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關羽和張飛二人同時上前衝去,扶住了劉備,此時劉備已經暈了過去,氣息微弱。

“快傳太醫!”龐統反應最快,馬上大喊道。

關羽站在門前,焦急的向裏麵望去,而張飛則急的不停的轉悠。房內,太醫正在給劉備診治,透過門前的屏風能夠看到,太醫正在施針。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腳步聲從屋內傳來,而後太醫從裏麵走了出來。

“我大哥他怎麽樣了?”張飛大跨步走了上去,抓住太醫的肩膀,開口問道。

此時張飛滿腦子裏都是劉備的安危,雙手不知不覺中用上了大力,太醫被張飛這麽一抓,頓時吃痛的喊了起來。

“三將軍,您輕點,輕一點啊!”

“三弟,鬆手!”關羽上前一把撥.開張飛的手,轉頭問道:“太醫,我大哥到底怎麽樣了?”

“哎……”太醫無奈的搖了搖頭:“陛下多.年征戰,體內舊患沉積多年,身體本來已經是極差了,而如今好像是傷了心神,我已經給陛下施針,陛下現在已經睡過去了。”

“太醫,你老實告訴我,我大哥他.是不是……”關羽開口問道。

老太醫無奈的點了點頭:“陛下是傷了心神,導致氣.息不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前往不要刺激陛下,隻要不受到什麽刺激的話,我想陛下還能撐上一年半載,若是再受到什麽刺激的話,恐怕……”

“太醫,你一定要救救我大哥!”關羽說道。

“君侯,老朽一定盡力而為!老朽這就去為陛下準備.藥材。”

“等一下!”旁邊龐統突然站出來,攔住了太醫。

“太傅大人,不知您還有何吩咐?”

“太醫,陛下身染重病,此事事關重大,若是一不小.心傳出去,必然會遭到宵小之輩利用!”

“太傅大人的意.思,老朽明白了,太傅大人請放心,老朽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會將此事透lou半句。”太醫說道。

“如此最好,不過此事太過重要,不許出半點馬虎。所以我想太醫還是暫住在宮中為妙,至於太醫所需要的藥材,我會派人找來的。”龐統開口說道。

老太醫微微一愣,思考了片刻,而後無奈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老朽自當從命。”

太醫離去後,旁邊關羽和張飛二人都不解的望著龐統,而龐統則開口解釋道:“二位將軍,如今胡人雖潰,但是東麵潼關之上,曹真的大軍卻對我長安虎視眈眈,而我雍州初遭水難,流民遍地,古往今來,大災過後必升群匪,若是陛下身染重病的消息傳出去,我雍州人心不穩,那潼關的曹真則會趁著此時兵出潼關。到時候我雍州內有流民亂匪,外有曹真大軍,情況危矣!所以,陛下的病情,千萬不能傳出去,不但不能將此事傳出去,咱們還要放出消息,陛下會在一月後巡視渭水沿岸各地,如此方能穩定人心。”

……

連日的大雨已經停歇,碧朗的天空上麵飄著幾朵雪白的雲朵,金燦燦太陽從雲朵後麵冒出了頭,溫潤的陽光照在了地上那些綠油油的植物身上,原本就比較濕潤的草木在陽光下透出了一股七彩的晶瑩,顯得格外的嬌嫩。

渭水旁,薑維正苦著臉,望著民夫們在修補破損的河堤。早上的時候,已經有數百流民湧到了天水城,這些流民都是被大水衝走了家園,不過薑維知道,這僅僅是一個開頭而已,以後,會有更多的流民湧向天水城。

遠處,諸葛亮的小車緩緩的行來,來到薑維身旁,而後諸葛亮從車上下來,薑維則馬上前去見禮。

諸葛亮輕輕的搖了搖手中的羽扇,開口說道:“伯約,你今早可看到在城外有百餘流民聚集?”

