚至是直接出手了,那自己的處境,就顯得很是艱難了。

事情來了,就想辦法應付,車到山前必有路,沒有什麽大不了的。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