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成的表態,是經過了認真思考的。

冬小麥收購的時間,在來年四月,到時候,正好播種玉米和甘薯,玉米的種子,平陽府城就有,可以直接購買,隻不過播種的方法必須要改變,自己可以手把手的交會蘇家的佃戶,相信一定能夠獲得豐收,甘薯種子,必須福建去購買,從山西到福建,距離遙遠,按照如今的交通條件,來回至少是兩個月的時間,購買的甘薯種子,至少十萬斤以上,算上運輸耽誤的時間,可能在三個月以上了。

甘薯是切塊發芽的,一斤種薯,可以長出70根左右的苗子,一畝可以栽種苗子3000株,這樣算下來,一畝至少需要四十斤的甘薯,十萬斤甘薯,可以供應3000畝左右的田地。

甘薯的畝產是很高的,至少可以達到兩千斤以上,這三千畝的甘薯,保守計算,產量可以達到六百萬斤,也就是三萬石以上的甘薯了。

餘下的4500畝土地,可以播種玉米,玉米的產量差一些,按照如今的水平,每畝能夠達到500斤以上,就很不錯了,也是保守的計算,4500畝的玉米,產量可以達到兩百多萬斤,也就是一萬多石的玉米。

如果這個計劃可以實現,不要一年的時間,蘇家的佃戶,就完全可以翻身了,蘇府的存糧,可以大幅度的增加,應付幾年之後的大饑荒,絲毫沒有問題。

當然,這裏有一個前提,前期的工作,是需要耗費銀子的。

簡單的算一下帳,蘇家的三百五十戶佃戶,維持到明年的五月份,至少需要一千二百石的麥麵,這一筆開支是三百六十兩銀子,冬小麥種子,暫時可以不算錢,十萬斤的種薯,蘇天成不知道具體的價格,甘薯還沒有在山西推廣,福建一帶種植的時間也不長,相信價格不會很高,折算下來,也就是五百多石,按照大米每石四錢銀子的價格計算,需要二百兩銀子,路上的運輸費用,至少是五十兩銀子以上,合計是二百五十兩銀子,再說玉米,一畝土地需要5斤種子,算下來需要22500斤種子,折合是110石左右,估計價格和麥麵的差不多,需要三十三兩銀子,所有的加起來,需要的銀子是六百五十兩。

這還不包括開挖溝渠和掘井取水需要消耗的銀子。

蘇天成現在一共有八百兩銀子左右,表麵看是足夠了,可這裏麵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假如他和大太太鬧翻之後,要想著自謀出路的,也就是說,到時候沒有每月三十兩的銀子了,也要活下去的。

做任何的事情,都要有著最壞的打算,這是蘇天成前世之所以能夠成功的原因,穿越到了明朝,依舊要保持著這樣的優點。

可這些事情不做,肯定是不行的,今後的若幹年,糧食會成為最大的問題,特別是曆史上記載的崇禎九年山西的那次大饑荒,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農民甚至是吃人肉,現在必須要做到未雨綢繆。

到佃戶的家裏去看過之後,蘇天成有了最直接的感覺,這些佃戶,如果按照目前的狀況發展下去,就是潛在的農民起義軍,都快要餓死了,不造反能夠怎麽辦啊。

回到了府裏,蘇平陽是非常著急的,少爺有多少的銀兩,他是清楚的,賬麵上一共隻有二百四十五兩銀子,算到明年的五月,七個月也就是二百一十兩銀子,一共四百五十兩銀子左右,這裏麵包括了生活費啊。

“少爺,您說的那麽多的開支,府裏沒有那麽多的銀子開支啊。”

蘇天成拿出了錦囊,這裏麵的五十兩黃金,是他上次賣掉了戰馬得到的,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必須要拿出來了。

“叔叔,這裏麵是五十兩黃金,你先拿著,一並計劃開支。”

蘇平陽抖抖索索的接過了錦囊,五十兩黃金,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筆巨款了,何況黃金的兌換價格,在平陽府城,也是有些蹊蹺的,市麵上很少能夠見到黃金,白銀都不多,大部分都是銅錢,一兩黃金,可以兌換到十一兩到十二兩白銀。

“叔叔,我想到的還有幾件事情,隻不過需要托付信得過的人去辦理,第一件事情,購買110石玉米種子,好好保存這些種子,第二件事情,購買500石種薯,需要派人到福建的福州去購買,如何的保鮮,那裏的農戶一定是清楚的,這兩件事情,需要開支越三百兩的白銀,這兩件事情事情,必須要做,此外,分發麥麵的時候,告訴所有的佃戶,大量儲存秸稈和稻草,必須要儲存。”

蘇平陽再次倒吸一口涼氣,本來以為,有了這五十兩黃金,沒有什麽值得擔心的,可少爺居然還有這麽多需要做的事情,都是需要銀子的,特別是到福建的福州去購買甘薯種子,且不說購買多少的數量,光是運輸,就不得了。

“少爺,到福建福州去,路途遙遠,這件事情,還是我直接去辦理吧。”

“不行,叔叔要管著府裏的事情,還有佃戶的諸多事情,萬不能離開平陽府城,我的考慮,是不是讓蘇俊去辦理這件事情。”

“讓蘇俊去,少爺是不是考慮一下,要不然,我給二童說說,叫他去福建。”

“二童年紀太小,出遠門不行,何況是購買種薯這麽大的事情,我的考慮,現在就要出發了,最好是在chūn節期間,運回來種薯,沿路相對安全很多的,這些種薯,必須要運回來,千萬不能夠有任何的閃失。”

蘇俊非常激動。

想不到少爺居然給他安排這麽大的事情,遠赴福建的福州,去采購甘薯種子,而且要帶著二十五兩黃金,這是一筆巨款了,少爺如此的信任自己,蘇俊瞬間有了一種神聖的感覺,身上的這點傷不算什麽,估計不到福建的時候,就差不多好了。

看著蘇俊,蘇天成還是有些擔心的,倒不是說蘇俊不能夠很好的做事情,外麵不是很太平,蘇俊不過是蘇家的家生子,也沒有見過太多的世麵,要是路上遇見麻煩了,不知道能不能應付。

“蘇俊,這次到福建福州去購買甘薯種子,事關重大,一定要盡最大力氣辦好,不過外麵不是很太平,要是xìng命收到威脅了,就不要顧及到種子了,人能夠回來就好了。”

“少爺,小的一定用xìng命保護甘薯種子。”

“我就是擔心你有這樣的想法,世道艱難,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千萬不要做,若是你的命都保不住了,種薯還能夠運回來嗎,一路上機靈一些,情況不對了,就果斷舍棄種子,保住xìng命要緊。”

盡管蘇天成這麽說,可在蘇俊的內心裏麵,甘薯種子比他的xìng命重要,至於說可能遇見的困難,他倒是沒有想到那麽多。

“好了,你準備一下,五rì之後出發,爭取在明年的正月回來。這個chūn節,你不能夠在府裏過了,回去好好給玉環說說。”

蘇俊離開之後,蘇天成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麵對的困難太多了,銀兩還不是最大的問題,大不了先賣掉幾匹馬,也可以湊到銀兩,大太太那裏,不需要過於的擔心,這屬於典型的內部矛盾,暫時的放一放。

在平陽府城外麵和馬市的遭遇,令他意識到了,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時代,想要做成事情,必須要有自身的武裝力量,否則做任何的事情,都是要收到掣肘的,槍杆子裏麵出政權。

可如今的情況下,想要擁有自身的武裝力量,無異於天方夜譚啊。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