“看到了。”薑維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如今隻有百餘人,不過我想用不了多久,可能會有更多的流民會過來。”

“伯約,那你有何良策?”諸葛亮開口問道。

薑維知道諸葛亮這是在考校自己,於是薑維仔細想了想,開口答道:“丞相,流民聚集,易生民亂。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我想這些流民隻要有糧食吃,餓不死的話必然不會生事端。”

“說的不錯,我準備在天水附近方圓百裏建立流民大營,安置流民。伯約,這天水附近你最為熟悉,此事就交給你去做吧!”諸葛亮開口說道。

“末將領命!”

諸葛亮轉過身來,看了看遠處正在修補的渭水河堤,微微的歎了口氣,隨後開口問旁邊的關索:“太子殿下那邊傳來消息了麽?”

關索搖了搖頭:“我已經派了幾十股探馬出去了,不過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

“盡快尋找太子殿下的下落,找到以後馬上報我!”諸葛亮說著,臉上升起一絲的歉意。

諸葛亮這個人號稱是算無遺策,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但是諸葛亮畢竟不是神仙,很多事情,諸葛亮是算不準的。

這次諸葛亮就犯了一個錯誤,諸葛亮錯估了這次大雨的程度,本來在諸葛亮計算當中,應該是大雨下了兩三日的時候再放水,可是雨勢太過於凶猛,一天一夜的功夫,水就已經快要溢出來了。於是諸葛亮不得不提早下令放水,否則的話,連天水城都有可能被水淹掉。

根據諸葛亮的計算,此時阿鬥應該已經向北走了一百多裏,而且諸葛亮也知道藤甲在水中是可以浮起的,所以諸葛亮才敢於放水。諸葛亮相信,憑著阿鬥的才智,肯能能夠安然無恙的挺過去。

……

阿鬥此時的確是安然無恙,隻不過這幾萬藤甲兵卻要狼狽的多。

藤甲兵畢竟是蠻族人,來到雍州多少都會出現一些風水不服。如今又經過這場大雨和一場洪水,安頓下來以後頓時病倒了一大片。阿鬥不得不暫時安營,休整兵馬。同時隨軍所帶的糧草也都已經被水浸泡過,若是不盡快曬幹的話,在這夏日很容易會發黴,所以趁著這一陣休整的時間,正好可以把那些濕漉漉的糧草曬幹。

藤甲兵病倒了三分之一,大多數的症狀都是腹瀉或者是輕微的傷寒。

對於這樣簡單的病症,阿鬥還是會治的。行走江湖的人一般都要學一些醫術,特別是那些經常滿天下跑的人,治療水土不服都很有一手。一般來說,精壯的漢子隻要休息一兩日,憑著自己的抵抗力就能夠恢複過來。

經過三日的休整,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恢複過來,大軍也開始繼續向南行進,尋找胡人的蹤跡。

洪水將胡人大軍淹沒的七七八八,據說郿縣以東的開闊地上,能夠找到很多胡人和戰馬的屍體,有的屍體甚至都被衝到了長安城附近。不過仍然有胡人的散兵遊勇逃拖了大難。

這夥散兵遊勇有兩千人左右,為首的便是那西部鮮卑的單於步度根。當初洪水來的時候步度根抱住了一塊木板,僥幸逃拖,後來更是將沒有被淹死的胡人聚集到了一起。

不過可惜的是在那場大水當中,戰馬被淹死大半。大水來了,人可以抱住木板或者是樹木逃一條性命,可是馬匹卻不會找木板,大多數的馬匹都被洪水所淹死,所以如今這兩千胡人連一匹戰馬都沒有。

對於這些自小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來說,失去了戰馬,戰鬥力大打折扣。而且胡人的武器也都是適合馬上作戰,同時胡人也沒有步兵作戰的戰法。

