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情需要一步一步來,但絕不意味著,隻能夠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做,那樣的情況,蘇天成這個知縣,不要想著有出頭之rì。

比如說這掙銀子和官田的事情,他就必須要同時動手,任何的一件事情,都不能夠拉下。當然,準備最為充分的,還是掙銀子的事情,接近一個月時間,計劃的差不多了。

至於說官田的事情,隻要皇上沒有表示反對,他就準備開始協調了,無非是花些銀子,就算是**一回,賄賂兩大營的軍官,也沒有什麽大不了,能夠達到目的就行。

渠清澤來到了三堂。

大凡有貴客,或者是重大機密的事情,或者是一些隱秘的官司,才會到三堂來商議的。

渠清澤當然知道目的,這次是一次大動作,可以說,這個動作成功了,將一舉改變目前的情況,若幹年之內,江寧縣不用擔心缺銀子,前提是,皇上不要眼紅。

“老哥,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全部都查清楚了,回來的時間,是明rì子時,也就是六月初十,包括所有的線路,押送的人員,全部都弄清楚了,你放心,兄弟們做這點事情,不會有絲毫的差池。”

“那就好,我就開始布置了。”

渠清澤點點頭。

蘇天成對著身邊的王大治開口了,叫王大治去請孫元坤、劉實亮、羅昌三人,馬上到縣衙的三堂來,至於說蘇平陽、蘇俊和馬華彪,已經等候在三堂外麵了。

眾人很快到齊,看著嚴肅的蘇天成,知道有大事情了。

“據查,江寧縣十七家鹽商,居然和後金勾結,走私販賣私鹽,包括鐵器兵器,這等同於造反,縣衙若是不能夠查處,肯定是失職,江寧縣鹽商,以匡思明為首,多年以來,販運私鹽,貪贓枉法,已經是惡貫滿盈,這一次,縣衙要徹底剿滅之。明rì子時,鹽商的鹽丁隊伍,將回到江寧縣,他們已經和後金交易完畢,攜帶金銀,回來了,渠大人還查到了,他們居然攜帶著後金將領寫下的書信,所以,巡檢司的軍士,要全力以赴,徹底擊潰鹽丁,繳獲所有證據,同時,查抄匡思明府邸,所有財物,全部充公。”

屋裏異常安靜,沒有人想到,蘇天成有著如此巨大的動作。

誰都知道,鹽商富可敵國,普通的粗鹽,一斤就是五錢銀子,至於說jīng鹽,一斤就是一兩銀子,還有所謂的青鹽,一兩銀子,僅僅能夠買到一兩,青鹽都是大戶人家,用來漱口的,效果很好,尋常百姓,根本不敢問津。

這是暴利行業,江寧縣的鹽商,幾乎壟斷了南直隸的食鹽交易,而且,打通了前往朵甘都司的運輸線,在那裏交易食鹽,是用黃金計算的,價格無法估計。

江寧縣的鹽商,財大氣粗的同時,也有著通天的關係。

他們與朝廷的內閣大臣,包括六部高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和南京六部、都察院、應天府的聯係,更是緊密,這樣的一層關係網,沒有誰敢輕易動的。

鹽商自身有鹽丁隊伍,這些鹽丁,戰鬥力甚至強於朝廷軍隊,江寧縣十七家鹽商,鹽丁隊伍,超過萬人了。

這些情況,朝廷是知道的,但人家銀子供奉足了,上麵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有人過問,想不到,蘇天成敢於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孫元坤等人,曾經是朝廷武官,就是在峨眉山多年,也知道鹽商的勢力,是非同一般的,看見蘇天成這樣說,孫元坤忍不住開口了。

“大人,鹽商勢力非同一般,若是不能夠計劃周密,恐怕會出事情啊。”

“嗬嗬,孫大人盡管放心,我以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顯示我等的膽量,雖然說鹽商勢力強大,但我們是代表朝廷,難道他們敢公開造反嗎,他們敢和巡檢司的軍士廝殺嗎,隻要我們掌握了證據,就不怕他們,就是他有著通天的關係,我也要他的項上人頭。”

蘇天成這樣說了,沒有人繼續說話了。

“渠大人,你來說說具體的安排。”

渠清澤看了看蘇天成,點點頭。

“大人與我商議好久了,這件事情,已經布置一個月時間了,大人剛剛到縣衙的時候,就做出來了布置,所有情況,我都調查清楚了。有關的安排布置,分為三塊。”

“第一塊,剿滅鹽丁隊伍,這次參與販運的鹽丁隊伍,有一千五百人,明rì子時,他們從縣城東南方向的子午穀經過,我們在子午穀設防,一舉拿下鹽丁,計劃動用兩千巡檢司軍士,請孫大人直接指揮,不能夠有絲毫失誤,務必全殲,不準走漏一人,大人的意思,斬殺首惡,其餘鹽丁,隻要願意投降縣衙,可以招撫。”

