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和鄉試的規矩完全一樣,一共九天時間,分為三場考試,每三天考一場,考試在京城內城東南方的貢院舉行,會試閱卷的時間不長,前後一共五天的時間,也就是會試結束之後,五rì之內,就要出來結果,這也是因為會試的同考官,多達十八人,閱卷速度,自然要快很多的。通過了會試,被稱之為貢生,或者中式進士。

會試一個月之後,舉行殿試。

二月初八的晚上,蘇天成再一次經受著煎熬,無法睡覺。

參加會試的,都是舉人了,要不就是國子監的舉監,進入貢院的時候,檢查沒有那麽嚴格,可能是顧及到了讀書人的顏麵。

參加會試的考生,同樣要半夜趕到貢院外麵,等候檢查之後,進入貢院。

每一場的考試,都是先一天入場,後一天出場。

會試的重點,也是在第一場的考試,第一場考試的內容,是四書文,也就是八股文,這篇文章做好了,後麵的兩場考試,影響就不是很大了。

酉時三刻,蘇天成就睡覺了,子時三刻就要起身,醜時三刻要趕到貢院的外麵。

這樣的安排,很是折磨人的,也就是說,不到傍晚的七點鍾,就要上床睡覺,半夜一點鍾的時候,就要起床,半夜兩點多,要趕到貢院,等候入場。

蘇天成根本就睡不著,躺在**,數了無數隻的羊,也不能夠入睡。

一切的程序,和鄉試是一樣的。

蘇天成進入貢院,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小籠子。

貢院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各省,隻是大小不同,京城的貢院和南京的貢院,是最大的,南京是大明的陪都,以前也舉辦了多場的會試。

蘇天成進如小籠子之後,第一件事情,依舊是睡覺。

他很清楚,人的jīng力是有限的,一天多的時間考試,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鐵打的身體也有受不住的時候,雖然考試能夠最大程度的刺激人的神經,令人長時間處於高度興奮的狀態,可這種刺激帶來的興奮,無法保持一天的時間。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天sè漸漸亮了,太陽才剛剛開始冒頭的時候,主考官、內閣首輔周延儒大人開始訓話了,當然,考生是看不見周延儒的。

蘇天成恨恨的,這不是折騰嗎。

開始考試之後,蘇天成的jīng神高度集中了,心無旁騖,專心思考。

他有一個習慣,不管考試還是寫材料,首先了解大致的要求,接著思考,打下腹稿,寫的時候,是一蹴而就的,這種方式,源於前世寫材料,養成的習慣。

這種習慣,非常符合科舉考試的要求。

不少的考生,已經開始奮筆疾書了,蘇天成依舊沒有動,閉著眼睛,同考官過來之後,看見蘇天成麵前的紙張,上麵一個字都沒有寫,禁不住搖搖頭。

周延儒是關心蘇天成的。考試開始之後,他是要巡視一番的。

看見蘇天成沒有動筆,閉目思考,周延儒什麽都沒有說,心裏是暗暗讚賞的,寫文章最好是一蹴而就,思考成熟之後動筆,寫一下、想一下的做法,更加的耽誤時間。

午時以後,周延儒再次巡視考場的時候,發現蘇天成已經開始動筆了,而且jīng神集中,根本不關心外部的情況,自己走到了他的旁邊,都沒有察覺。

周延儒駐足一會,仔細看了看蘇天成的字跡,很是工整,字也寫的不錯,當然,文章的內容,他是不能夠看的,畢竟是主考官,要避嫌的。

第一場考試結束之後,大部分的考生,回到了客棧或者是家裏,繼續的埋頭苦讀,臨時抱佛腳,總是有作用的,沒有誰到酒樓去,更沒有誰想著出去娛樂,蘇天成卻不同了,回到客棧之後,睡覺休息,而且還出去逛街。

第二場和第三場的考試,每次到了考場,他都是埋頭睡覺,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接著就是集中jīng力,開始做文章。

當然,蘇天成也發現了一些蹊蹺。

主考官周延儒很是關心自己,幾乎每一場的考試,都在自己的麵前駐足,看了看的,更加奇怪的是,到了第二場的考試,溫體仁居然也來看了。

這是一種考場之內的較量。

周延儒和溫體仁之間,有矛盾,各自的派係,肯定是不同的,這樣的情況下,蘇天成肯定是非常為難的。

雖然說專心致誌的考試,可是,看見兩位主考官,先後在自己的麵前駐足,蘇天成的想法,已經不僅僅是考試了。

必須要在殿試之前,找到一條出路,否則,遭遇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情況,那就很冤枉了,這是考驗自己智商的時候了。