劫後餘生的步度根首先想到的便是盡快逃回大草原,於是步度根帶著這兩千人開始向北行軍。而這正好遇到了向南尋找胡人殘餘的阿鬥。

胡人沒有戰馬,阿鬥麾下的藤甲兵同樣也沒有戰馬。沒有戰馬,也就代表了沒有斥候騎兵來查探軍情,提早的發現敵人。

“單於,我們要不要派些斥候出去?”旁邊的一名鮮卑人開口問步度根。

“斥候,咱們有馬麽?沒有馬匹,難道要讓步兵當斥候麽?你腳下的那兩隻腳,能快多點路程?”軻比能開口說道。

“可是沒有斥候,要是遇到漢人大軍該怎麽辦,我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兵器都快拿不動了,遇到漢人,我們根本打不過。”

“傻蛋,這麽大的洪水,我們三十萬大軍都完了,你以為渭水附近的漢人還能活著幾個?咱們至少有兩千人,遇到區區幾個漢人根本不用怕。咱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盡快回到草原。”

這名鮮卑人這才恍然大悟,連忙點頭拍了一股馬屁過來:“單於真是神機妙算。”

這名鮮卑人話音剛落,遠處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幾個黑點,正在向前移動。

“單於,那裏有人?”一名鮮卑兵一指前方,開口說道。

“一個,兩個,三個……”步度根開始仔細的數了起來,但是慢慢的,個位數的黑點變成了十位數,又變成了百位數,最後密密麻麻的黑點連成了一片,已經讓人數不過來了。步度根稍微目測一下,對麵至少來了上萬人。

“那是什麽?是漢人麽?”

“不可能,單於剛才說了,漢人也都讓大水給衝走了,這裏不可能有這麽多漢人。”

與此同時,正在向前行進的阿鬥也發現了前麵的步度根。

“太子殿下,是胡人,前麵全都是胡人!”

阿鬥眺望前方,略微估計了一下人數,又估算了一下雙方的距離。而後開口說道:“敵人大約有兩千人,他們也應該發現我們了,不過他們現在沒有前進也沒有撤退,應該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傳令弟兄們,繼續按照這個速度前進,千萬別把胡人嚇跑了。”

接到阿鬥的命令後,蜀軍依然按照剛才的速度前進,而此時,步度根仍然處在茫然當中。

“單於,他們還在往前走,隻是他們並沒有發起衝鋒。”

“我知道!”步度根此時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冷靜,麵對這麽多的漢人,步度根已經是非常心虛了,可是漢人卻沒有馬上發起進攻,而是繼續原先的速度向前行軍。這種詭異的情況,讓步度根仿佛感覺到,頭頂上正懸著一把刀,隨時可能落下來,但是卻遲遲不落。這種等待死亡的壓抑感,讓步度根處在一種崩潰的邊緣。

“單於,漢人太多了,我們跑吧!”旁邊一人開口說道。

“跑?對了,跑!快跑!我們快跑!”步度根話雖然如此說,但是腳步卻始終難以移動半分。

“衝鋒!”阿鬥突然大喝一聲,三萬藤甲兵馬上開始奔跑起來,同時喊殺聲從人群中響起,仿佛是平地驚雷一般,震懾人心。

“跑啊!快跑啊!”胡人見到蜀軍衝鋒,馬上開始向後逃跑。

無論是鮮卑人或者是匈奴人,都非常善於騎馬,但是kao雙腳奔跑,這些胡人遠遠不如蠻族的藤甲兵。而且胡人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體內儲存的體力並不多,所以雙方同時奔跑起來,速度仍然被不斷地拉近。

“單於快跑!”一名鮮卑士兵一把拉住步度根,開始向後奔跑。

“文欽,你來領軍,我上前看看對麵有沒有大魚!”阿鬥說完,馬上加速向前趕去。

阿鬥的速度提到了極致,全力奔跑下,雙方的速度瞬間被拉進。前麵正在逃跑的胡人背影已經清楚的進入到阿鬥的眼中。

阿鬥仔細的望著每一人,希望能夠找到一條大魚,很快,阿鬥就發現,所有人隱隱的都圍繞著一個中心在逃跑,而這中心處最為顯眼的是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拉著另一人在奔跑。