“第二塊,包圍匡思明的府邸,明rì子時,巡檢司派出五百軍士,包圍匡思明府邸,不準走漏一人,請劉大人指揮,等候孫大人的消息,等到孫大人拿到了證據巡檢司軍士會和之後,查抄匡思明府邸。”

“第三塊,監視其餘鹽商府邸,明rì子時,請羅大人帶領五百軍士,監視其餘十六家鹽商,開始查抄匡思明府邸的時候,抓獲其餘鹽商,押解到縣衙。”

“除開軍士行動的這三塊,縣衙也需要全麵動起來。”

“戶房蘇司吏,準備好賬冊,查抄匡思明府邸,所有的財物、糧食、食鹽等等,都要登記造冊,而且要直接運送到縣衙府庫,這個任務很重,必須不折不扣完成。”

“刑房蘇司吏,準備好審訊事宜,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審訊匡思明等人,拿到實實在在的證據,讓他們沒有翻身的餘地,必須要辦成鐵案,我有幾個朋友,會協助蘇司吏一並辦理的,他們掌握了不少的證據。”

“兵房馬司吏,指揮縣衙兩百餘名衙役,注意維持好縣城的秩序,不能夠出現混亂的局麵,查抄匡思明府邸,肯定會引發轟動,衙役要做好解釋,必要的時候,請馬司吏自行決斷,匡思明等人,在江寧縣勢力深厚,恐怕有些不肖之徒,想著渾水摸魚的,遇見做的過分的,可以直接斬殺。”

“我居中協調,明rì子時隨孫大人一同行動,蘇大人坐鎮縣衙。。。”

蘇天成皺著眉頭,明明商議好的事情,渠清澤臨時改變了,他是要跟隨孫元坤到子午穀去的,縣裏的一塊,渠清澤負責協調,渠清澤已經聯係南京錦衣衛的部分軍士,配合行動的,在行動的時候,縣衙是不可能知曉應天府、南京六部、鎮守太監以及守備司的情況的,這些情況,隻能夠是通過渠清澤來了解。

“渠大人,已經安排了,諸位按照要求做好,隻是有一條,這子午穀的事情,還是我隨著去,渠大人協調縣裏的一切事宜。”

“大人,不可,俗話說的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主帥是不能夠親臨戰場的,萬一出現什麽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渠清澤剛剛說完,孫元坤馬上開口了。

“渠大人說的是,主帥不可輕易涉險,大人不能夠跟隨到子午穀去,否則,下官內心是有牽掛的,不能夠全力以赴。”

其餘諸人,紛紛開口了,都是反對蘇天成親臨子午穀的。

看見這樣的情形,蘇天成無奈,隻好點頭答應了。

“好了,就這樣安排,具體的事宜,請渠大人全權負責,具體行動,分為兩塊,軍士行動一塊,孫大人具體負責,查抄府邸、緝拿審訊一塊,戶房蘇司吏具體負責,這次的行動,非同一般,我等一定要齊心協力,現在是酉時,還有三個時辰,所有準備工作,全麵鋪開,拜托諸位了。”

說完,蘇天成站起身來來,抱拳給眾人行禮了。

大家趕忙還禮,渠清澤既然是總負責,代表眾人開口了。

“大人放心,在縣衙等候好消息,我等萬死不辭,一定會完勝的。”

接下來,就是蘇天成和每人單獨的交談了,這種交談,是一種形式,一種表態。

當然,在蘇天成看來,這絕不是形式。

有些問題,他早就想到了,匡思明身為江寧縣鹽商之首,富可敵國,家中的財富,恐怕是天文數字,要是全部都登記造冊了,皇上知道了,全部都要去了,他就白忙活了,這是肯定會發生的情況,皇上窮瘋了,有這樣的銀子,喉嚨裏麵,都會伸出手來。

所以,他要安排蘇平陽,登記的時候,一定要想辦法,隱瞞下來一些金銀,至少為縣衙留下一百萬兩的銀子以上。

至於說蘇俊那裏,更為關鍵,必須讓匡思明認罪,當然,有錦衣衛協助,匡思明死定了,可蘇天成還有其他的想法,到時候,他會單獨見一見匡思明的。

一番交談之後,時間過去了半個時辰。

縣衙和巡檢司陡然緊張起來了。

蘇天成沒有通知盧天明和劉仲基,這件事情,他們暫時不參與。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盧天明在江寧縣這麽多年,與這些鹽商,肯定是有聯係的,至於說劉仲基,尚有一定的書生氣,不一定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