二月十五戌時二刻,會試結束。

蘇天成走出貢院,老遠就看見蘇二童、蘇俊、王大治和羅昌等人。

蘇俊早就安排好了酒宴,他知道,自家少爺,每次經曆一些事情之後,都是喜歡到酒樓去吃飯,好好放鬆一下的。可惜少爺身邊的王芙蓉,沒有能夠跟著到京城來,這令少爺的生活,顯得有些隨意和邋遢。

到了酒樓,蘇天成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經過了會試,總算是完成了又一次重大的任務。

至於說會試錄取的問題,他一點都不擔心。

自己肯定是高中的,且不說一手文章做得漂亮,就說那主考官、內閣首輔周延儒的管家周康,專門到客棧來找到自己,就已經做出來了暗示:會試是不會有問題的,這是周大人的恩賜,要知道感恩,要尊重恩師。

這其實就說周延儒的意思啊。

何去何從,蘇天成必須做出來果斷的決策了。

按照規矩,殿試之後,頭甲三人,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是立即授官的,狀元例授從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例授正七品翰林院編修,二甲進士,經過進一步的考核,大部分進入翰林院,成為沒有品秩的庶吉士,至於三甲的同進士,多是考核之後,外放為官。

殿試之後,進入翰林院,是非常榮耀的,有句話說得好,一入翰林,身價百倍。

翰林院雖然隻是一個正五品的衙門,但其政治上的重要xìng和特殊xìng,絕非其他部門可以比擬的,可以說,明朝的宰輔、大學士,以及六部尚書、都察院都禦史,全部都出自於翰林。修撰和編修的尊貴是不必說的,無品秩的庶吉士,後來成為內閣大臣的,數不勝數。不客氣的說,進入了翰林院,就有了成為內閣輔臣的機會。

所以說,二甲的進士,寧願放棄入朝為官或者外放的機會,也要想方設法進入翰林院,成為庶吉士。

這種情況,也是容易解釋的,翰林院的修撰、編修以及庶吉士,算是皇上的參謀團的成員,他們能夠參與詔書的起草工作,能夠了解到朝廷之中發生的大事情,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熟悉大政方針,最大的好處,是能夠時時刻刻見到皇上。

依照蘇天成的發展道路,進入翰林院,表麵上看,是最好的選擇。

他熟知曆史,清楚裏麵的弊端,站在高層,甚至是皇上的身邊,能夠提出來諸多的意見和建議,借助皇上的力量,慢慢的來施展,一步一個腳印,改變曆史進程,不知不覺間,走上權力的巔峰。

但這裏麵,有著巨大的危機,那就是朝廷裏麵的黨爭,還有朱由檢的xìng格。

且不說馬上就要爆發的周延儒和溫體仁之間的博弈,就說朱由檢那種著急的心態,恨不得一天時間,就修建好了萬裏長城,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啊,這麽簡單的事情,難道歸為四海之尊的朱由檢不清楚嗎。

還有曆史上那麽多的傳聞,什麽朱由檢誌大才疏,刻薄尖酸,心胸狹窄等等。

這一切,都是最大的問題。

蘇天成不能夠冒險,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鄉試之前,他就有過外放的想法。

從基層做起,慢慢的集聚實力。

如今的朝廷,發揮的餘地,恰恰是很小的。

反觀外放,到了基層,才有集聚真正實力的機會。當然了,就算是外放,也要想其他的辦法,如果是按照常規,知府、知州和知縣,都是老老實實呆在府衙裏麵,畫地為牢,那也是很悲慘的。

再說了,蘇天成身邊,有著三千多的護院,這些護院,必須要有地方安置,必須要有生活的來源,自己如果在京城,絕沒有這樣的機會的。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或許,蘇天成做出來這樣的選擇,是會成為異類的,誰都削尖腦袋,想著留在京城,哪怕是在六部裏麵,做一個八品的小官,也不願意外放,成為七品的知縣,那都是為今後考慮的,走好了高層關係,朝裏有人好做官啊。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有著豐富的從政經驗,有著超人一等的認識,有著不一般的手腕,難道說不能夠做出來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業績嗎。

蘇天成有著充足的自信,下一步,就是要找尋機會了。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