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高人,都是深藏不露的,絕不會在外麵抖威風的,蘇天成相信,眼前的老人,絕對不簡單,說不定有著很不一般的身世。老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老乞丐,可表現出來的氣質,完全是上位者的架勢。

老人的身手更是不用說的,兩個壯漢,一眨眼的功夫,就在老人的麵前倒下了,這哪裏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若是自己麵對,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馬市裏麵,本就是魚龍混雜,鬼知道朝廷是不是會派人,專門在這裏盯著。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穿越到大明朝來了,必須找尋不一般的關係。

蘇天成揭下了鬥笠和麵紗,站起身來,對著老人行禮了。

“晚輩乃是平陽府生員蘇天成,字坤元,有幸得到老伯的青睞,老伯所說之話,晚輩自然是依照辦理的,晚輩有五匹蒙古馬,聽候老伯的安排。”

老人眯著眼睛,看著蘇天成。

客棧裏麵,此刻是非常安靜的,大部分的人,都在呼呼大睡。

好一會之後,老人再次開口了。

“蘇公子,你很大膽啊,本來是讀書人,想不到來到這襄陵縣,交易馬匹了,有趣,真的是有趣,難怪你什麽都不怕啊,老乞丐可不敢這麽做,既然你信任老乞丐,老乞丐也不客套了,你在此等候,老乞丐去去就來。”

老人做事情也幹脆,站起身來,直接就離開了。

一刻鍾之後,老人帶著一個人進來了,這人同樣戴著鬥笠,蒙著麵紗,看體型,也是年輕人。

蘇天成早就戴好了鬥笠,他信任老人,可不敢保證老人帶來的是什麽人。

看見蘇天成已經帶好了鬥笠,遮住了麵容,老人滿意的點頭。

“蘇公子,這位是渠清澤,他想著買下你的蒙古馬。”

蘇天成站起身,抱拳行禮了。

“渠公子,是不是需要看一看馬匹再做決定。”

渠清澤搖搖頭,從身上掏出了一個錦袋,放在了桌上。

“蘇公子,這裏是五十兩黃金,你清點一下,若是沒有什麽誤差,在下這就跟著蘇公子,去接貨了,本來是應該請蘇公子暢飲一番的,隻是在下沒有時間了,馬上要離開襄陵縣,他rì若是有機會,一定請蘇公子暢飲。”

“渠公子客氣了,老伯的介紹,在下是絕對放心的,渠公子請跟我來。”

看著渠清澤一行,騎著戰馬離開,蘇天成隱隱的有些心疼,其實這些戰馬,他是真的想著留下來的,可惜現在不行,煩惱災禍皆因強出頭。

所謂基礎不牢,地動山搖。

在馬市的交易,已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準時機才能夠動手,如今不是幾百年之後,還有人可能與你說道理的。

老人依舊沒有離開,站在一邊,渠公子走遠了,看不見了,蘇天成摘下了鬥笠和麵紗。

“晚輩謝謝老伯了。”

“嗬嗬,不用謝了,一報還一報,老乞丐還是知恩圖報的,蘇公子交易完成,看樣子是準備回家去了,他rì若有機會,老乞丐到府上去討飯,公子可不要推辭啊。”

“老伯如此說,晚輩很是慚愧,此刻時辰尚早,晚輩請老伯喝酒。”

“哈哈,喝酒是老乞丐的最愛了,這有什麽問題啊。”

老人說著便朝著客棧外麵走去,繼續喝酒,還是在客棧裏麵,一定是不合適了,這個時候,巡檢司衙門應該打開了城門,可以到城裏去找酒樓喝酒了。

蘇天成連忙對著客棧大堂裏麵等候的蘇二童招手,示意跟著到襄陵縣城裏麵去。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時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老人居然念著曹cāo的《短歌行》,慢悠悠的朝著縣城的方向走去。

老人念完了之後,看了看跟在身邊的蘇天成。

“蘇公子,你是讀書人,老乞丐班門弄斧了,老乞丐是這麽想的,也就念出來了曹丞相的短歌行了,蘇公子是不是也合上一首詩詞啊,寓酒以言誌啊。”

蘇天成的身體哆嗦了一下,不假思索的開口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yù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哈哈,盛唐詩人王翰,太原府人,蘇公子真的是有著大誌向啊,邊塞、邊塞,如今已經無寧rì了啊。”

蘇天成有一絲的惶恐,在這個自己還不熟悉的時代,歌以言誌是不是一種罪過。

老人對襄陵城裏很熟悉,帶著蘇天成和蘇二童,徑直來到一家酒樓,須知辰時就開門的酒樓,一定是不多的。

蘇二童死活都不進入到雅間裏麵,在他看來,自家公子的銀子不多,還是要省著點用,能夠節約一些就是一些的。何況大太太過於的厲害,自己和父母的開銷,包括月例銀子,都是在公子每月三十兩銀子裏麵的。

“蘇公子,老乞丐和你很是投緣,承蒙公子的關照,有幾句話是一定要說的。”

蘇天成準備站起來,老人揮揮手,示意不要站起來。

“老乞丐覺得,你是有著大誌向和大抱負之人,更是讀書人,這雍容大度、舍我其誰的氣勢就隱隱顯露出來了,如此的年輕,遇變不驚,豪爽大氣,最為關鍵的,你審時度勢,慧眼識人啊。”

“今rì你到馬市的事情,老乞丐建議,就忘記了吧,對任何人都不要提及,那個小廝,老乞丐看是很不錯的,絕對是忠心的,這等的小廝,很難得啊。”

蘇天成連連點頭,雖然老人說的話語,沒有過多的營養。

“老乞丐喜歡多嘴,有些話,說出來了,公子不要介意,就說今rì到馬市的事情,老乞丐以為,公子有三個地方,做的很不好。”

“這第一,錦衣禦袍到馬市去交易,放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是要懷疑的,要麽就是紈絝子弟,在外欠下債務了,偷賣家裏的駿馬,要麽就是馬匹的來路不正,總之都是見不得光的,既然身著錦袍了,哪裏還需要到馬市去交易啊。”

“這第二,進入馬市之後,牽著駿馬四處遊走,卻不說交易的事情,東瞅瞅西看看,特別關心人家的交易,這是最大的忌諱啊,馬市的交易,官府本來就是不允許的,公子牽著戰馬,人家是要想著,是不是官府的人來清查了。”

“這第三,不熟悉駿馬的情況,卻敢於到馬市來交易,若是那熟悉駿馬之人,問過幾句話,公子就無話可說了,不熟悉馬匹,卻牽著戰馬來交易,膽量確實不小,況且駿馬的交易,都是要在明處進行的,到了那暗處,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啊。”

“老乞丐感覺到,公子乃是可造之大才,忍不住才說出來這些話的。”

蘇天成站起來了,抱拳對著老人行禮了。

“晚輩謝謝老伯的教誨,一定銘記終生。”

“嗬嗬,老乞丐喜歡多嘴,還有兩個問題,公子萬萬不要介意,這其一,五匹的蒙古駿馬,來自何處,其二,公子神sè憔悴,顯然是熬夜辛苦了,這讀書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明年就要鄉試了,哪裏還有心思關注駿馬交易的事情。”

蘇天成的頭上,冒出了冷汗,這兩個問題,他暫時無法回答。

“老乞丐可不是要公子回答的,隨口問問。”

老人看著蘇天成,臉上出現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大丈夫立於世,自當嫉惡如仇,匡扶正義,公子切記,有所為有所不為啊。”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