“就是他了!”阿鬥下意識當中感覺到,這人應該是條大魚。

“嗖!”阿鬥猛的一登地麵,向著步度根衝了過去,十來個縱身過後,阿鬥衝到了步度根身後。而後啊身手一抓,剛好抓住了步度根的頭發。阿鬥用力一扯,步度根便被阿鬥拽到在地上,緊接著阿鬥一腳踩到步度根的臉上,將步度根狠狠地踩在腳下。

“放開我!快放開我!”步度根大叫著,旁邊的鮮卑人也發現了步度根被擒。

“快救單於!”周圍的人離開圍了上來。

“這人是你們單於?嗬嗬嗬,可真是一條大魚!”阿鬥笑著說道。

阿鬥知道,胡人當中,這次來了兩個單於,一個是中部鮮卑單於軻比能,另一個就是西部鮮卑單於步度根,這兩個人當中,無論抓住哪一個,可都是大收獲了。

黑色的劍光一閃,三具鮮卑人的屍體頓時倒下去。其他的鮮卑人馬上止住了前進的腳步,眼中冒出一股驚恐,但是表情卻又是那麽的不甘。

“不管你是軻比能還是步度根,我想你還是讓你手下的人束手就擒吧,否則的話隻是徒增傷亡罷了……”阿鬥平靜的說道。

此時,藤甲兵也越來越近。所有的胡人都已經看清楚,圍攻上來的藤甲兵非常多,很多人已經失去了抵抗的勇氣。

“我投降,別殺我!”聲音從腳下傳來,阿鬥低頭望去,步度根不斷地叫喊著,同時眼淚也從雙眼中流出來,從步度根的話中可以聽出,步度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步度根終於崩潰了!

……

天水城。

災民不斷地向天水城湧來,而大批的糧食也源源不斷的從漢中運過來。渭水兩岸的收成今年算是沒有了,而這一場大水災,也幾乎掏空了整個益州的糧草。

吃飽自然是不可能的,按照現在天水的糧食狀況,每人每頓頂多能喝上一碗稀粥,但是對於這些災民來說,一頓稀粥已經能夠讓大家活命。更何況蜀軍在方圓數百裏的地方都搭建了營地,讓這些災民有一個棲身之所,不至於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這些災民已經非常滿足了。

諸葛亮在內政方麵非常有才能,雖然災民的數目不斷地增加,但是在諸葛亮的管理下,這些災民並沒有發生什麽亂子。而諸葛亮也深知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的道理,所以凡事發現了有疫病前兆者,馬上抓走進行隔離,一時之間,疫病也沒有出現。

……

“丞相,有太子的消息了!”關索開口說道。

“快說。”諸葛亮急忙說道。

“太子殿下麾下的藤甲蠻兵並沒有多殺的損失。而且太子殿下還生擒了西部鮮卑單於步度根。”

“好!太好了!”諸葛亮欣喜的站起來:“如此一來,鮮卑人不足為患矣!”

此時,關興也從外麵走了進來,開口說道:“丞相,長安方麵有消息了!”

“長安出了何事?”諸葛亮急忙問道。

“長安沒事,隻是聽說陛下下個月要巡視渭水沿岸的災區。”關興答道。

諸葛亮臉色頓時大變,霎那間就變成了鐵青色,而後諸葛亮聲音略微有些顫抖著,緩緩問道:“這消息從哪裏來?”

“長安城內已經傳開了,人人盡知!”

“啪!”諸葛亮手中的書突然調落到了地上,而後諸葛亮目光突然變得呆滯起來。

“丞相,怎麽了?您沒事吧!”

“我沒事!”諸葛亮深深的吸了口氣,而後緩緩的說道:“你們先退下,讓我自己靜一靜。”

“末將遵命!”二人說完退了出去,但是二人都沒有注意到,諸葛亮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

“陛下,陛下……您真的要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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